日出之美,在于其敢于划破最深沉的黑。
次日清晨。
辛纳努力从温暖的被窝里直起身,揉了揉满头乱糟糟的金发,半睁着惺忪的睡眼,趿着拖鞋,慢慢走出房间。
望向镜中双眉微挑,鼻梁高挺,带着少许雀斑的自己,机械地把牙刷上下刷动,带出点点泡沫。
洗漱完,随意地将手中的三明治对付掉,穿好鞋子,他开始了例行的晨跑。
伴着从清冷的白色缓缓向温柔的橙黄过度的色调,辛纳穿行于逐渐苏醒的小镇。
运动的确使人心情舒畅,与晨间清爽的微风同行,听着耳机中悠扬而舒缓的声调,全部的身心都在慢慢上浮,微微冒着汗,他停下脚步,在街头随便进了家店,点了一杯拿铁,就站在门口,畅快淋漓地一饮而尽。
感受着喉间残留的醇香,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这家店不错哦。
没去看店名,在晨光里腻了一会,便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距地球表面约6370千米处,地心。
这是一个人类从未踏足过的区域,通过一些间接的探测预估,人类猜测或许这里是地球磁场形成的地方。
而眼下,在无比的炽热之内,在缓缓流动的无法用固液形态描述的物质下,蕴藏了地球庞大恢弘而繁杂浑浊的灵性,它在不断的纠缠中旋转,扩散而又收缩,像是一个巨大透明的茧。那是一个世界的当量,浓厚到几乎能肉眼可见的不可名状的晦涩波动,真正宏伟的世界真实,无法匹敌的伟力。
它已经沉寂太久了。
而此时,似乎是一个循环的节点,又或是纪元的更迭,纯粹以数不胜数的量快要突破意识局限的它,正在逐渐的改变波动的频率,恢复以往的活性。
随着无形中的一声“咔擦”,世界无形的齿轮开始运转。
万物加入变革。
灵潮开启。
道成。
回到家,有些迫不及待的冲进浴室,利索地脱掉衣服,打开水龙头,感受着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全身上下,辛纳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神情气爽地换好校服,离家前习惯性地看了看吧台上的时钟。
等等。
这钟出故障了?
盯着不断颤抖的时针,他皱了皱眉,掏出裤兜里的手机。
看到开机显示的清楚画面,以及随后出现的7:30字样,他不禁又回头望了望墙上的时钟,思维发散,回忆起这个钟的前世今生。
这个钟还是以前父母一次偶然淘到的古品,大概也有一两百年的历史,古铜制的,造型古朴典雅,以往的报时一贯精准,就一直没换,只是需要每隔半个月上一次发条,倒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坏了也没什么,只是...
辛纳走了回去,轻轻地将钟从吧台上移下来,翻到背面,瞧了瞧里面的装置,当然是看不懂的,但是定期的保养,依旧令里面黄铜色的金属装置光洁锃亮,按道理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呀。
他又看向钟面,红木的时针正在不断的摇晃,乍一看似乎没什么,但是仔细地端详后,其中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律动,恍惚间,他似乎感知到了一种波状的透明涟漪不断地从其中散发出来。
嗯?辛纳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再仔细感知,那种涟漪状的轮廓似乎又消失了。只是时钟的颤动依旧有一种奇异之感。
异于常人的灵性让他敏锐地感知到了一些东西,只是由于自身灵魂封闭着的束缚,现在的他也只能勉强感知到这个地步了。
今天还要上学,他也就没过分纠结,只是留了点心,将他感受到的东西记在了心里,希望下午回来时能研究出一些东西。
走出家门,走了一会,辛纳突然觉得有点头晕,并不强烈,时隐时现。
今天有点虚啊,是不是运动过度了?
不过都已经歇了挺久了,难道今天的它有些任性?隔着一段时间才发作?
没多细想,迈着步子,他很快又沉浸于小镇的宁静悠闲。
大约几分钟后,拐了个弯,一抬头,已然到了学校门口,透过校门向里望去,成排的黄色校车与排着列队的学生使他有些疑惑。
今天是...哦,学生会组织的野营活动,想起来了,那个强壮的主席安德森昨天讲社交的重要性讲的唾沫横飞,直到放学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最后带了一句今天的野营活动。只是对于昨天那时的记忆,很抱歉,他只隐约记得会后热烈的鼓掌声和激情四溢的欢呼了。
他舔了舔嘴唇,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包,里面只装着沉甸甸的知识。
应该,会发一些吃的吧。
要是没有...他想到了随意而简陋的早餐...
或许现在还来的及?
不过,当他拿着一个卷好的牛皮袋,紧跟着前面一位矮小而略显肥胖的黑人女孩上车时,便在有些刺鼻的香水味中打消了这个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