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曹海不可能就是想吓吓我,佐佐,告诉妈妈,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左楠认为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突然直起身来看着单佐。
单爸爸也担忧扭头看着单佐。
“我也没说他没对我做什么啊。”单佐轻笑一声。
听了这话,左楠半蹲在单佐面前,哽咽的问道:“佐佐,你别吓妈妈,我已经失去你哥哥了。”
单爸爸更是直接抖着手翻单佐的衣服,两人一点在医院工作时的严肃感都没有。
“本来他是打算让人挖出我的左肾的,但是有人救了我。”单佐伸手制止了单爸爸继续动作,将左楠扶起来,不急不缓的说到。
单佐冷静沉着的和两人讲述着事情的经过,一点都不像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要是换做其他同龄人,早该被吓得扑在父母怀里哭了,他倒好,不害怕也就算了,还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两人也算是彻底放心了,左楠拿起桌上的水,猛地喝了一大口,来压压惊。
“妈,曹海和我们家到底有什么关系,我还有一个哥哥?怎么你们都没提起过。”单佐看着两人,认真的说道。
“没什么关系,你只要记住,以后离曹海远一点。至于你哥哥,就是先天性心脏病。”左楠似乎刻意在逃避着什么,说话时,眼神都在闪躲。
“爸去热菜,肯定饿了吧。”单爸爸似乎也不愿意提起这些,起身走向厨房。
“佐佐,你都好久没叫我妈妈了”左楠似乎才反应过来。
单佐听见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不是那么好看,转身进了房间:“我先去做作业,不吃饭了。”
对单佐,左楠几乎不闻不问,按道理,在失去了一个孩子之后,两人应该会更加的关心孩子。但她却没有,在失去孩子的第二年,她就怀上了单佐,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反而感到恐慌。
她害怕再次失去这个孩子,甚至一度想去把孩子打掉,或许如果不是单爸爸的话,单佐就去陪他的哥哥了。
生下单佐,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她就开始去接各种手术,发表各类学术论文,试图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来让自己遗忘这个孩子的存在,完全不管还没有满月的小单佐。
单爸爸以为等单佐长大些就会好一点,他理解左楠,认为左楠需要时间来调节,可惜并没有,左楠的恐惧感随着单佐的长大而增强,她害怕见到单佐,渐渐的开始不回家,宁愿睡在办公室,单爸爸只能频繁的请假照顾小单佐。
单佐刚开始还会吵着闹着要找妈妈,单爸爸无奈的说着“妈妈很忙,妈妈的病人需要她”。单爸爸实在不忍心告诉孩子真相。
渐渐的,单佐长大了些,他的心思很敏感,他发现自己的妈妈似乎真的很忙,忙到一个月只回一两次家,忙到回家了,和自己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他以为是自己不够乖,便不哭不闹,他成为幼儿园最乖的孩子,得了最多的小红花,但左楠的目光始终没停留在他身上。
再长大些,他发现自己的妈妈和其他小朋友的妈妈不一样,她不会接送自己上下学,不会在书包里放进牛奶,不会给自己做好吃的便当。
一年级的时候,他在同桌口中学会了一个词“喜欢”,他明白了,他的妈妈不喜欢他,他抱着单爸爸嚎啕大哭,单爸爸也抱着他低声落泪,单爸爸知道他不能怪左楠。
哭过这次后,单佐再也不问单爸爸关于左楠的任何事,不再叫左楠妈妈,不再左楠偶尔回来的时候,去缠着她,在他心里,左楠就是左楠。
直到这件事发生,左楠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个儿子,她想去弥补,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单佐回到房间,拿出书,却半天没写下一个字。他觉得自己很没用,怎能被她一两滴假惺惺的泪水给迷惑,但单佐骗不了自己,他知道自己内心还是很渴望左楠的关心的。
单佐放下书,回到客厅,却不见左楠的人,失望再次袭来。
“她呢。”单佐假装不经意的问,其实内心紧张得要死,他内心咆哮着不是去医院。
“你妈的病人在医院闹事,她过去看看。”单爸爸第一次觉得说话是一件困难的事,竟有些开不了口。
“这样啊,我困了,你自己吃饭吧。”单佐无所谓的吐出这句话,又回了房间。
“呵,不是早该习惯了吗。”单佐看着床头那张全家福自嘲,那是他和左楠唯一的合照,他走过去,拿起照片,从窗口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