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渐浓,寒气日盛。
久不见青山碧叶,绿水红崖。
陆伯年悠然地坐在驴子上,慢悠悠跟在张近山的身后,两人拉开着十来步的距离。一马一驴走过河岸,河水里倒映着岸边的杨柳树,不时泛起波纹,此般景色微微颤动,美不胜收。
陆伯年开始唱起诗来。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兰有秀甘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泛楼船台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
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
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唱到最后,不觉间有几分哽咽之情,自顾自舒了几口长气,平复一下内心。
张近山在不远出调侃道:“伯年兄果然是好兴致,这是想起情人有感而发吗?”
陆伯年老脸一红,怒道:“真乃匹夫!这是汉武帝秋游时所作的诗歌,到你这里竟如此不堪?”
“酸腐,像你们这样的读书人,大概都跟你一个样。人生短暂,难得知己,思念情人有哪样不堪?只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张近山回头冲陆伯年笑道:“伯年兄可有家室了?”
“未有!”
“那必是思念红颜了。”张近山哈哈大笑。
陆伯年红着脸不作辩解,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作过多停留。思绪一番反问道:“你可曾有家室?”
“哈哈,江湖莽汉何来家室。红颜不过倒有一大把。”
“一大把?”陆伯年不解。
“那是自然,想我样貌唐唐,武艺超群,江湖上威名远播,红颜知己自是一大堆了。”
陆伯年大笑几声,讥讽道:“倒是我眼拙,没看出来。”
张近山哈哈大笑:“如你这般呆板,自然是看不出来。行走江湖,要的就是如我这般,健硕的体魄,伟岸的身躯,以及充满男性气息的刚毅脸庞。”说着自豪地摸了摸脸上的络腮胡子,满意地点头。
陆伯年轻笑,道:“那你那些红颜知己何许人也?恐怕都是些胡人女子吧?”
“有见地!我在胡牧地区更受欢迎,不过关内也还不错,各地君悦楼都有红颜对我日思夜想,盼我早归呢!”
陆伯年一时语塞,他当然知道君悦楼是何种场所。这莽汉讲了半天,所谓的一大把“红颜知己”,不过是青楼女子,闹了半天也只是拿自己寻开心罢了。顿觉郁闷,不再搭话。
行至傍晚,依旧是不见客栈村落,两人快速又行了十几里路,依旧是廖无人烟。张近山定睛看了看,发现不远处似有房屋,催马奔了过去。近了发现是一处废弃了的驿站,年久失修,早已是破败不堪。
“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你在此处生火收拾一下,我去采些草料来,喂一下这两匹坐骑。”张近山从马背上抽出短剑,回头道:“包裹里有饼子,你烤上两个,等我回来吃。”说罢提着剑走远了。
陆伯年在屋内生起火,拿了两个饼子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这时屋外一阵嘈杂,霎时间冲进来两个提刀大汉,两人凶神恶煞,面露凶光,在屋内环视一周,一人恶言道:“哪里来的歹人,不知道此处是谁的地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