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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暗涌

姜雨薇在这边呆了几日,姜父姜母也试探过几番。

姜雨薇和原身是合二为一,连习惯也慢慢向原身靠拢,故而什么毛病都试探不出来,姜父姜母此刻也真正放下心来。

那新药姜母已经吃过几副。

她明显感到身体哪里不一样了。

从以前稍稍走几步路就虚弱不堪,到现在,已经可以不用松音搀扶,就能自己从后院走到前院,身体越来越好。

姜父每天都在感叹,这女儿生的可真好。

姜雨薇原身有一个绝对割舍不了的爱好,就是吃和睡。“嗨,毕竟我还是个孩子嘛~”姜雨薇心安理得的想,暗戳戳的放纵了自己一些。

说来奇怪,可能是那道神光的效果,前世的记忆异常清晰,学过的知识简直倒背如流,而在这个世界,记忆力也格外好,

姜雨薇心说,那阎罗王好歹还是有点好处的。

既来之,则安之,自己就先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来吧。

差一点就能得到的工作,如今想来虽然还是非常不甘心,但是想必那个世界的父母也不能再过来责问了。

姜雨薇呼出一口浊气。似乎放下了执念。

这一日,姜雨薇按例睡完午觉,起身蹦蹦跳跳活动筋骨,仿佛身体变年轻,连心性也变得有些孩子气了。

就在她跳的正欢时,一抬眼,突然看到母亲身边的丫鬟松音一脸喜色的小跑过来,在自己身边站定屈身行了一礼,姜雨薇停下,松音才笑着开口:“小姐,院里有新人到啦,夫人使我喊小姐去前院相看。”

姜雨薇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抬脚随着松音去了前院。

到了前院,发现母亲早就笑盈盈的等着她来,姜雨薇脸红了红,似乎有几分不好意思,脚下不禁加快了速度。

她小小的个头,啪嗒啪嗒跑到姜母身边。由于太急,她额头都沁出了一层薄汗。

姜母看她这个样子,心中怜爱之意大发泛滥。姜雨薇气喘吁吁的的站定,正打算给母亲行礼,姜母笑了“:薇薇,今儿就免了罢。”

言毕伸出手引姜雨薇到她身边,弯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摆手示意她转身看。

姜雨薇早就注意到院中站了一排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

此时,姜母为她解开疑问:“薇薇,早年家里钱粮紧张,故累你十二岁了,身边还没个伺候的人,本早该帮你准备的。以前你还小,松音顺带着照顾一下倒也顾得上,现在你大了,家里最近也宽裕些,是时候让你自己挑选几个合适的丫头了。”

姜雨薇心中微甜,垂首笑着回母亲:“谢谢阿娘。”

这个时代人口买卖是灰色产业,朝廷并不支持。

故一般人家的家仆侍女几乎都是签的活契,也就是说,仆人和主人是雇佣关系,并不是绑死。

十年契约到三十年契约都有,不过可以续契,所以一般一户人家仆役流动性也不会很大。

主人可以主动解除契约,而仆役不能。

姜雨薇看了她们的文书——在她理解中和简历一样的东西,上面的内容她倒不担心作假。

因为,每份文书都需要有三人作保,如有虚假可以告上衙门,保人连坐。

此律下,自然可以最大程度保持文书的真实性。

她大致翻看了一遍,从里面挑选出一个女孩。

这姑娘身世清白,父母因意外身亡,家里就剩下她一个,无力自保。

因为她娘之前是大户人家的侍女,她和她娘学得了一手梳头的本事。

凭这手技艺,她决定,和她娘一样来做侍女。

这个女孩子无依无靠,起码可以保证忠心。她收起小心思,拿定主意,抬头向那一排女孩开口:“谁是张小桃?”

随即,一个身着浅粉麻布衣裙,梳着干净漂亮的双环髻的女孩站出队列,屈身行礼,口中应了声是,行为举止堪称落落大方。

姜雨薇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女孩看起来有十四上下,微微颔首;红扑扑的圆脸上略带一丝羞涩,容貌周正,一双眼眸虽然不是十足漂亮,但是显得非常有亲和力。

感受姜雨薇的打量,她也没有抬头乱瞄,十分有礼。

明明是孤身一人,也能把自己收拾的干净体面,更别提还有一双巧手,姜雨薇心里越发满意,自己就需要这样的人才啊!

她当即拍板:“娘亲,就她吧。”

姜母本想让她再挑选一个,姜雨薇却说人多了反而眼杂,姜母想起女儿的本事,当即醒悟过来,遂了女儿的意。

姜雨薇看到母亲的表情就知道她会错了意,无奈笑笑。

她只是怕别人偷学了半吊子的本事出去,一个不好会害死人,而她,也没有那么多精力教导太多人。

她心中想着这些,嘴上却没多说,只领了张小桃到后院。

到了后院自己住的房间里,她交代张小桃:“左边这间耳房给你,你的东西先放这里罢。”似又想起什么,接着说:“右边耳房是我娘亲的侍女松音的地方。”

“既是在我院中服侍,我便给你另起一个名字,娘亲的侍女叫松音,你就叫松香吧。”

姜雨薇心想,二者都是药材的名字,倒也对仗。

张小桃——不,现在该叫松香,惊喜的低头屈身行了一礼:“谢小姐赐名。”

松香行李收拾停当后,便跟在姜雨薇身侧。

姜雨薇早就想试一下这个时代的发型,正好闲来无事,就央松香为她梳头,松香自是答应。

她心中期待,快步走到靠窗的梳妆台前坐定。

松香随即从善如流的执起梳子,微笑着说:“小姐年纪轻,又是个美人坯子,正适合梳灵动的飞仙髻。”

她说着话,手中动作却不停,两只手上下翻飞,高高的双髻已经初见雏形。

不一会,飞仙髻梳好,姜雨薇挑选了一支蝴蝶流苏银簪点缀在发间,簪子上的蝴蝶随着她转头而翩翩欲飞,看起来更加灵动。

她这才满意了。随后站起身,打算带着松香出门转转。

她来这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出门。

揣好自己攒下的小金库,像匹撒欢的小马一样蹦蹦跳跳的出了门。

临行前,她知会了姜母一声。姜母知道她出门闲逛,又塞了五两银子给她。

出了姜家大门,她目标明确,直向朱雀大药房奔去,她迫不及待的想看一下,这个世界的中药材是否有和自己的世界不一样的种类。

不消一刻,刚刚兴高采烈踏进大药房的姜雨薇垂头丧气的出来了。

——明明是不同的世界,药材却全部一模一样。

她自我开解,起码自己的知识本领可以发挥出最大的用处,这样想着,心情才变好了一些。

回去的路上她速度放慢了很多,因为最想知道的的时候已经得到了结果。

她慢悠悠的逛着,遇到喜欢的脂粉钗环之类的就买一些,不过买的最多的还是各种小吃。

松香抱了满怀吃食,还险些拿不下。

东家吃了驴打滚,西家买了冰酪浆——上面还点缀着一颗红果子。

姜雨薇逛来逛去,肚皮逛的溜圆,手中还不忘持一根冰糖葫芦,美其名曰这东西消食,时不时咬上一口。

姜雨薇这边逛的惬意,朝堂上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今上极为宠爱的这位柳婕妤,见过的人无不称其花容月貌,国色天香。这一天,她身后照常浩浩荡荡跟着一众宫女太监,正在御花园散步,此时,一只偷溜进宫的野猫不知怎的入了柳婕妤的眼。她遂蹲下身子想要逗弄它一番,许是被柳婕妤身后的阵势吓到,也许是被柳婕妤手上长长的的镶宝护甲刺到——这猫突然暴起,一爪子就抓花了柳婕妤倾城国色的脸!

今上听闻震怒,命令太监全宫搜捕这只野猫,抓到后,亲手将这只野猫丢进装满开水的桶里活活烫死。

这还不算,看到自己心爱的柳婕妤右脸三道犹带血渍的爪痕,梨花带雨的朝自己哭诉,怒气又添三分;当即颁布一道律令:禁止百姓养猫,违者重罚。

现有所有的野猫一律就地扑杀,可凭猫头去当地衙门领取赏金!

此令一出,天下哗然。因为赏金,还出现了一种新兴的捕猫人职业,他们或单独行动,或成群结队,毒杀诱杀无所不用。甚至势力较大的捕猫人队伍还堂而皇之的挨家挨户搜捕。

一时间,从京都到太平郡,以至整个大梁,野猫家猫几乎被消灭殆尽,千家万巷不闻一声猫叫。

更有有心者拿此事大做文章,趁机散布皇帝昏庸无道的言论。

而皇帝依然稳坐高堂,这些事情甚至根本未传到他耳朵里。

姜雨薇知道这事时,正和一家人饭后打花牌消遣。

闲来无事,姜父顺口说出,还道衙门前猫头堆成小山,看着甚是可怖;由于是夏天,猫头已经开始腐败,血水遍地,臭气冲天,一里外都可闻。

直至姜母嗔怪的敲了姜父一下,说:“这些怎么好说给薇薇听?”姜父方才醒悟,歉意的摸了摸姜雨薇的脑袋。

此时姜雨薇没注意别的,只是心中不安,猫除去了,岂不是要闹鼠患?她将心中疑虑说给姜父,姜父答:“无法,只能多注意些,时常驱赶罢了。”她听后,依然皱着眉头,心里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隐隐觉得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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