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景权醒来,屋里空荡荡的,早已没有江昭的踪影。
找到林叔,“林叔,她呢?”
“一大早上接货去了。”
蓦地,景权不自觉地弯起嘴角。
林叔瞧着这黎国君主好像也没世人说的那么精明毒辣,今天一直憨笑,林叔这样想。
午时,外头一阵浩浩荡荡,好不安宁,景权实在无法休息,便起身到外头探探。
只见一路的军队,正在往北前进。
北方……不就是撂乙和黎国边界……
情况不对,景权的眉心跳了跳。
果不其然,他收到了黎国的加急密报,周黎边界周国不断增兵,大军压境……
历来精明的他也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周国和撂乙勾结了,准备对黎国进行两面夹击。
江昭此时正在北渡口,看着远处黑压压的军队,意识到形势不对,紧赶慢赶回到了药铺。
“景权,撂乙要对黎国发起进攻。”这是江昭进门的第一句话。
景权神色肃穆,“我知道,陈司发来急报,说周国大军压境。”
“早有预谋……”江昭眯了眯眼。
“一旦开战,黎国将腹背受敌,到时局势一边倒,其他诸国……”景权沉思。
“南国倒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夏国嘛……不会参战。”
“哦?”
“据我所知,月前夏皇薨逝,继位者是太子叶知许,若新皇刚继位便引发战争,实在有失民心,而且黎周二国任一国战胜,对夏都没有好处,只会让其中一国独大,没有了制衡,夏国局势不利,还不如坐山观虎斗,看两国元气大伤,坐收渔翁之利。”
景权神色认真地看着她,随即笑道,“跟我想的一样。”他原本也只是有些担心南国会加入,南国处黎国西方,周国在其北部,东面环海,南境与撂乙隔着域河,这样黎国就被全面包围了。但是她说了有底,就没问题,景权对于江昭,是完全信任的。
江昭这一走有个把月了,被丢在黎国的江楚跟着小小陈司彻底放飞自我,吃喝嫖赌除了嫖样样占。
江楚收到江昭来信也是在赌馆,陈司收到边境急报这几天都在处理大小事务,小小和江楚没心没肺地,又在赌馆通了个宵。
“周国撂乙大军压境,我得回一趟南国。”
“行你去吧,我是没法陪你去了,黎国现在人心惶惶,本公主是黎国的核心所在,我得坐镇。”小小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江楚嗤笑一声,“得了吧还核心所在,你皇兄知道你现在这样不得抽死你。”
小小背后一凉,“诶不带这样的,怎么还扯上我皇兄呢,你要是敢到我皇兄面前告我,我指定让你见不到肆肆姐姐。”小小叉腰鼓着腮帮威胁道。
“就你呀?”江楚弹了下她脑门,“小屁孩。”
事态紧急,江楚即刻出发了。
江昭和景权则悄悄连夜渡河回了黎国,赶往周黎边境。
这次的主使应是周国,撂乙一个边陲小国本就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最主要是先应付好周国。
边境的将士们因为二人的到来而士气大振,镇守北境的,正是翟明礼。
“将军,据报,周国至今已有三十万兵马囤压边境,不出明天便会发兵,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侵略。”翟明礼眉头深锁,看起来沧桑不已,应是为这几日的事愁坏了。
江昭正站在布防图面前细细计算。
“北境总共有多少兵马?”
“受皇上调遣,八万在南境,东西各有五万,北境如今也只有十余万。”
“那也没多大问题。”江昭仔细盘算了一下得失开口道。
“这……差距太过悬殊,恐怕挡不住啊。”翟明礼并不认为这区区十万兵马可以抵挡对方兵强马壮的三十万精兵。
“当然挡不住,但你看,”江昭指着布防图两国交界的地方,“你也知道,周黎的交界处呈现明显的阶梯性,我们占据高地,易守难攻,这样可以为援军争取时间。”
“援军?何来援军?”这次黎国可以说是孤立无援,又何来援军?
“啊……我的人。”说的正是明月阁,来之前江昭已经往明月阁传信,组织一千精英前往北境。
翟明礼眼睛一亮,“那……将军有多少兵力?”
“一千。”这一千,在精不在多,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精英。
翟明礼随即黯了眼,“将军,你在开玩笑吧?”
“相信我。”翟明礼看着江昭镇定自若的神情,以及那副坚定的眼神,突然就觉得,当年在皇城内被三国兵马围住,神挡杀神,遇魔诛魔的沈将军,好似犹在眼前。
“既然他们人多,那就把他们炖成一锅。”
“周兵进攻时,我们假装不敌,让他们个二十里地,他们定以为我们兵力有限,已经无瑕顾及后方,所以后方不会设防,定是全军进攻,到时我再带人从后方包抄,断了他们的后。”
“是!”
原本只有明月阁的人江昭是不敢这么赌的,毕竟对方多出了二十万的兵力,但是再加上景权的影卫队,足够了。
是以这一战,江昭并不担心。
奔波了几日,江楚终于到了南国。
江楚直奔南宫,毫无预料,在宫门前被拦下了。
“大胆!我可是湛王!”江楚气极。
“对不起,湛王,瀛王下了命令,禁止让你进宫。”侍卫拱手道。
江楚怒极反笑,“他是个什么东西!我父皇呢?”
“请湛王不要为难小的。”
舌尖顶了顶腮帮,江楚眼中凶光毕现,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江楚抽出其中一个侍卫腰间的佩刀,刀锋一旋,鲜红的液体自他们颈间喷涌而出,开出一朵糜丽的花。
“逆我者亡。”
因为对南宫极其熟悉,江楚一路闯进内殿,却也引来无数追兵。
渐渐地,他意识到,父皇出事了,南国出事了。
江楚停在了内殿正门前,殿内龙椅上,一个笑容扭曲的男子坐于其上,“江楚,你还是来了。”
“江瀛,你对父皇做了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江瀛没有回答,面容猖狂得几近扭曲。
“你胆敢弑君!”江楚眼露红光,杀机毕现。
那么,就陪父皇上路吧!
江楚举起剑,随着身后追兵的无数把剑,他将剑直指江瀛心口。
“锵!”另一把剑毫无预料地把江楚的剑击偏,似是没有预料到,江楚愣了一瞬,也就是这一瞬时间,他的后腰处被来人重重一脚砍下,以极其狼狈的姿势扑倒在地上,待再回头,剑锋抵在他喉间。
来人一身暗灰束身装,是个女子,面容姣好,只是那副眉眼硬是将整个人衬出一种凛冽来。
“瀛王,此人怎么处理?”声线冷清,不带丝毫起伏。
“押进牢里,慢慢磨。”女子看了一眼那副猥琐丑恶的嘴脸,脸色又冷了几分,努力平静道,“好。”
江楚实是没想到,有一天,他堂堂一国亲王,居然要被下狱。
女子脸色实在是冷,一路上正眼都不瞧江楚,江楚一时被江瀛篡位这件事闹得脑瓜子嗡嗡响,手上又被上了拷,识相地没有挣扎。
“江瀛没有胆量弑君篡位,是你们指使的吧?”无疑,这话是对女子说的,虽然他也不知道女子的身份,但她身上那种冷漠出尘的气质,让江楚堪堪觉得她定不是江瀛的人。
但女子只堪堪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江楚自嘲地摇摇头。
女子一脚把江楚踹进牢里,利落地锁上门走了。
江楚从小到大没被人踹过屁股,又羞又恼,“死女人!等我出去看我不把你给剁成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