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艰难离别
楚紫轩说：“那把剑是我爹亲自铸造的，是我爹生前最得意的剑，我自然要夺回来。”
我微微点头，楚紫轩看着我，又说：“其实那个时候我也在清风楼。”
我一愣，楚紫轩说：“你的歌唱得不错，与你相识以来却是没有机会再听了，真是有些可惜。”
听他这么说，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安起来，原来他那个时候便认识我了，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居然不认识我，还问我是谁，想必那个时候是装的了。那天他问我为何之前拒绝了郁寒夜后来又答应了郁寒夜，这件事情本就只有我和郁寒夜两个人知道，可他怎么就知道了，难道那个时候他就在竹楼之外？那我们那晚遇上的黑衣刺客又会是谁呢？
一切都只是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罢了，却是让我觉得害怕，楚紫轩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突然说道：“你想得没错，那个时候我一直都在清风楼中，我看着你在台上唱歌跳舞，看着你弹曲，甚至看着寒夜如何救了燕歌生，听见寒夜对你说的那番话。”
我脚下一软，瘫软的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深呼吸了一下，问道：“还有呢，我们那晚遇上的黑衣刺客呢？”
楚紫轩坦言道：“你想问那是不是我派的人对不对，我告诉你，那不是我派的人，可是寒夜可能误会那是我派去杀他的人了。”
“你说过你不忍动手杀寒夜，可为何在武林大会上又对他下手，招招狠毒？”
楚紫轩缓步走到我面前，温柔的笑看着我：“你不明白？”
我一怔，微微摇头，楚紫轩说：“因为你，因为你我想杀了他，你一直都那么喜欢他，一直都那么在乎他，所以我恨他，你明不明白。”
我长叹一声：“所以那次你出手那么重，想要置他于死地！可你却又为何杀了那么多人，那么多女子，你想告诉我那也是因为我是不是，可我不需要你那么做，即便我被月玖侮辱过，即便你曾经跟她们很多人说过要娶她们，可我不在乎，你明不明白？她们已经够可怜了，只因与你有关系，所以就惨遭不幸被你杀害了，你这样与禽兽何异？”
楚紫轩的脸色变了变，我站起身来，仰头看着他，有些愤愤的说道：“我不想我相公变成一个嗜杀成性的人，也不愿有这么个残忍的相公，我觉得其实我们并不适合在一起，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你到底都做过什么，或许连我也被你利用过，你知道在我们那里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应该去办离婚，也就是说我们的婚姻关系结束，从此以后我们再无夫妻关系。”
楚紫轩的脸色变得苍白，双眸中有怒色：“你来这里就是来质问我这些事情同我吵架的是不是？还是一早就想要离开我？可你那时说那种话算什么？我那时都说过要放你走了，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竟是迟迟不知该怎么回答，楚紫轩冷笑了一下：“怎么，说不出来了么，要不要我替你说？你留下来无非是想护着寒夜罢了，你怕我再对寒夜动手，其实我心里早就明白，你那么喜欢他，那么在乎他，又怎会不顾他的生死呢！”
我气极，讥笑道：“你就是这么想的吗？竟是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就像我之前所说的，你把休书写好，从此以后，咱们再无瓜葛。”
本是有心过来看他，却不想竟是闹成这样，心里难过得很，却不想懦弱的在他面前哭，依旧一脸冷笑的看着他，他的手紧紧攥紧，攥得指节都发出响声来，脸色苍白得可怕。
他突然笑了起来，我怔了一怔，他走到桌前坐下，扯过纸，大笔一挥，奋笔疾书，我的心突然好疼好疼，少顷，他将那张纸扔给我，我没有接住，落在了地上，我俯下身去拾，眼泪终是忍不住掉了下来，慌忙的擦掉，捡起那一纸休书。
抬眼看了看楚紫轩，他低垂着头不看我，我苦笑一声：“你果真干脆得很，想必亦早已想好了，既是如此，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明日一早我便会离开。”
忍痛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看似决绝潇洒，却是难过得无以复加。
走出栖梧园的时候，看着漆黑的夜色，冷风迎面吹来，脸上的泪水越加的显得冰凉，凉意袭遍全身，仰起头去，惨然一笑，擦干眼角的泪水，忽觉有什么滴落在脸上，不似雨水，却似冰雪，竟是下起雪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回到房间的时候，凝松已经醒来了，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见我回来，坐起身来，声音嘶哑的问我：“姐姐，你去哪儿了？”
我走上前去，坐在床边，温言说道：“怎么又醒了，现在还早，再睡睡好了。”
凝松瞧了我一会儿，面有疑惑的问道：“姐姐，你怎么哭了？”
我一怔，笑道：“哪有，你看错了。”
凝松又说：“二叔惹你生气了，你们吵架了是不是？”
我喟叹一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强颜欢笑道：“没有，你不要乱想，还是赶紧睡觉才是，你这么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的还真是让人担心，以后我要是不再你身边陪着你，你可怎么办？我看还得找个人照顾你才是。”
凝松愣了一下，说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姐姐想要离开这里，不要凝松了？”
我已经跟楚紫轩说过天亮就会离开，自是不会多留的，可凝松突逢家变，年岁尚小，心里已经留下了阴影，怕是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清除，没有个人在身边照顾真是可怜得很，府里虽然新近雇了许多丫鬟婆子，可是，凝松却是比较依赖于我，要不然我也不会直接搬到这儿来跟他住了。
凝松见我没有说话，只当他猜测得不错，我是与楚紫轩吵架了，因而哭了，凝松便说：“二叔是不是责怪姐姐了，怪姐姐一直在这里照顾我，都没有去看看他？”
我爬上床去，将凝松揽进怀中，柔声说道：“怎么会呢，你二叔又不是个小孩子，哪里需要人照顾，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凝松扬起头来看我，白白胖胖的脸庞已经消瘦了不少，下巴都已经有点尖尖的了，稚嫩的脸庞之上，明亮的大眼闪烁着，他说：“姐姐，你那晚为什么要逃婚，你知不知道那样二叔会很难过的？”
我笑了笑：“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又何必再提呢，你是小孩子，有些事情你不会明白了，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懂的。”
凝松乖巧的点点头，亦不在多问，可是，我却有点不安了，我要怎么跟他说我要离开这里呢，我要怎么告诉他我日后都不会再陪着他了？
少顷，凝松轻声说：“姐姐，你答应过我要一直陪着我的，你不能食言。”
我木讷的点点头，心里却是歉疚不已，笑着劝道：“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出去逛逛。”
凝松笑着点点头，在我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我轻笑一下，这孩子，大概以前从未如此过吧，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个少年老成的孩子，现在才真正恢复孩子的本性了似的。
心里有许多不舍，明明是去看看楚紫轩的，怎地一见面就吵架了，还闹成这样，拿着那封休书看了看，长叹一声，我这大该也是闪电结婚闪电离婚了，真快，看着看着，心又痛了起来，忍不住又想哭了。
一夜辗转未眠，心里想的事情太多，怎么也睡不着，一大早便起床了，收拾了东西，看了看正睡得香甜的凝松，我看我这辈子只能做个不守诺言之人了，坐在案前，思索了半天，终是提笔给凝松写了封信，刚写完，抬头一看，就看见凝松站在我面前，一张俏脸笼罩着不悦的光彩。
我忙是将那封信藏起来，讪讪的笑道：“你怎么这么一大早就起来了？”
凝松板着个脸不说话，将一件东西丢在了我的面前，这小子什么时候这般没大没小了，我看着面前的那个今早我刚收拾好的包袱，暗叫不好，想来是被他知道了。
凝松生气的说道：“姐姐，你这是决定去哪里？昨夜还答应过凝松的事情，怎地今日就食言了？姐姐果真就是这样的人！”
我噌的一下子站起身来，不满的说道：“说什么呢，怎么能这般说姐姐呢？”
凝松眼神凌厉的看着我：“那姐姐这般该做何解释？”
我正视着他：“没有什么解释，我要走了，不再这儿待了，就这么简单。”
凝松一点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平静的说道：“我知道，原因呢？”
我没好气的说道：“被人甩了，还待在这里干吗？”
凝松微微皱眉，面露疑惑，我轻叹一声，笑了笑：“凝松，你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你会照顾好你自己的是不是，再说你还有你二叔陪着你呢，姐姐我还有事要做，所以不得不离开这里，等我办完事了，有空就回来看你。”
凝松神情怪异的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沉沉的叹息一声，活像个小大人，掏出一张纸递到我面前，我一眼就看出那是楚紫轩给我的休书，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那里去了，这个小鬼头什么时候偷去的，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他。
凝松说：“这是二叔写的是不是，所以姐姐决定离开这里？可二叔为何要写休书给姐姐？”
我的头忽然疼了起来，这个小孩怎么精明得跟什么似的，还什么都要管，我还未答话，凝松又开口了：“姐姐当初会逃婚，看来果真是不愿意嫁给二叔，既然两人已经拜堂了，若想日后没有牵扯，这一纸休书自是很重要的，可二叔怎会轻易的就将休书写给了姐姐，这倒也奇怪，是姐姐逼二叔写的是不是？”
我额上的青筋跳了跳，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一直都在怀疑这个孩子的脑子里面都装的是什么，我现在越发的好奇了，这什么孩子嘛！
我轻咳一声，平整了一下思绪，说道：“你说得没错，我要他写的，这又如何？”
凝松拿着休书的右手突然收了回去，诡异的笑了笑，我看着他那笑容，只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下一刻，那一张纸就在我眼前变成了碎片，我僵立在那里，凝松拍拍手，笑道：“现在没有休书了，姐姐就不用走了，亦不用当那言而无信之人了。”
我心里那个火山啊，好想爆发，可是，他是小孩子，不应该对小孩子施加暴力，更何况是对这个无亲无故的小孩子，我紧紧的攥紧拳头，嘴角不停的抽搐，双眼圆瞪的看着那个正笑得得意的罪魁祸首，凝松完全无视我的愤怒，打开房门，一片雪白，他惊喜的叫了一声：“昨夜竟然下雪了啊！”
我看着那晶莹透亮的白雪，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地面上一片雪白，白晶晶的，平整无暇，未曾被人踩过，看起来神圣不可侵犯，树枝上亦挂满了雪，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冬天挺好的，尤其是下雪的时候，感觉很好。
凝松回头看我：“姐姐，不是说今天要出去逛逛吗，你昨夜就知道下雪了是不是，所以才会说要今天出去玩，真好，今年的第一场雪呢，外面肯定很漂亮。”
我笑着点点头，突然瞥见凝松身上穿的衣服，忙是说道：“你怎么穿那么少就往外跑，很容易生病的知不知道，赶紧进来多穿点衣服，否则我不陪你出去玩了。”
凝松说：“姐姐不是决定要走了么？刚才都没有关心我有没有穿衣服，怎么现在还在担心我会生病？”
我真是输给这个小孩了，苦笑一下，说道：“现在不走了，休书都没了，得找你二叔再要一封才行，否则我以后怎么嫁人啊！”
凝松很汗的看着我，嘴角抽动了一下，眉头微皱，似是轻叹了一声，还低声嘟囔了一句，只是隔着有点远，没有听清。
我暗叹一声，将凝松撕掉的休书碎片收起来，拿了丝帕包起来，放在了桌上的书下压着。
两人穿得严严实实的出了门，下了一夜的雪，今日竟是放晴了，对于要出去玩，凝松似乎很高兴，可他一直拉着我倒是让我有些郁闷，更让我郁闷的是他现在走的这条道不是出郁府的，而是去栖梧园的。
我大有坚定不移之势，紧紧的抱着一旁的树不撒手，直言不会去栖梧园，否则现在立刻拿了包袱走人，凝松站在那里也不说话，我当下觉得诡异，丝丝不安蔓延上心头，被他看得头皮开始发麻。
时不时的有下人从这里经过，用已奇怪的眼神看我，我只能将头埋得低低的，这次丢人丢死了，凝松冷不防的冒出话来：“头再低就伸到地底去了，姐姐你不用藏，大家都知道是你。”
我抽搐不已，额上突突直跳，松了大树，讪讪的站在一旁，活像个被小孩子欺负了的大人，我突然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果真不要小孩子是明智的选择，尤其是他这样聪明，说话又直接又伤人让人很没有面子的小孩子。
凝松嘿嘿直笑，我朝他头顶就是猛的一敲，凝松皱着眉头用以委屈的眼神看着我，我笑：“小屁孩，不要老欺负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会吃亏的。”
凝松瘪了嘴：“姐姐倒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我这是帮你，你不感激我也就罢了，居然还这么对我，我真是太可怜了。”
我愣了一愣：“帮我？帮我什么？”
凝松叹了一声，又继续朝前走，我在他背后悄然转身，刚抬脚要走，衣服却是被人抓住了，回头正见凝松紧皱眉头看着我，我讪讪的笑着：“不要去了吧，我很没有面子的，丢脸死了，你要去便自己去好了，我回去歇着，好困啊！”
凝松板着一张脸看着我，我最讨厌他这样盯着我看，真像个小老头，当机立断，我立即抱起凝松，凝松大叫一声，我叫道：“别叫了，搞得我像是抢劫小孩子的似的，我这是为我们大家好知道不，你不要乱来，什么叫帮我，分明是害我不是，你若是不乖乖的，我肯定立马就跑了，跑得无影无踪，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