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有棵大柳树，柳树下有个废弃的磨盘，妇女们就坐在磨盘上唠闲嗑。
那天叮嘱翠翠不要揭红盖头的婆娘眉飞色舞的用手比划着：姐妹们，你们说这马支书是咋想的呢？把香香给了王霸天。
“王霸天咋了？不就是穷点吗？没准将来人家最有出息。”另一个看上去五观比较端正的婆娘说。
“他？还有出息？嗯，你不是说他炕上有出息吧？哈哈，要不然香香这姑娘咋就被他迷上了呢，结婚以后脸比以前都红了。”一个杨柳腰肢的婆娘说。
五观端正的婆娘立起身，冷眉冷眼地说：真无聊，不跟你们说了。
“呸，假正经。”婆娘们都往地上吐唾沫。
王霸天大摇大摆地从木匠铺往这边走，刚才走了的婆娘好心地拦住他，指着坐在磨盘上的娘们们：这帮人没好人，别过去了。
王霸天将口里的草棍呸地吐出去，皱了皱眉：她们说什么？我倒要听听。说着径直向这边走过来。
婆娘们都看在眼里，可没一个挪窝，都直直地看着他。
王霸天立在她们面前，右腿往前翘着，斜眼看她们：说吧，想说啥，我听着，满足你们。
女人们都讪讪地摇摇头，谁也不说。
王霸天大喝一声：都给我听着，要你们说你们不说，以后谁在背后嚼舌根别怪我不客气。
一个女人手插腰站起来，满不在乎地说：不客气你能咋地？
王霸天跑过去，像拎小鸡似的一把将她拎起来，女人小细腿在空中乱蹬着，嘴里叫着：王霸天，你给我放下来，要不然你生孩子没**。
王霸天笑着轻轻一甩，就将女人甩出五六米远，女人嗷地一声，叭在地上，其它女人哈哈地笑起来，彼此交头接耳道：还真说对了，炕上肯定有出息。
王霸天将眼睛向她们一横，立即谁也不敢吱声了。
王霸天哈哈地笑起来：你们啊！胆小鬼。说着，甩动两条大长腿，一会就没影了。
翠翠爸爸躺在炕上哼哼唧唧地，翠翠妈连看都不看一眼，壮壮刚从地里回来，听见屋里爸爸哼哼，忙将锄头扔在地上，跑着进屋。
壮壮抱住爸爸大呼着：爸，你咋了？哪难受？咱上医院吧。
壮壮看了眼在地中间擦柜子的妈妈，不满意地说：妈，爸都这样了，你咋不带他去看病？
翠翠妈满不在乎地说：你爸这辈子不就那疼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壮壮气极，抱起爸爸就要下炕。爸爸哆嗦地叫道：壮壮，爸知道你孝顺心疼爸，可是咱家没钱啊！就像你妈说的，爸这病是老毛病了，挺挺就过去了。
壮壮不由分说将爸爸背到镇医院。镇医院的大夫直摇头，壮壮又在路上拦住一辆四轮车，将爸爸拉到县医院。
县医院大夫很镇静，很有经验地冷着脸说：住院吧，带钱了吗？
壮壮摸了摸兜，难为情地说：大夫，我没带钱，能不能先看病，然后我再取钱。
大夫无声地摇摇头，壮壮急得在地上直转。
翠翠不知咋知道的，哭着跑进来，抱住爸爸直叫：爸，咋突然病得这么厉害，诊断了吗？
壮壮说：姐，诊断了，没钱。
翠翠看着大夫：大夫，我爸得的什么病？
大夫不耐烦地：你别管啥病，赶快弄钱去，要不然病房就没了，想住院都没地方。
翠翠忙地看着弟弟，不安地搓着手。
壮壮小声说：姐，你那有钱吗？
翠翠痛苦地摇摇头，壮壮又小声试探着：你找你婆家借借呢？咱家是一分钱都没有。
翠翠又无奈地摇摇头，她眼里噙满了泪，突然说：壮壮，你在这看着爸，我去去就来。
在大队部，翠翠将王霸天找到，哭诉着爸爸的病况和医院的住院费问题，王霸天大手一挥：上我家取去，要多少有多少。
翠翠欣喜若狂，摇着他的胳膊，激动地：霸天，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
王霸天稍微一愣神，立即恢复常态，拽着翠翠的手：快走吧，救命要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