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写好之后,沈静婉却又继续研了笔墨,门外的唤声却打断了她:”小姐,快来用午膳了。”
“葛藤,你们先忙去吧,我现在正忙,等会再吃。”
沈静婉忍着饥饿写了另一封信,这封看似普通的外表,内容却决定了沈兆瑞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兆瑞,这次读过书后,你恐怕就和书无缘了,希望你能听我的,把这次的书读完之后去从军或者经商吧,科举的路子我们走不了了。”
写了一遍,审视一遍之后沈静婉终于把给沈兆瑞的信件写好,沈兆瑞对读书武举都很喜欢,但是他的身份绝了他文举这条路。
沈静婉是在不忍心才将一封信件写了两三遍。
写完之后她轻吐一口气,放心吧,兆瑞,姐姐不会让你以后的路难走的。
这样的家信是要从家里走的,然后经过官府驿站再到江南,虽然麻烦,倒也很快。
沈静婉将信装在衣袖中,朝着院子里正在修剪树叶的葛藤道。
“我饿了,帮我把饭食热一下吧。”
“小姐是在给小公子写家信吗?”
葛藤热好饭食之后就站在桌旁伺候。
“是呢,算起来他去江南时候也不短了,还真有点想呢。”
沈静婉却没提起外祖的事情。
吃过之后,沈静婉便将信件给了葛藤让她寄出去,然后自己休息片刻则到了老夫人那里请安。
却没想到一掀帘子看见了沈兆端也在其内,于是沈静婉弯身先向老夫人做了礼,再向沈兆端和王氏说道:“哥哥,嫂嫂。”
王氏含笑点头,沈兆端轻唤一声妹妹。
说罢沈静婉便到了老夫人跟前侍奉,沈兆端接着叙述自己在朝中遇上的各种稀奇事情。
一片和睦之中,沈静婉也仔细听着沈兆端说话,时不时也跟着皱眉思索或是弯弯眼眸笑上一会儿。
李氏唯一的成功之出就是生了沈兆端和沈静宁,也罢,沈兆瑞此生也是没有文举之命,有这样一个清廉孝顺的哥哥,便也不用操心那些了。
不过四五日沈兆瑞就收到了沈静婉的来信。
而在薛府,在薛老太爷努力下,终于有了自己女儿的消息。
见了这封密信,深夜之中,薛老太爷房里的烛火还没熄灭,风吹过了烛光晃得整个屋子都晦暗莫名。
薛老太爷却一遍遍的看着信件,他用食指拂过信件上的每一个字。
心中激动莫名,忽然,他再也撑不住了,佝搂着身子伏在案几上,背部开始抖动起来。
原来她嫁给了丞相,还未自己留下来了一对外孙。
当年都是自己的错,如果自己当年,不那么坚持,随了女儿的心愿,现在也不会弄得妻死女亡。
斯人已逝,薛老太爷痛苦过后捂着脸将所有眼泪的痕迹都摸去。
除了还剩下略红的眼眶和带着几分血丝的眼睛以外,他已经回复了平日里的表情。
披上外衣走到书房,借着月光把油灯点上,匆匆拿出纸笔起草了一封密件。
而沈兆瑞看着手里的信件,看着姐姐委婉的劝说自己,以及拙劣的安慰人的话语,沈兆端眼神清亮,他低声笑了笑。
“姐姐,我们的难处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反正科举也不是我擅长的,不如就做一个让你能够依靠的男人吧。”
他并没有彻底决定下来是否从军,这条路实在太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失了性命。
“兆瑞!兆瑞!”
然而他刚脱了上衣晨练,薛靖宇就横冲直撞闯进了操练场里。
“你在干嘛!快别练了,出大事了,跟我来。”
说罢也不管沈兆瑞是否穿了上衣就把人往府外拽,也不知道薛靖宇哪来的力气把沈兆瑞都快拽出沈府了。
这时,沈兆瑞才拼劲全力才把住门框没被拽出去。
“薛靖宇!你就不能听我说说话吗!让我把衣服穿上!”
虽然说沈兆端非常理解薛靖宇的心情,但当他重复了这句话十几遍薛靖宇都没搭理他之后,还是没忍住发脾气了。
这会薛靖宇总算听进耳朵里了,扭头一看沈兆瑞果然没穿衣服,尴尬的把他放了回去。
再次来到薛家,沈兆瑞感慨万千。
薛靖宇进了薛家之后就握着沈兆瑞的手往薛老太爷院子里走,不再像之前那般癫狂,看也不看他,拉着就是狂奔。
薛老太爷吩咐他不要声张,刚刚在沈家的时候可以不顾及其他,但沈兆瑞的身份是千万不能暴露的。
“好孩子”
薛老太爷话一出,沈兆瑞自然明白,这意味这什么。
“外祖。”
随即沈兆瑞就跪了下来。薛靖宇眼中含泪,把外面的门窗全都锁死,然后站在一旁看他们相认。
“外孙,快来,让外祖看看。”
薛老太爷站起身,一夜之间他的头上的白发又多了许多,也憔悴了不少,此时眼里迸发出的精光让沈兆瑞心中动容。
他三两步就走到薛老太爷的跟前,半蹲下来让薛老太爷安心的看着自己。
“我就说嘛,你怎么那么像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说着薛老太爷的就带了些鼻音,他抬起头将眼泪憋回去,又把薛靖宇也招过来。
“靖宇,你也来。”
薛老太爷将他们两人的手叠在一起握住。
“以后你们就是亲兄弟,知道了么?靖宇,以后兆瑞就是你的亲哥哥,万事都想着他一分。”
薛靖宇有些不情愿,为什么他是哥哥,却也不好在此时开口,便喊了句:“大哥。”
沈兆端嘿嘿一笑,带着憨厚之气的笑容逗得薛老太爷也哈哈大笑一声。
“祖父,你瞧你激动的,早晨都没用食,现在兆瑞也来了,我这就去让厨娘给你热热。”
说罢,薛靖宇转身离开了,留下他们两人独处的时间。
薛老太爷起身把房门关上,从自己床下的箱子里翻出一摞地契和铺子本本出来,一分为二,一半给了沈兆瑞一半又放回箱子。
“兆瑞,这些你都收好,过几天我会去官府留档,你手里的那些铺子还有地产以后就是你的了。这些年我亏欠你们母亲,也亏欠你们,这些就当是补偿了。”
薛老太爷语重心长的向沈兆瑞解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