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做片刻休息,延抒便跟随着继续赶路,月黑风高,众人依然形色匆匆,没有找到合适的落脚点。
终于他们在太平山的西面山坡上找到了一座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破庙。延抒有所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破庙休息,他驻足在破庙外徘徊不定,想起村子中老一辈的告诫:宁可睡千年坟墓,不住千年古庙。不过见众多行脚之人,纷纷进入,没有一点忌讳,延抒拍了拍藏在怀中的用红色麻布包装的泥土,犹豫片刻便也跟随众人进入古庙,心中自我安慰着:那么多人在这里,又神灵守护,我只不过找个聊以安身的地方罢了,想必也不可能会发生什么可怖的事情。
破庙里除了有几座残缺的佛相,和一张案台外几乎什么都没有,没有主持和尚,也没有前来烧香拜佛的香客,想必除了偶尔有路过的人会在里面遮风避雨之外,平日里就再也没人去过这破庙了,古庙案台上陈列着几个酒坛子,不过酒坛子却早已见底,只余一缕缕酒香,酒香四溢,沁人心脾,而这些酒坛子也许就是路过之人遗留下的痕迹。
夜半,鼾声四起,延抒斜躺在古庙的一角落,辗转难眠,古庙外虫鸣不断,风吹树叶,不断的发出“沙沙”声,此起彼伏。虽然有这些声音作伴,不过初次离家,延抒心中凛凛,依然觉得此处寂静到可怕。他紧紧地抱起自己的行囊,拾起身边的那根树干拽在手中。延抒回头望了一眼破庙中的佛像,往日的庄严法相而今却看起来更像呲目咧唇,让人心底无端的泛起一丝丝寒意。
几名大汉见延抒这般胆小如鼠,不由地嗤声一笑,对他投来鄙夷的目光。
见几人向自己投来一丝讥笑与不屑,延抒的脸上胀的通红,他深深呼吸着,尽可能的平复自己恐惧的情绪,倘若此时有人靠近他身边,必定能够听到延抒低声的嘀咕,他口中念念有词,不断得重复着自认为有效的咒语。
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渐渐地惊醒了古庙的中沉睡的人,而后伴随着一阵“吱吱”的开门声,古庙原本紧闭的大门无端地被略微推开。几个大胆之人上来夺去了延抒的树干,缓缓朝古庙外面走去,口中不断地骂骂咧咧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扰小爷睡觉,有种别藏头露尾。”
许久过去,古庙外依旧是咚咚声不断,不过出去的几名大汉却再也杳无音信。
声音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莫名的恐惧开始在众人心底漫延,声音犹如时代末日的丧钟般不断地敲击着他们的灵魂,古庙中众人缓缓挤做一团,如待宰的羔羊一般,惊恐万状,众人死死地盯着古庙入口的大门,心脏的跳动声在各自的耳间清晰可闻。
冷静,冷静,冷静……延抒不断的告诫自己,恐惧渐渐的被压制下去,心底一股勇气如暖流般涌起,延抒不想就此坐以待毙,他鼓足勇气,渐渐的往人群外挤去。刚才嗤笑于他的几人,都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不敢置信。所有人都静静的盯着延抒,终究没有向前挪动一步,任由他如孤单英雄般独自赴险。
延抒孤身来到门口,迟疑了片刻,抬起的脚尚未落下。庙外不时传来几声乌鸦啼鸣,声音点燃了众人更深得恐惧,古庙内竟有几名男子低声呜咽起来。延抒,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终究落下了那一步。
就在他踏出古庙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天旋地转,空间扭曲,几乎没来得及出声,延抒便昏迷过去,不知所踪。数刻钟之后,古庙内发出一阵连连惨叫,现场碎骨粉尸,惨不忍睹。
几天后,天还蒙蒙亮,在一处悬崖底,延抒被一阵拨来的凉水惊醒,他用手抚去脸上的水迹,大口喘息。几息过后,他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剧痛,他转身向后看去,见后面有一只抬起的脚还尚未落地。延抒不明所以,正想上前去理论,就被几个大汉死死地按在原地。大汉惊恐万分,噤若寒蝉,莫名地看着他,不断地摇头,示意他莫要轻举妄动。
延抒心中掠过一丝明了,冷静下来,凝视这对面刚才踹他的那人,片刻之后在那人背后又陆陆续续地走出来几人。延抒见这几人都统一着装,一袭青衫,头戴四方平定巾,手握一把紫金宝剑,威风凛凛,气势慑人。“他们应该都是某一个门派的弟子吧!”延抒心中暗自想到。
“我们好像无冤无仇吧,你们为何这般待我?”延抒说着伸手揉着自己仍旧微微发疼的后背。
“无冤无仇?”几个青衫男子互相对视了一眼,脸色露出一阵惊讶,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为首的青衫男子过来,一脸轻蔑的看着延抒,说道:“你说的对,我们是无冤无仇,那这样子,这样是不是就有仇了。”说完他“唰”的一声抽出手中紫金宝剑,电光火石之间,延抒的肩胛骨便被刺透。
肩膀顿时血流如注,延抒瘫坐在地紧紧地捂住肩膀,看着这喜怒无常的几人,惊魂未定。他不甚明了,为何他们可以这般视人命如草芥,肆意乱伤害。
不过为首的青衣男子似乎对这种事情乐此不疲,仍然意犹未尽,他提着自己的紫金宝剑又渐渐逼近瘫坐在地的延抒。几名一起被抓的大汉,如同惊弓之鸟,战战兢兢的挪到一旁远离受伤的延抒,深怕被他牵连。
“够了,你们住手!”远处过来一个人,及时喝止住了青衣男子的举动。
延抒循声望去,见对方器宇不凡,走起路来龙行虎步,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洛师兄!”在场的所有青衣男子均抱拳齐声问候道。
男子点点头,并不做回答,而后走到延抒身边余光瞥了一眼,对他的师弟们说道:“这次能用的人本就不多,你再杀几个,到时候完不成师尊交代的事情,师尊怪罪下来,我们都没办法承担。”
“洛师兄,我就不明白了,本来那里有一屋子人都抓过来就行了,干嘛都杀了,你看现在人都不够了!”另一个青衣男子上前抱怨道。
“师弟你有所不知!师尊对我明确交代了,要办成此事必须是要有毅力,勇气兼具之人,那些人吓得跟受惊的兔子一样,没半点用处,何况此事也决不能泄露出去!”
众青衣男子纷纷表态道:“师兄所言极是,师弟听从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