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身离开靖都的钟信,在靖都买了一匹马之后便动身朝着铁石村方向回去了。
钟信会采药,然而路途遥远,心中甚是牵挂慈祥和蔼的老奶奶。路过城镇,钟信便悠闲地逛了一会,看到药材店便买了一些益气补血的药材给方奶奶滋补身体,顺便到裁缝店订了一套衣服给方奶奶。
一心回去的钟信归心似箭,便马不停蹄地赶路。而此时,铁石村却遭遇了一场惊天突变,钟信尚未知道,想着不久就能见到视他如亲孙子的方奶奶脸上满怀笑容。
铁石村,废弃的铁矿深处。
铁石村村民伍天正常年翻山越岭在野外搜寻珍稀药材,偶有收获便到镇上的药材店换取银元营生,丰收不错时,伍天正就会给孩子带些零食回村。
铁石村多为老实憨厚之人,自从靖南之役结束,铁石村里面的铁矿便不再继续挖掘,村民纷纷解放,各自营生。
这时,伍天正常年在户外采摘药材,早就练就了一身矫健攀爬的本事。只见伍天正手拿一把短制镰刀,一跳一跃便来到了铁矿深坑之中,顺着提前绑好的绳子缓缓地爬了下去。
落地之时,周围空寂无声,伸手不见五指。伍天正早有准备,每逢进洞寻药,伍天正就会准备一些火折子在手上,以免黑灯瞎火看不见路。
伍天正从怀里掏了准备的火折子,一丝火光点亮无边的黑暗深坑。
吱吱吱。
顺便惊动了在深坑生活的蝙蝠,一群群地慌乱到处瞎飞,这景象伍天正倒也是吓得一惊,如此数量的蝙蝠群落倒是罕见。
铁矿深坑荒废将近二十载,自然就被野外生物占为己有,火光吸引了无数的蝙蝠,眼光冒着绿油油的蝙蝠朝着伍天正袭来。
伍天正只能点着火把,果真蝙蝠看到伍天正扬着火把挥来挥去,自然消停不好。
富贵险中求,伍天正的经验告诉自己,想要发现珍稀的药材只能去到没有人烟之地,探险荒野才有机会碰到。
指不定能挖到一株野生灵芝或者上了年份的灵药,那可是按金宝估价的。野生灵药吸收日夜精华,功效自然不是药园种植的药材可以媲美的。
想到这里,伍天正倒是心中怀揣着希望,缓缓地谨慎地探身前行,希望能够有着不错的收获,不枉费自己翻山越岭来到这个废弃已久的铁矿深坑。
扬着火把,猫着身子,伍天正在黑暗之中前行,倒是摸索一遍,硬是没有发现可采摘的药材,倒是沾上了不少的蜘蛛网和灰尘。
“白费心机了,亏我爬山涉水,竟然没有都没有,真够晦气的。”
“时辰不早了,下山的路不好走,我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晚了野兽出没倒是大麻烦。”
周围搜索不到任何有用的药材,伍天正便想着离开深坑了。
忽然一阵山风袭来,伍天正的火把竟然直接被吹灭了。没有了火把在手的伍天正,生怕蝙蝠继续偷袭他,如果不小心摔倒受伤就算蝙蝠没有把伍天正咬死,也会活活饿死在这渺无人烟的深坑之中。
果不其然,蝙蝠瞧着外来入侵的人没有了火把,纷纷袭击伍天正,伍天正只能抱头逃窜,狼狈不堪。
幸而身上仍有火折子,慌乱逃跑之中伍天正的火把弄掉了,所以伍天正只能一路护着火折子逃到洞口,生怕又一阵山风刮灭火折子。
一路跌跌撞撞的伍天正,早已伤痕累累,幸好腿脚没有受伤,入坑仍有阳光洒进来,来到坑口的伍天正倒是安全了,不能被蝙蝠继续袭击。
伍天正硬是撑着身体,慢慢地爬出了深坑,看到阳光,伍天正侥幸的离开了深坑。
“幸好逃的快,不然命就丢在这里了,剩下一家老小也不知道怎么办。”
伍天正看到今日并无收获,兴致全无,匆忙地收拾一下工具便返回铁石村。
“爹,你怎么浑身是血?”两名幼童看到伍天正回来,便围了过来,看着浑身伤痕的伍天正衣服破烂,有点被吓到了。
伍天正一手抱着年纪较小的女童,一手牵着另外一名男童,往家里走了进去便说道:“爹爹今天碰到大老虎了,你看爹多威猛,差点把老虎打死了,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
“爹,你真厉害,以后我也要像你一样,打大老虎。”
“爹爹,打老虎,打老虎。”
两名幼童听到自己爹爹打了大老虎,拍掌称好。
秦氏嫁给伍天正十多年了,就知道伍天正在哄小孩子,也不怪伍天正吹得天花乱坠,农村妇人心中觉得只要孩子快乐成长,夫君勤劳能干便是和和美美的生活。
秦氏对着两名幼童笑道:“去一边玩耍,你们爹爹满身是汗,脏死了。我去打水给打虎英雄洗澡,你们不要捣乱。”
顺势接过伍天正的采药工具,笑嘻嘻地看着伍天正。
伍天正瞧着秦氏没有在孩子面前戳破自己,尴尬地笑道:“孩子他娘,你真好。今日去了废弃的铁矿深坑采药,什么都没有,差点被蝙蝠咬死。”
秦氏一听伍天正的称赞,脸红说道:“少贫嘴,孩子听见呢,赶紧洗澡抹点膏药,休息一会吃饭。”
伍天正笑呵呵地,拿着秦氏递过来的衣服去洗澡了。
洗澡擦拭身体的伍天正发现自己身上一堆伤痕,也不曾多想,攀山越岭哪有不受伤的。
洗完澡后的伍天正,突然有些睡意,不曾多想以为是今日体力消耗太大,和秦氏说了一下便去躺下了。
两名幼童你追我赶的围着铁石村跑来跑去,险些撞到方奶奶。方奶奶都知道小孩子生性活泼顽皮,慈祥的说道:“慢点跑,别摔了。”
方奶奶把田里的番薯丰收了,季节一到更换新的农作物了,方奶奶一个人也吃不完那么番薯,钟信又不时常在家,挑选些较好品相的番薯留给钟信,方奶奶挨家挨户的给铁石村送上去番薯。
躺在床上休息许久的伍天正,突然开始呕吐起来,四肢无力,浑身发烫。
秦氏一瞧伍天正如此状态,自然是知道伍天正生病,便急匆匆地把伍天正放在推车上面,喊了邻居一同前往不远的金角镇找大夫瞧下到底是什么病?
“天正,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男人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伍天正如此的状态确实吓坏了秦氏,心想不断地乞求苍天保佑。
“方奶奶,我回来了。”钟信回到铁石村,没有遇到伍天正夫妇,只见家里的锅都烧干了,方奶奶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钟信一瞧方奶奶倒地上去,惊慌失措,一把抱住方奶奶平躺在床上。
“奶奶身上怎么如此发烫?”
“脸色也不对,不像寻常的热病。”
“奶奶虽是年事已高,身体且还是挺硬朗的,还能下田干农活。”
“我经常偷偷坚持奶奶的身体状况,亦无暗病,只是身体机能衰老罢了。”
钟信放下方奶奶的时候,就快速的检查了方奶奶的身体状况,发现了一下问题,似乎感染了类似热病的瘟症。
钟信双手运气,手里掐着难以看懂的手势之法,一道青光突然在钟信手中快速形成变大,钟信将青光送入方奶奶的体内,方奶奶苍白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不断咳嗽起来。
钟信把青光送进方奶奶体内的时候,浑身冒汗似乎非常艰难地才完成这项工作。
“果真还是吃不消。”
方奶奶片刻之后便醒了,虚弱地问:“信儿,回来了,我这到底怎么了?”
听到方奶奶的话,钟信知道方奶奶也不知道怎么为何突然浑身发热晕倒过去,钟信心中已是困惑。
“我好不容易给奶奶输了一道驱灵气,竟然也没有把奶奶体内的瘟症去除,这就有点邪门了。”
“想要根治奶奶的病,只能查到病因才行。”
钟信笃定的思考了一会儿。
“奶奶,今日你可吃过什么东西,去过哪里,碰到谁吗?”钟信把心中疑问告诉奶奶。
方奶奶想了一下,回道:“今日就吃了小米粥和玉米,你走后我便没有出过铁石村,今天番薯丰收了,我就挨家挨户送了一下过去。”
钟信急忙看了一下小米粥和检查玉米,干净无毒可使用。
“那瘟症可能就是被人传染的,我得出门问问。”钟信安抚一下方奶奶,便飞快的离开了家。
一问不知道,整个铁石村都陷入了瘟症感染的恐慌之中,全部村民都晕倒过去了,病症如同方奶奶一样,脸色苍白,身体发烫,目光无神,四肢无力。
钟信眼光坚毅无比,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情景,定然要冷静,自己一定要保护方奶奶,保护方奶奶居住的铁石村。
这时,秦氏摇摇晃晃地哭着回来了,伍天正早已失去生命迹象,躺在板车上面一动不动。
钟信看到秦氏哭了一会,把伍天正带了过来便晕了过去,亦不知道是伤心过度还是染病晕倒。
只见钟信靠近伍天正的尸体,拉了一下伍天正的衣服,满是伤痕,肩膀上,手臂上竟然有发出恶臭的小孔。
与方奶奶的瘟症不同,伍天正身上的生机全无,血液已是凝固。
低头深思了一下,钟信再次强行运气输了一道驱灵气给秦氏。
秦氏一睁眼便是声嘶力竭的哭着,钟信不知如何安慰秦氏,只能冷静下来说道:“伍大哥怎么了?还有全村人都生病是怎么回事?”
秦氏被钟信的话吓到了,说道:“什么?全村人都是生病了?那大宝和二宝呢?”
钟信只能如实回答:“也病了,我刚刚看了一遍,全村人都病了,无一幸免。”
秦氏听到钟信的话,瞬间四肢无力,恍惚无神,呢喃道:“作孽了,我家伍郎只是去了一趟铁矿深坑,回来洗个澡便睡了,接着没到金角镇就没有呼吸了,让金角镇的大夫看了一下,说没得医了,我就回来了,跟着我出门的方天年,方天宽两兄弟也晕倒在医馆内。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大宝二宝也病了,我真是命苦呀。”
说完秦氏便哭哭啼啼起来。
秦氏说完,钟信来到铁石村的水井,手里一道光束划出,另一只手腕便流血出来。钟信体内流出来的血,竟然是散发着金黄光泽的血液,钟信忍痛把血逼出来,洒在水井里面。
做完这一切之后,钟信已经是脸上苍白毫无血色,把血止住之后,强忍住虚弱的身体,跑进去拿了个出来,打了一碗水,递给秦氏。
喝了水的秦氏,脸上的气色好转,开始红润有血气,体内的发热已经退却不少。
“果然有用。”钟信看到秦氏的情况好转,知道自己的血对瘟症有用,急忙运气把脉感受秦氏的体内瘟症是否消失。
一探得知,自己的血只能是压制瘟症,却不能根治。钟信深思一番,心中已有办法,吩咐秦氏把井水打出来,喂每个村民喝下去,然后不要离开铁石村便匆匆离开。
秦氏知道方奶奶带回来的干孙子不是普通人,既会采药又要占卜,虽然话少,却待人和睦,听到钟信之话知道大宝二宝有救,便赶紧把井水打出来,然后喂着大宝和二宝喝了下去,果真有效,大宝和二宝都醒了,瘟症的症状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
于是,便将村民都井水喂了几口,醒来的村民皆连帮忙喂水,并且千叮万嘱村民不要离开铁石村。
做完这一切的秦氏,看着一动不动地伍天正,开始低声哭了起来,大宝二宝看着自己的打虎爹爹没有了生气,亦是跟着哭了起来。
村民在这种气氛之中,陷入了悲哀低沉之中,整个铁石村就这样屏气敛息,若无钟信铁石村可能就此消失,毫无活人。
就这样被夜幕笼罩的铁石村,静悄悄地陷入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荡漾着灿烂笑容的铁石村村民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个个眉头紧锁,只能盼望着钟信早日回来,并且带着能够根治的办法回到铁石村,只有这样铁石村才能一如往日的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