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看到韦大保的惨状,心有不忍道:“你回去换身衣服吧,别吓着孩子,虽说我们缘分已尽,但是毕竟你还是这孩子的亲生父亲,血缘还是断不了的。这孩子蒙李青龙大哥收留,取名李知恩,青龙大哥把他视作亲侄子一般,以后你想见孩子,就去李府吧!”
韦大宝闻言眼里淌出几滴浊泪道:“你真的愿意让我见孩子?”
映雪沉默少许点头道:“虽然我许你去李府见他,但这孩子能否接受你,就看你们的缘分了。”
韦大宝擦擦眼泪道:“谢谢你,谢谢你!为我们韦家保留了唯一的子孙,让我也有了活下去的盼头。我一定洗心革面,但求这孩子日后能叫我一声爹。”说罢,韦大宝向映雪做了一个揖,便消失在街市的人群中。
映雪望着韦大宝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心中五味杂陈,感觉因果有报,就在眼前。
就在映雪呆愣之时,忽然身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映雪姑娘,你在想什么?还记得在下吗?”
映雪抬头竟看到许久未见的欧阳,只见欧阳清瘦了许多,脸上少了浮华之气,反倒让人看着舒服多了。映雪忙起身做礼道:“欧阳少爷,别来无恙啊!”
欧阳忙回礼道:“别少爷长少爷短的叫了,我经过了那么多事情,感觉已经像是死了一回又重生了一样,我只是想做一个平凡的人,安安稳稳度过余生即可。”
映雪听到欧阳如此说也觉得十分感慨,又想起自己曾沦落风尘又投河自尽的经历一时也感觉无限唏嘘道:“先生的感觉,映雪也是深有体会。映雪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真是同有天涯沦落人之叹也!”
“映雪,你是一个好姑娘,你切莫自暴自弃,你正值大好韶华,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欧阳见映雪伤怀,不禁劝慰起来。
“谢欧阳先生,先生如今也算是浪子回头,不知府上现下如何?”映雪想起那日欧阳废了那流氓之后就再无音讯,不免关切。
“唉,都是我不孝,让家族蒙羞,我的事后来我的老父老母都知道了,他们被我气得一病不起,整整在床上躺了半年之久才渐渐好转。我悔啊,我每天端茶倒水,伺候在床前,也不停忏悔我的过错。因我一时贪图美色,竟致我被废掉一条腿,同时老天也给我报应让我尝到被背叛的苦涩,最后又因为我的行为而使父母亲族被人耻笑,我真是一个逆子。
后来我痛定思痛,深刻体会到淫之一字足以毁掉所有美好,我下定决心从此与花花公子这类行径划清界限,我从此再也不去花街柳巷,再也不交狐朋狗友,再也不看淫诗艳词,我必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映雪被欧阳的言辞和决心感动,深深一福道:“欧阳先生之言,让人感佩。先生能自省其身,能有此坚毅之心与过去告别,乃真悔过也。有道是:有错能改,善莫大焉。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欧阳闻言也深深一揖道:“映雪姑娘说得在理。不知姑娘今后作何打算?”
映雪闻言又伤感起来道:“我一个女子,命运多舛,以前被迫流落烟花之地被人轻贱,后又有了孩子却还被抛弃,承蒙青龙大哥救助才暂时有了栖身之所,我这样一个残花败柳,还有何打算可言?”
欧阳看到映雪说这话心里也难过起来道:“映雪姑娘切莫自轻自贱,在我心里,映雪姑娘一直都是冰清玉洁,才情横溢的女子,一定会有人欣赏,有人珍惜的,你切莫再说这样的话了。我遭遇那么多事,我都能重新来过,映雪姑娘又有何不能呢?”
映雪闻言感激地抬起眼看欧阳道:“你真的这样看我吗?以前那些男人们围在我身边不过是贪图我的美色,想占我的便宜,但他们心中又有谁真的尊重我呢?在他们眼里心里,我如今就是从妓籍出来了,他们一样把我看得十分低贱。哪还会有人真的欣赏我的才情呢?”
“欧阳所言千真万确,未有半字虚言!姑娘真的不需要自我怀疑,如果映雪姑娘不弃,欧阳愿意每天来书画馆帮助姑娘整理书画,也顺便保护姑娘不受市井浪人骚扰,也可与姑娘做个伴。”欧阳很认真地向映雪说道。
“先生此言当真?先生不忙吗?”映雪心头一暖。
“姑娘觉得可有不便?我父母身体已然康复,我现在也是闲着无事,觉得来书画馆帮忙即可借书画陶冶情操,又可让自己充实些不至于胡思乱想那些伤心事,也是帮青龙兄打打下手,也算是报答青龙兄当日雪中送炭的收留之恩。如果姑娘不愿,就当在下从未说过就好。”欧阳反问映雪道。
映雪生怕欧阳误会,赶紧笑道:“映雪并无此意,先生莫怪。如若不耽误先生,映雪非常愿意与先生一道在此品茗论画,畅聊人生。”
两人相视之间,竟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