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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惨淡的人生

东洲,青岚囯,青木城,青木镇,青木村,青木山脉。

山峰高耸,林木苍翠。嶙峋的山岩,形状奇特,千姿百态。山势险峻,小路崎岖。巍峨的群山,气势磅礴。秀丽的景色,如梦如幻。

青木山脉是一片南北纵横的山峦之地,放眼看去望不到尽头,如同龙蛇猛虎趴伏,好似将大地割裂开来。甚至远远一看,仿佛山脉另一边的天空都与这里不大一样,隐隐出现血色。

“唉……”

无奈的叹息在遮天蔽日的密林中慢慢消散,周围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一青年背着用细竹编制的药篓,漆黑的双眸不断扫视周围,其衣衫褴褛,很是破旧,脸上尽是疲容,背靠一棵褐色大树坐在地上,无暇欣赏周围碧绿得发亮的无名花草。

放下竹篓,青年用布满老茧的手拨弄了其中几株药草,硬朗的脸上尽是苦涩,这可是关乎他后面几天的伙食。

都是些不值钱的药草罢了,去小镇药铺也当不了多少钱财,倒是有一颗血色透明的清凉圆石些许异样。

这还是从凌晨开始在青木山脉搜寻,如今已是下午时分,想想唯有些许无奈。

随意瞥了一眼,林子里鲜有灌木丛,多是高耸入云的千年古树,各种不知名的奇花异草倒是琳琅满目。

古木的枝梢交错着,伸展开来的繁盛的枝叶如碧绿的云,把晴朗的蓝天遮了个严严实实,让林子里些许昏暗,幸得偶有光线穿透枝叶,斑斑驳驳的投射在地上。

一株巨大的香樟树矗立在眼前,它的树皮是墨绿色的,粗壮的奇形怪状的树枝像龙一样在树上盘绕着。

微风过去,枝叶发出簌簌的响声,恰如龙的叹息声。

眨动漆黑的眸子,初北盯着眼前墨绿色的香樟树,听着簌簌的碧绿叶子,不由得悲从中来。

回首过往,本来是地球人的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来到了这个糟糕的世界。

度过了迷茫的婴儿期,随着年龄的增长,前世的记忆逐渐开始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不过大多都比较模糊,只记得些许残存的记忆,毕竟时间太过久远。

如今好多年过去了,回想过往,颇多感触,初北摩挲了一下疲惫的脸庞,只觉活得甚是惨淡。

幼儿时期,荒山野岭,青木村一善良的农户人家,经过洞窟,捡到了昏睡不醒的他。

然而,这并不是一个幸运的家庭。

养母早年劳累过度,便因疾撒手人寰,而他那个养父,也在多年前,因为深入森林捕猎,被猛兽当着点心吃了去。

养父逝世之时,记得当时才十岁,三叔带回来的遗体,只有养父一条血肉模糊的手臂。

初北记得当时倒是并没有哭,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没有说上一句话,周围的村民都以为他被吓傻了,口头上倒是安慰了他不少。

自小丧失双亲,自己这个外来之人因此被村子视为不祥之人。

后来的日子,村民基本对他不闻不问,甚至敌视,就连自家那为数不多的田地都被占了去,也唯有三叔偶尔帮忖一下,想来是养父和他感情较深,看到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倒也可怜得紧。

由于在青木村颇不受待见,加上村民约束自家孩子,不让他们和自己玩耍,初北孤苦的活到了现在,不过对于他来说,这些倒也无所谓,成熟的心志可融不进小孩子的世界,倒也落得个清净。

至于后面的日子,主要靠上山混迹于猛兽密布的森林之中,找寻药材,或而打猎,拿到镇里集市换取些许钱财勉强维持生活,倒也清闲自在。

庆幸的是,整日浪迹于险峻的山脉、猛兽密布的森林,这也成就了他完美的体魄和坚强的意志,从小到大,因而没生过什么大病,不然肯定活不到现在,指不定坟头草都有三米多高了。

咕噜咕噜……

肚子饿得抗议了起来,初北暗骂一声,昨天晚上只进食了些许野菜,直到现在,颗粒未进,滴水未沾。

久经风霜打磨的右手,伸进药篓稍稍搜寻一番,摸出两个青色疙瘩的野果,这是他刚才搜寻药材时,偶遇采摘的果子。

塞进嘴里,蠕动龟裂的嘴唇,嚼了起来,眉头微微一皱,果子很苦,带着浓浓的酸涩,毕竟盛夏时节,果子并未成熟,不过倒可以勉强填一下空腹。

这么多年了,没有白胡子老爷爷师父,亦没有什么绝世功法,更没有屁颠屁颠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用甜美的声音叫着“初北哥哥”的小丫头。

现实的残酷,早就把他那点曾经的幻想粉碎得体无完肤,直言小说里面都是骗人的鬼把戏。

他现在想到的,唯有下顿能不能吃上一顿饱饭,晚上归家睡觉时,会不会下雨,不然那破旧的房屋漏起雨来,今晚别想睡觉了。

嚼完果实,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抬头看了看被绿叶遮蔽住的天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多年狩猎经验让初北知道,他必须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离开这片森林,回到青木村去。

黑夜待在危机四伏的青木山脉森林里,这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浓浓的夜色会给森林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性,他可不想被猛兽当着点心吃了去。

多年以来,他深知这片山脉的凶恶,每到黑夜之时,险峻的山脉中并不宁静,猛兽咆哮,震动山河,万木摇颤,即使白昼之下,凶戾的禽鸣自高天传来,穿金裂石,震耳欲聋。

也幸得青木村离这些如怒龙盘旋、群山万壑的山脉有不少的距离,否则指不定哪天猛兽闯入,把村民都当点心吃了去。

背起药篓,吐了一口浊气,定睛看了看返程的路线,初北麻利的避开郁郁葱葱、碧蓝发亮的花草,砍柴刀劈开灌木丛,向青木村的方向快步走去。

离下山,走出这片参天古木的森林,到达青木村还有一大段路程要走,初北不禁加快了脚程。

这次怀着侥幸心理,为了能采到珍贵药材,比平时更深入了森林一些,遇到不少猛兽,所幸都巧妙的避了开去,现在倒好,一株珍贵的药材都没有遇到。

透过郁郁葱葱的密叶,望向远方,天色暗沉,由于参天古木遮蔽,森林越加昏暗,赶着崎岖的山路,不禁过去了半个时辰。

此时森林中早已看不清虚实,赶紧从背篓中拿出光石。

光石是伊亚即这个世界特有的石头,人们都叫它星光石,简称光石,能在黑夜里发出明亮的碧蓝色水晕光辉。

初北在青木镇集市购买的时候,他一直以为这种未带荧性物质的石头具有强烈辐射性,毕竟大多数能发光的石头都带有辐射。

后来见到很多人使用,但并未产生任何危害,初北猜测这个应该是伊亚特有的石头。

初北正了正神,粗壮的手臂举起光石,猛地一惊,后背却是汗毛竖立。

多年以来,森林捕猎的经历,让他早已有了野兽般的直觉,能预警不可察觉的危机。

绷紧身体,矫健的身躯“嗖”的一个弹跳,翻身便攀上一颗大树,藏于绿叶之间,屏气凝神,微眯着眼睛,散发寒意的黑色双眸不断扫视周围,却并未发现任何东西。

“轰……刺啦刺啦……”

“吼……”

今日白天本是万里无云,现在却顿然雷光闪耀,好不诡异。

伴随黑夜被怒雷点亮,一声怒吼传来,借助狂暴四散的雷电余光,无数滔天卷地的水流似有灵性般席卷而来,水流包裹一头狰狞可怖的巨兽,恐怖的破坏力让参天古木横腰而断。

粗壮的树木无力的向后倾斜,初北努力维持平衡,青筋鼓起的右手死死的抓住枝桠,看向不远处,血红的双眼,狰狞的獠牙,寒光凛凛的鳞片和爪子,巨大的兽身如怒龙般让他显得渺小不堪,这是初北第一次感到胆寒。

这么多年,在森林捕猎和采药的他,遇到无数危机与险境,但没有一次使他胆寒心惊。

“从来没见过的兽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妖兽?”初北低声喃喃道。

心虽心惊,身体却是不慢,纵身猛的一跳,稳稳站立地面,初北开始狂奔,躲避水流如钢鞭似的冲击。

如此可怖的妖兽,却被一位五六十岁,身形魁梧,凶气满布的男子追赶,那巨兽腹部的巨大伤口,如泄洪一般热血滚滚,让初北不敢小瞧这位满脸横肉的浓眉大汉。

堪堪躲过十数股如巨蟒游蛇般灵活的狂暴水流,初北心里直骂娘,这妖兽不知为何,紧贴着他不放。

随着那狰狞妖兽操控的水流越来越多,暴掠如钢鞭一样在森林里面肆意挥舞,初北躲避异常吃力起来,细密的水珠如同子弹般暴射,让身旁巨石层层龟裂,树木如豆腐般摧枯拉朽,一节一节的“咔嚓咔嚓”爆裂开来,绽放四野。

伴随暴雷在耳边炸响,四散的雷电炸裂开来,初北躲闪不及,耳朵一阵嗡嗡音后,应声而倒,雷电的麻痹让他动弹不得。

所幸那操控水流的妖兽也在这怒雷中倒下,巨大的身形压倒大片参天古木,但它释放的滔天水流如巨蟒捕猎般瞬间冲击到了初北身上,瞬间感觉如同巨石狠狠的砸了一下。

初北顿时感到筋骨错位,内脏偏移,头晕脑胀,口、鼻、耳一阵血腥味袭来。

努力唤醒意识,抵抗身体自我保护机制陷入的沉睡,他可不想在这山脉中昏睡过去,不然铁定让那些野兽饱餐一顿,葬身兽腹,化作一杯黄土。

摇了摇头,一股钻心的疼痛感袭来,脸色瞬间煞白,只觉得天昏地暗,呼吸急促,肉体似与灵魂分离开来。

急促的大口大口呼吸空气,初北想要爬起来进行一些简单的急救,青筋鼓起的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沉重的眼皮随时要掉落下来。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大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浓眉大汉。其满脸狰狞、凶气满布,手持精钢大砍刀,阔步向他走来。

“我命……休……矣……这就是……我的……下场吗?”

脑海中呈现一个模糊的幼年青狼残尸,那千疮百孔的狼尸似乎有低沉的嘶吼声传来,初北吐出最后一句话,已然看不清身旁的碧绿花草,瞳孔慢慢放大扩散,彻底丧失意识,就此死去,拼命抬起的头轰然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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