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的术法反噬,真是...愚蠢!”宋至摇摇头,从那缓缓消散的血河中走出,剑气浩荡,无形的风鼓动着他宽大衣袍,长发流苏,威势逼人。
“浩然道...玄剑!”宋至轻喝一声,掌中仙剑飞起,道道蓝色符文从剑体之上漫出,原本的长剑在蓝色符文覆盖下,数息间变为了一柄通体蓝光的巨剑。
巨剑凝聚而出,毫不犹疑的向着陈知斩去,陈知眼睛骤缩,想要起身后退避开这一剑,可是在宋至的威压之下,他起身艰难,此剑更是避无可避。
眼看着蓝色巨剑斩下,饶是心性极佳的此刻陈知也是心神震颤,他没有再挣扎,心中更是长叹一声后将紧捏着的拳头松开,闭上双眼似乎是在迎接自己的死亡。
锋利剑芒,吹丝断发,临近陈知的脸部,在其脸上流下一道血痕之后,在发出一声轻鸣之后消散不见。
“哼,不想做本座的魂仆,那便...滚吧!”宋至冷漠的声音在陈知耳畔响起,他截取陈知天魂,又怎会大动干戈取其性命,这擎天一剑无非是给陈知一个教训罢了。
陈知睁开双眼,没有去看宋至的脸色,也没有多言半句,他到底不是全无顾及,不计代价的与宋至动手!
他在赌,赌这浩然宗修士不会收取自己的性命,以此人的能力收取凝气境修士,甚至收取一些筑基修士也不在话下,可是自降身份收取自己的天魂,那其中原因便耐人寻味了。
至于原因是什么,陈知不清楚,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探寻,但是推测种种痕迹线索,他先前便隐约感觉到这宋至不会杀掉自己,这才有了他出手的一幕,事实也证明,他赌对了。
陈知艰难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在拿起自己的灵剑之后,在漆黑的夜色中以剑为杖,不顾自身严重的伤势,缓缓离去。
宋至看着陈知离去,他眯着眼睛,目光深邃,放虎归山终成患的道理有着三百年道龄的他还是懂得,但是...
“我有幸继承司命之道,可以隐约看到一些人的气运...”
“可是...你的气运,我看不透...”
“但我推测而出,你的寿龄超越了一百五十岁凡人的寿命大限!”
“陈知,本座很期待我们下一次的相遇,我握着你的天魂,你又会给本座带来什么收获呢...”
翌日,天朗气清,燕皇及百官又汇聚于祭祀仙人之所,只是这一次众人之中没有宰相的存在。
“宋仙使,我国陈宰相...”燕皇犹豫了许久,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昨晚那一场二人斗法,终究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更是通过层层上报到了燕皇耳中。
“陈知?”宋至面无表情,在看了眼燕皇之后,缓缓开口“此人修行魔道,对本座有不轨之心,昨夜斗法失败,他已经遁逃而去!”
宋至的回答被在场的王公大臣听到,顿时引起了议论之声,在场众人的眼中有惊讶,有恐惧,有后怕,更有一丝丝压力消除之后的窃喜!
燕皇的脸上先是恐惧,随后便是浓浓的愤怒,他恐惧那是因为修行魔功每日在朝会之时随时可以取得他的性命,至于愤怒则是如此大的秘密,身为宰相的陈知竟然对他隐瞒不报,自己如此信任的人,竟然始终居心裹测...
“来人,给朕追,将那叛臣给朕抓回来!”燕皇咬咬牙面色冷峻,长袖一挥,传下追杀陈知的诏令。
陈知在夜色中离去,被许多有心人看到了其狼狈身影,故而燕皇知道陈知没死,欺君之罪,其罪可诛,此刻陈知被这仙使击伤,正是灭杀此人的大好时刻,如果等此人伤势转好,那就不好处理了。
“禀陛下,微臣有事启奏?”一些大臣看着自己的靠山倒下,便再无约束,将陈知私底下花费国库银两,偷盗祖庙祭符的消息逐一呈述。
燕皇在听到道符二字之时神色变化,道符之事牵扯重大,天南诸国相互制衡,如今道符缺失对燕国无异于灭顶之灾,燕皇目露血丝,饶是宋至在场他也怒不可遏,终于是帝王气势散出,泼口大骂。
“逆臣!逆臣!尔坏我江山社稷,毁我祖宗符纸...可恶啊!”
“通查天下,朕要让此人付出代价!”
“但凡见到此人,不需要再留任何情面...给朕斩草除根,不留活口!”
皇帝的怒吼声在祭祀之地响起,浩然宗上仙宋至对此视之不见,没有丝毫干涉。
而在场的王公大臣则安静了下来,互相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眼中全无惧怕,相反神情振奋,瞳孔之中生起丝丝火焰,而这种火光称为...野心!
......
青城郡,一处官道上来往商客络绎不绝,陈知一袭青衣,宝剑背在身后,他面色泛白,靠着手中一根木杖,艰难前行。
他离开金陵城已经数天,仙人祭祀大典早已过去,那浩然宗修士宋至留下作为媒介的仙人塑像,传下扩大祭祀规模的命令之后便直接离去了,随后的几天,便是滔天愤怒的燕皇发出十八道悬赏令,以重金悬赏前宰相陈知的人头。
前宰相陈知修行魔道的消息,震惊天下,百万两的悬赏金更是吸引了无数的亡命之徒,武林人士的目光,故而陈知这一路走来并非是坦坦荡荡,安安稳稳,其中伴随的不仅是官方的追杀,更有江湖的冷箭...
“师傅,你说那陈老魔真的是修行了魔道功法吗?”
“是啊,要不像为师这样的正派人物会不辞辛劳,专门破关而出参与到此处的追杀中吗?”
“诶,师傅你原来不是说宗门缺钱吗?”
“哼,为师岂是...岂是那等看重钱财之人,渊儿啊!你看错为师了!”
一个身着黑白道袍的老者牵着一个童子出现在陈知不远处。
“师傅,我们混元一门真的有那么厉害吗?”童子问道。
“嗨,臭小子你还怕为师干不过那陈老魔吗?”老者嬉笑一声,随即道袍一挥,气势拔高的同时,眼中露出睥睨之意。
“俗话说得好,武道坎坷多艰,宗师境便是武道终点了!”
“你知道燕国江湖称为师什么吗?马大师,大师一词在燕国历史上可是只有稀疏几位达到宗师境的人有此殊荣,为师便是其中之一,为师可是这座天下站在武道终点的那几人之一啊!”
“若是为师都战不过那陈老魔,这燕国江湖可再没什么人可以捉拿此人了!”老者喃喃说着,旁边的童儿听着老者的回答脸上露出一抹自豪之色。
“师傅这般厉害,那我也不能丢我混元太极门的脸面,我就要做第二个马大师,超越师傅,超越宗师!”童子高声呼喊着,话语中有股子与生俱来的自信。
“好好好,不愧是我马德彪的徒弟!”老者摸了摸徒弟的头,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可是随后他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瞳孔深处又产生一抹悲哀之色。
宗师之上的境界,岂是那般简答说说的,此后的境界不说天南大地无人达到,便是自古传下的古籍中都不曾有过记载,武道宗师之后,便是绝路吗...
马德彪摇摇头,回过神来,又将注意力投在了这宽敞无比的官道之上,这一刻身为宗师的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看到那不远处青衣老者,更看到了四周散出的数道杀意,他默默的停下脚步,将那童子拉到身侧。
官道之上,往来皆是客商,本该是熙熙攘攘嘈杂繁乱,可是这路上竟然有一丝冷寂的氛围。
青衣陈知停下脚步,闭着眼睛,似在思索自己下一步该去哪里,又似在等待周围那几位江湖客的出手。
终于在这官道上一处茶摊处,飞出几道暗镖,伴随着猛烈的气劲向着陈知而去。
嘭!嘭!嘭!陈知没有轻挪一步,更没有展露魔功,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站着,那几道飞镖便在他不远处停止瞬间爆炸开来。
这是气劲外放,此人竟是...宗师!
飞镖的爆炸让在场的江湖客,甚至马德彪神情都暗自一动,显然这飞镖不会无缘无故的停止爆炸,必然是这青衣老者做了什么让常人眼睛无法观察到的事情。
但是在众人脑海中唯一可以解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青衣老者是宗师境高手,也唯有宗师境可以气劲外放,靠着无形的气劲控制这飞镖的走向,甚至让其自爆。
“没想到陈相竟然是宗师高手,晚辈冒昧了!”那茶摊处飞出几道飞镖的莽撞青年人脸色变得苍白,告罪一声,转身便准备离开,显然他清楚自己的实力,不过是武道后天境罢了,根本不是这陈老魔对手,更是心生愤怒这么重要的消息江湖上竟然没有流传。
陈知见状,面露讽刺,他不仅是修炼魔道功法,其实更是宗师境武者,这个世界不但有修仙法门存在,凡人国都更有着江湖武者的修炼之法,只不过相比于修仙者的漫长岁月,这武者的修行就显得太过短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