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后面有条街,是一条小吃街,因为附近学校多,所以这条街格外繁华。尤其是盛夏的傍晚,满满的都是烟火气,这种市井生活,是熏人的温馨。
李一一和唐怀牵着手散着步走到小吃街,站在了一家火锅店门前。
火锅店不大,经营的是那种很有特色的铜锅涮肉,李一一站在门前冲着飘出来来的火锅味儿深吸一口气:“啊!就是这个味儿!挺久都没吃到了!”
唐怀推了推眼镜,心情也很愉悦:“是挺久了!”
可不是挺久了,这是两个人上大学的时候最爱的一家店,一个星期最起码要来一次。毕业以后,两个人几乎没时间回学校看看,更没时间一起到小吃街吃一顿上学时候最爱吃的火锅。
唐怀拉着李一一走进店里,店里的装修十年如一日,陈旧但却干净温馨,和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老板娘带着围裙忙忙碌碌,听见来人抬了头,看见两人有些惊喜,笑着说:“哎呀!是你们啊!好久不见了!”
李一一热情的回应:“老板娘好久不见!”
老板娘记性似乎很好,言语间丝毫不见生分:“快坐!还是老规矩?”
唐怀也笑着招了招手:“对!老规矩!”
老板娘应了一声:“好嘞!马上就好!”
所谓老规矩,就是鸳鸯锅加蔬菜拼盘,二斤羊肉和一盘麻辣牛肉,饭后再加一碗冰糖雪梨去火。
等待火锅里浓白的骨汤和翻着辣油的红汤翻滚的时间,李一一要了一份小酥肉咬着,觉得不过瘾又点了一份红糖糍粑,然后用筷子指着那份红糖糍粑:“还记得这个吗?”
唐怀喝了一口柠檬水,眼镜片因为升腾的热气上了一层白雾,但又很快消散,顺着李一一的筷子看过去,没看懂,递给李一一一个询问的眼神。
李一一语气怪怪的,要笑不笑:“你那个追求者啊!可最爱这个了!”
唐怀眯着眼想了半天,他追求者可不少,但凭着李一一的语气和熟悉的环境,终于从记忆深处扒出了这一段往事。
李一一最终也没有吃成唐怀承诺的小馄饨,因为她去找唐怀的时候,在教学楼门口看见了谭素言。
化学系和医学系有些课在一栋教学楼里上,两个人碰面其实不稀奇。但李一一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在看到两个人碰面后,居然没有大大方方出现,而是躲了起来。
躲得地方不远,可以看清两个人的动作,可也不近,完全听不见两个人在说什么。
李一一眼看着唐怀礼貌疏离的微笑,点头,看手表,看手机,然后四周望了望,大概是在找她。也眼看着谭素言捧着书站在唐怀面前,笑的甜美又自信,还有撩头发的小动作和恰到好处的肢体接触。刚才陪着谭素言从图书馆出来的小姑娘也在,就站在路边边看书边等着。
不远处有一个骑自行车的少年正在拐弯,速度不慢,还回头和同学招手告别,再回过神,车轮就避无可避冲着那小姑娘滚滚而来,少年吓了一跳,哇哇大叫,小姑娘反应快,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自行车,但也把身后的谭素言撞了一个趔驰,然后李一一就眼睁睁的看着谭素言被撞掉了怀里的书,一把扑在了唐怀的怀里。
这可怜的书不到二十分钟就掉在地上两回。
曾经和照片上相似的一幕就这么直直的撞进李一一眼里,李一一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别扭的难受,看着谭素言扑在唐怀身上的爪子恨不得拿刀给她剁了!哪怕眼看着唐怀推开谭素言,也气得她七窍生烟。
骑自行车的少年急忙道歉,在确定没人受伤后也就道歉离开了,差点被撞的小姑娘惊魂未定的吸了两口气,回头帮谭素言捡书。谭素言从唐怀的怀里退了出来,也吓了一跳,对着唐怀道谢:“谢谢你啊!这是你救我的第三次了!”
唐怀往后撤了一步,推了推眼镜,疏离的点点头:“不用客气,举手之劳。”然后看见谭素言身后的人影时,惊喜的笑了,是那种发自真心的惊喜的笑,和刚才那种礼貌不同。
“一一!你来了!”
李一一听到唐怀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两个人身边。
谭素言闻言也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一一:“是你?”
唐怀转头看向谭素言:“你们认识?”
谭素言没说话,边上的小姑娘也认出了李一一:“她刚才在图书馆门口不小心撞到了素言。”
谭素言挽了挽耳边的头发:“没关系,她也不是故意的,而且她刚才已经道过歉了!”
李一一一听这话,眉毛一挑,哎呦,这是什么意思?在唐怀面前刷好感度?体现你宽容大度呢?看着谭素言这温婉大气的样子,李一一气不打一处来,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唐怀一听这话,刚要介绍李一一连带着道个歉,但却被李一一抢了先。
赶在唐怀开口之前,李一一带着笑挽上唐怀的胳膊:“哥,这是你同学吗?我刚才在图书馆门口不小心撞到了这个姐姐,把书都撞掉了,真是不好意思哦!”
李一一喝了一年养乐多,还补了一年钙,但个子也就勉强超过了唐怀肩膀,估计以后也就是这样了。脸长得还嫩,看着不像十八,倒像是十五六,再加上故意嗲着说话,一眼看上去还真看不出来具体年龄。
唐怀一听这声哥,浑身鸡皮疙瘩都要竖起来了,皱着眉看向挽着自己的李一一,用眼神询问:你要干嘛?
李一一没搭理唐怀,甚至还偷偷掐唐怀要他配合。帮谭素言捡起书递给她,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姐姐你好,我是唐怀的表妹,叫我一一就可以啦!”
谭素言微笑着道谢,言行举止看不出一点在图书馆门口趾高气昂的样子:“你好,我是唐怀的同学,谭素言。”
李一一在心里吐了吐,还同学!谁给你的脸呢?顶多算个校友!但面上丝毫不显,一双大眼睛盈满笑意:“姐姐也是A大的学生吗?好厉害啊!”
被人夸奖,谭素言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骄傲,看着李一一“崇拜”的眼神,笑了笑:“也还好吧!”
说完像想到什么似的:“今天咱们也算是不撞不相识了,唐怀帮了我好几次我也没正式谢谢他,碰巧今天又碰到了你,也是缘分,不如我请你们吃一顿饭吧?”
唐怀刚要拒绝,李一一就拍了拍手:“好呀好呀!那我们去吃火锅吧!”
谭素言本来想请李一一去高级一点的餐厅,但李一一听郭欢欢说A大后街的那家火锅好吃的不得了,已经馋了好几天,就等着军训结束解馋,今天有人请客,何乐而不为,立刻拉着唐怀和谭素言往火锅店去。
唐怀全程没说话,一是不知道李一一要干嘛,但总归要给女朋友面子,演就演呗!二是,他也确实想知道李一一到底要干嘛。
哪怕是盛夏,火锅也从没有淡季。
三个人到火锅店的时候,只有一桌还没人,李一一立刻抢占,拉着唐怀过来坐,唐怀本来要跟李一一坐在一边,却被李一一撵到了对面,无奈,唐怀只能跟谭素言坐在一边。
店里桌子不大,两个人坐在一起难免会碰到手臂,为了避嫌,唐怀就尽量往边上去,躲着谭素言,简直苦不堪言。
而李一一完全不在乎,看李一一专注的拿着菜单点菜,谭素言还在自己旁边一直夸李一一聪明可爱,唐怀觉得自己一向清醒理智的大脑,好像突然就不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