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德才还只顾着跟李兰芳争吵方瑞雪应该是谁的女儿，而纪永珍却已经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方瑞雪是谁的女儿，叫谁妈又有什么重要？她嫁给方德才这么多年了，方瑞雪不也从来没叫过她一声“妈”吗？
而且她也不稀罕这一声“妈”，谁想要谁要去，她现在关心的只有钱，只有钱才是最重要的。
“你让开！”纪永珍上前，也不知哪里来的蛮力，一把拨开方德才，自己站在李兰芳的面前，“给钱！你拐骗别人女儿，让她给你干了这么长时间的活！工钱呢？工钱肯定有的吧，工钱要给我！”
“什、什么？”李兰芳被纪永珍突如其来的这一出给整懵了。
这个人又是谁？为什么张口就找她要钱？
“你想要人？可以啊！十万块！你给我十万块！我就同意方瑞雪跟着你！”纪永珍就像是疯魔了一样，两眼盯着李兰芳，眼里的狂热慢的快要溢出来。
“方德才！你说句话！”她一跺脚，冲着方德才吼了一嗓子。
方德才浑身一哆嗦，思绪猛地被拉回来。他们到怀南是来干什么的？不就是要钱的吗？能要到钱就好了，管她方瑞雪是认谁当妈呢？
方德才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声音沉闷地开口：“你再多给一点，让方瑞雪跟着你姓也不是不可以。
李兰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瞬间五雷轰顶，把她劈成了半截木头，愣愣地戳在那儿。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方德才竟然要拿方瑞雪来跟她还钱？
“畜生！你就是个畜生！”李兰芳一朝回过神来，举起手里的西瓜，“噌”一下就往方德才脑袋上招呼，就算方德才躲得及时，那颗大西瓜还是挨着他的额角飞了出去，砸在地上溅了他一身的汁水。
“滚！你们给我滚！”扔了西瓜还不足够，李兰芳顺手抄起墙角的一把扫帚，提着就往方德才和纪永珍身上招呼。
“不要脸！畜生！两个都是畜生！竟然想要卖女儿换钱！我告诉你们，方瑞雪就是我的孩子，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想找我讹钱？门都没有！”
李兰芳的叫声惊动了附近的邻居，有人已经打开窗户正探出头往外看。有认识李兰芳，经常到她家里吃饭的人还扬声问：“芳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有两个小偷！想偷我家的东西！”李兰芳手里挥舞着扫帚，高声回答。
“卧槽！小偷！”问话的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听说有小偷来了，立马就缩回身子往楼下奔，连拖鞋都差点跑掉了。
不只是他，还有其他听到李兰芳话的人，一听说是家里进了小偷，都随手抄起趁手的家伙，一起往李兰芳家赶。
方德才和纪永珍哪里会想到，李兰芳这一嗓子能引来这么多人，而且还个个都是青壮年男子。一个李兰芳他们或许还抵挡得住，可是三五个拿着假货的男人，他们可是万万抵挡不了的。
于是眼看着往这边跑的人越来越多，方德才和纪永珍即使心里有万般的不甘愿，也只能放弃了。
两个人也顾不上什么钱不钱的了，撒丫子就往路的另一头疯跑，唯恐身后的人会追上来。
方德才和纪永珍一身狼狈地跑回旅馆，正坐在柜台后面看漫画的小姑娘抬头瞥了他们一眼，然后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
那天晚上，方德才和纪永珍又在房间里吵架了，乒乒乓乓的，楼下的小姑娘都懒得上楼再去骂。他们的房费只交到今天晚上，等明天一早，小姑娘就准备上楼去赶人。
被两个五大三粗胳膊上还印着纹身的壮汉从旅馆的房间里扔出来的时候，纪永珍觉得她的天塌了。
他们带来的钱已经花光了，无法在支付下一晚的房费，而方瑞雪依旧不见人影，他们甚至被李兰芳给赶了出来，连她们家的门都没进。
纪永珍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她想着不如就回去吧，那些人要杀要刮都随便，反正她没有钱。
可是不行啊，她还有宝儿呢，还有儿子呢！如果拿不出钱，那些人就要绑走她的宝儿！
明明犯错的是方德才，为什么受苦的却要是她和她的宝儿呢？纪永珍恨！恨不能把方德才身上的肉一块一块扒下来吃了。
“都怪你！都怪你！”她一下又一下地捶着方德才，眼泪鼻涕留了一脸，“方德才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你够了！你这个疯婆娘，你才应该去死！都是你害得！都是因为你弟弟！我当初为什么要娶你这个害人精！我们离婚！离婚！”
两个人就这样在大街上撕扯殴打起来，路人见了都指指点点的，然后离得远远的，直到他们打累了，自己停下来。
方德才的衣服上沾满了灰，衬衫上的扣子也被扯掉了两颗，可他就像是没看到一般，从地上爬起来，拎着自己的包，一脸麻木地向前走，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你们需要帮忙吗？”又是这个声音，它再次出现，像是提着木偶的那一根线，扯动着方德才和纪永珍的神经。
“我可以帮你们哦！”许若希突然出现，她穿着一身粉色的洋装，连袜子都是雪白的，皮鞋擦得噌亮，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可是这个公主，手里却拿着一个有毒的苹果，像恶毒的皇后一样，引诱着需要它的人：“我可以给你们钱，只要你们按我说的去做。”
方德才用他浑浊的目光看着她，纪永珍用她无望的眼神盯着她，他们都是走投无路的人，这样的人，只要给他们一点好处，他们愿意为你做任何的事情。
“真的吗？真的给我们钱吗？十万有没有，十万！”纪永珍连滚带爬地跑到许若希面前，因为没站稳还不小心跌了一跤。
“只要你们能按照我说的做，别说十万，就是二十万，你们也能得到。”许若希语气缓缓，美妙地仿佛是天上的百灵鸟。
“我做！我们做！”纪永珍迫不及待，生怕答应晚了，许若希就后悔了。
“我们做！”方德才麻木的脸也恢复了一丝神采，他和纪永珍一样，选择了答应。
能让人出卖灵魂的会是什么？是恶魔还是天使？或许都不是，只是人心中的贪念，是人心中的欲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