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流云跟束珑带着常乐赶路的时候,沈二也早已把常喜带到了赌坊。
沈二此时正颤颤巍巍的站在洪霸面前,等候着洪霸发话,而常喜则被他打晕了绑着扔在脚边的地上。
“就这么一个小丫头,你还想抵下你在我这儿欠的所有钱?”洪霸嘲讽的看着沈二。
沈二讨好的看着洪霸,“洪二哥,你别看这小丫头现在又瘦又黄的,可原先也是洛城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只要给她吃几顿好的,再稍微打扮打扮,绝对可以卖个好价钱的。”
“是吗?”洪霸看着沈二此刻的表情,心里觉得一阵反胃,突然他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这丫头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呢?该不会是你背着你们老大偷偷带下山的吧?”
沈二听见洪霸这么说,顿时冷汗就流了下来。有些结结巴巴的说:“这哪能呢?这……这个小丫头是我回去的路上,在山下看见落单的。”
洪霸拿起茶杯,慢慢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说:“是吗?不如,我差人回去问问你们老大?”
沈二听见洪霸这么说,一个没站稳,吓得跪了下来。
“洪……洪二哥,不至于吧。我……那个……我你还信不过吗?”话说到最后,沈二满脸的苦相。
“老爷,您的茶是不是凉了,我来给您添一点吧。”
就在二人僵持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自门口响了起来。
一个身着大红衣服,面容姣好,身材丰腴的三十多岁的妇人走了进来。
她手端着放着茶壶的托盘,一摇一晃的走到洪霸身边,帮洪霸把茶杯倒满。
洪霸自那个美貌的妇人走进来后,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痴迷的看着她。
那个妇人给洪霸添完茶后,并没有走出去,而是直接坐在了洪霸的腿上,用小手轻轻捏着洪霸的肩膀。
洪霸颇为享受的闭上了双眼。
“老爷,这小姑娘倒是挺合我眼缘的呀,不知道为何会在这儿呢?”
“媚娘,那个小丫头是沈二拿来抵欠债的。”洪霸一手搂过那个被他称为媚娘的妇人,另一只手不规矩的在她身上来回摸索。
媚娘并没有阻止洪霸,反倒是直接瘫软在洪霸怀中,搂着洪霸的脖子,在洪霸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说:“老爷不如把这个丫头交给我吧。”
跪在下面的沈二此刻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敢出一点声音。他深知这一位在洪霸心中的地位,只要她发话了,他这一关就算过去了。
“好!好!好!”洪霸大笑着说了三声好,直接抱起了媚娘走了出去,再没有看沈二与还在昏迷的常喜一眼。
当常喜从昏迷中醒来时,她的眼前一片黑暗,摇摇晃晃的身体提醒着她这是在马车里。
“你醒了。”
忽然,旁边传来的女声吓了她一跳,她望向声音的方向,才发现原来车中并不止她一个人。
“你?你是什么人?”常喜有些恐惧的往一旁躲了躲,未知的坏境给了她莫大的压力。
常喜的眼前突然变亮了,原来是那个女人点亮了车里的蜡烛。
若是常喜之前没有昏迷的话,她就会知道坐在对面的这个女人,正是在赌坊之中,洪霸身旁叫做媚娘的那个妇人。
此时的媚娘已经换下了原本那件鲜艳的大红的衣服,换了一件极为素雅的衣裳,脸上轻浮的表情也早已经消失,她默默递给常喜一个小纸包。
“吃吧。”
常喜接过纸包,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几块精致的小点心。常喜拿起一块点心,慢慢的嚼着。那熟悉的味道自从他们从洛城逃离的那一晚就再未唱过了。
不知为何,常喜只觉得眼眶已经湿了,她偷偷用没有拿点心的那只手的手背揉了揉眼睛。
媚娘静静看着常喜,再没有说一句话。常喜就在媚娘的注视下,一口口慢慢品尝着这久违的味道。
在吃完两小块点心后,常喜又合上了纸包,仔细的用线缠好,然后再放进怀里。她想把剩下的这几块点心留给弟弟阿乐。
媚娘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倒是常喜,不好意思的看着媚娘说,“我想,把这些点心带给我弟弟。”
等了许久,也没得到媚娘的回答,常喜感到有些窘迫。
“姨姨,你可以把我送到翼城吗?等到了那里我找到我的大哥,我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常喜试探的问到。
但是,媚娘还是没有任何回答。常喜有些尴尬的低下头,不知所措。
就这样,三天过去了。
这一路上,除了最开始的那两个字,媚娘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每当到了吃饭的时候,她就默默地递给常喜一小包点心或者是两个肉包。其他的时候,她大多是闭目养神,偶尔会静静地注视着常喜。
一开始,常喜不适应极了,或是找些话题,自言自语的说起来,或是左右环顾,试图躲避开媚娘的眼神。可是,不管怎么看,映入常喜眼帘的只有狭窄的车厢。
终于,马车停了。
外面有人掀开车帘,外面刺眼的阳光照在常喜的脸上,她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阳光。有多久没有沐浴在这么灿烂的阳光下了呢?常喜好像已经回忆不起来了。
她开心的蹦下马车,可是太久没有走路的腿有些不听使唤了,她险些跌倒。还好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马车,才避免了与大地亲吻的可能。
在常喜之后,媚娘也优雅的下了马车。
常喜欢喜的仰起头,对媚娘说:“谢谢姨姨,您还没告诉我您的名字呢,日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媚娘看着常喜,嘴角轻轻翘起,她用悦耳的声音说:“谁说你可以走了?你被那沈二抵了欠债,卖身与我。你以为是你想走就可以走的吗?”
常喜吃了一惊,一路上虽然媚娘没有与她多说什么,她也几次三番的问起过自己怎么会在媚娘的马车上。但是她什么答案都没有得到,她也只能自己偷偷猜测。可是,不管她怎么猜也没猜到,媚娘就是自己的“买主”。
毕竟这一路上,她吃喝不愁,也没被捆绑殴打。更何况,多日里一直跟她一同坐在车里的那个人,并不像一个坏人。
“走吧,跟我进来。”媚娘没有再对常喜说什么,扭头往眼前的建筑里走去。
独自一人站在马车旁的常喜这时有些犹豫,她扭头环顾四周。此刻的她正站在一条大街上,路上行人不多,也很开阔。
“若是……我现在直接逃跑,能跑掉吗?”常喜在心里暗自盘算着。
“我手里还有你的卖身契,你若是不想被官府通缉捉拿,大可以现在逃跑试试。”媚娘没有回头,在前头冷冷的说到。
常喜本已迈出半步的脚又悄悄地伸了回来,她纠结的看着媚娘,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媚娘径直走进面前的小楼内,再也没停下过。
常喜虽然还小,也曾听阿妈讲过,那些签了卖身契的人,便算是奴籍了,若是擅自逃跑被官府抓到是可以直接被打死的。更何况,这样一座大城,她连份路引都没有,根本不可能出城的。
常喜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快步向媚娘跑去,也进入了面前的建筑里。
她没有看见的是,阳光照耀在这建筑的大门前的牌匾上,折射出金闪闪的光芒,而牌匾上赫然挂着三个大字。
相思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