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头疼罢了。”若冰将素沁让进了屋子，掩上了门。
“头疼？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头疼起来，这是害了什么病？”
“头上受了伤，记不得以前的事了，有时想点什么就疼起来了。”
“哦，可要小心养着，慢慢的也就好了。”素沁说完低下了头。
“恩，知道了，素沁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若冰还是觉察出了不对。
“今天周妈妈不是找我吗？我去了，她要我参加下个月的花魁大赛。”
“那不是好事吗？以后你可以自己挑客人，退一步讲还可以弄点钱来赎了你自己出去啊。”
素沁看着若冰，笑了，那笑容很苦。“我是清倌，倘若我得了花魁是会弄的些身价，可是那身价我只能得到很少的部分，因为这些年是周妈妈在我身上花了大价钱。这些年，我可以只做清倌而不被那些人给睡了，就是因为周妈妈的照顾，而这个照顾是有代价的，那就是她和我约定了的，我的初夜费全部归她，若是花魁的身价，她只会给我两成，就跟那些破了身子的一样。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把身子给我的岚，至少我可以给他这个。”
“他知道吗？”
“不知道，明日和你一起上早课才见的到他，但是我不想告诉他。”
“那你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一直以来我都知道有这么一天的。可是我没想到，我会和岚在一起。也许我做个贱妓倒好些，遇不上，认不到，爱不成，就算被千人睡，万人枕也无妨，总之我是没有心的一张皮罢了。可是，我偏偏没有想到，我那时只听她说可以不被人随意糟践，就求了周妈妈调教我，说我要做清倌，至于钱财我可以不要。这些年，我听她的话，从不犯错，从不顶撞，周妈妈见我听话就松了口，说将来我若做了花魁，她会给我两成要我手里有个惦念。但是我没想到我会遇上岚。我与他因为一首歌而相识，从此便想与他生生世世在一起。我唯一的庆幸是我的身子还在，可以给他。只是，只是，我怕我以后见不到他了。”
“为什么？难道他要了你的身子就会离你而去。”
“不，不是，不是他离我而去，而是我，我会，离他而去。我，我只担心，他见不到我，会死。”素沁这话说的很艰难，她的眼泪早已是挂满粉腮。
“姐姐，你说清楚点。”若冰觉得有些压抑。
“我，会在花魁大赛前找机会把身子给他，然后，我会去参加花魁大赛。倘若我得了花魁，我会告诉妈妈我的身子被一个醉酒的客人给拿了，这样妈妈也一定会生气，不过，我想她会罚罚我罢了。只是我以后不会再见他了，被他人碰后我不想再见他。若冰，你的歌会唱的比我好，以后他若难过，你就唱歌给他听吧。你去求周妈妈做个清倌，将来遇上一个能待你好的，赎了你，你也就算熬出头了。千万不要像我，爱上了和我一样的人，那注定谁也逃不出去。”
“素沁姐姐……”
“答应我！今日你的歌记在我心中，你唱的，你说的我都记得，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我如今只想着他好。好妹妹，答应我，去求周妈妈做个清倌。将来我，我，我不见他以后，你帮我安慰他，陪着他，直到他无事好吗？姐姐求你！”素沁的双膝就这么着了地。干干脆脆，断人愁肠，带着一份决绝。
“好，我答应你。”若冰将素沁拉了起来：“只是我除了唱歌以外什么都不会，你说周妈妈会答应吗？”
“恩，妹妹的姿色可算是绝色了，估计周妈妈也想好好调教你，明日下午我带你去学琴技，看看你有没天份，还有舞，总之我会帮你，等你有点眉目了，再去找周妈妈好好说两句好话，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恩，好吧。”若冰答应了。
清倌？也许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若冰妹妹，明日里见了岚，不要将我今天告诉你的，告诉他。”
第二日早上若冰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他们两人，自己在一边有些惆怅地玩着地上的残雪。那雪层上面已经有些发硬了。若冰拿着指甲在上面一道一道地划着，划着划着，那手就鬼使神差的在残雪上勾抹提点，没过多久，一幅白色的雪梅图就呈现在了残雪上。
只是白色叠着白色，那梅并不引人注目罢了。
“若冰，沁儿说你要去做清倌？”清岚的声音让若冰住下了暗自做画的手。
“啊，是的。”若冰将自己的手翻看着应了一句。自己何时会画画了呢？
“来，我再教你几个转音吧。你也好回去和周妈妈谈谈。”清岚终于是松开了素沁打算好好教点东西给若冰。
可是这个时候却听见院门口好像有谁在哭喊的声音。
“这声音好像是云荷，难道她……”素沁咽下了后面的话，她用一种伤感的眼神看着清岚。
“我听着也像是。”清岚的声音里包含着沉闷的压抑。“我们去看看吧。”说完就往前走。
素沁看着那已经迈向院门的身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就伸出来本想拦他的手也收了回来，跟着往院门去了。
若冰也连忙跟在后面。
“钟妈妈，你饶了姑娘吧。”一个大约只有十来岁的女孩跪在地上，双手抓扯着钟妈妈的裙角。而她的身边，此刻还有一个一身紫衣倒在地上的女子，那女子的脸颊红肿，嘴角还淌着血，但是这依然无法掩盖那是一张美丽的容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