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亲季箐若是威远侯府的大小姐,也有“当年年少春衫薄,策马倚斜桥”的肆意张扬,一身骑装便成了马场上最亮眼的风景,一头青丝只用一只发簪固定,全然不似京城闺阁中的小姐。骑马拉弓,那一支穿云箭正中靶心,也成了多少人心中的白月光。季箐若与简玉是青梅竹马,感情算不得轰轰烈烈,只若春水煎茶般细水长流,成婚数年,无偏房,无妾室,也成了京城中人人羡慕的眷侣。
简惜那张扬的性子,较她娘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季箐若是白月光,简惜是小魔王。
简惜趴在轩辕骁的,看见这一幕不自觉红了眼眶。
她拍了拍轩辕骁的肩,声音有些哽咽,“骁哥哥,把我放下吧。”
轩辕骁察觉到简惜声音有些不对,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抿了抿唇,没做声。蹲下身子将简惜放下,跟在小姑娘的身后,朝前走去。
还在踱步的季箐若转头看见简惜,立即喜笑颜开。快步上前,将简惜抱在怀中。身后的简玉也慢步走来,揉了揉简惜湿漉漉的头发。
“简叔,季姨。阿惜既已归家,那侄儿就告辞了。”
若说让轩辕骁尊敬的,简玉和季箐若便是其中之二。季箐若与轩辕骁的母亲是闺中密友,感情好的不像样。而轩辕寞与简玉也是志趣相投的兄弟,经常一起把酒言欢。
季箐若看轩辕骁身上湿漉漉的样子和怀里的简惜,不用多说也便知道是轩辕骁救了她的小姑娘。
“那也好,别着了凉。改日再携简惜去萧王府道谢。”季箐若拿帕子擦了擦简惜额头上的水珠,柔声说道。
“不必。”轩辕骁笑道。说罢,转身摆了摆手,大步离开。
季箐若看了看怀中的小人儿,湿漉漉的模样惹人心疼。瞪了一眼身旁的简玉,嗔怪道,“都怪你,整天惯着你闺女,才成了这无法无天的性子!”
简玉望着妻子,目光柔和,“咱就这一个闺女,那不得好好宠着?”
季箐若抿了抿嘴,转头看向身后的丫鬟,“墨竹,快快去给阿惜备水,好好沐浴一番。别再着了凉。”
墨竹点了点头,服了服身子。向府中快步走去。
季箐若眉头一皱继而又舒展开,看着墨竹远去的身影,大声道:“对了,吩咐厨房熬碗姜汤!”
简惜汗颜,她娘亲还是如往常一样与别人不同啊!
进府沐浴后,身着桃粉色的云衫裙,裙摆绣着海棠暗纹。手腕上戴着一对鎏银镯子,简惜坐在铜镜前,一双湿漉漉的杏眼眼尾泛着几丝粉红。嘴唇厚一分太厚,薄一分又太薄。一张巴掌大的笑脸还带着几分婴儿肥。简惜伸出手捧住自己白嫩嫩的脸颊,揉了揉,深深叹了口气。
哎,天生丽质难自弃!
还没从自己的美貌中回过神来的简惜,听见门外一声惊呼。转头一看,是她的贴身侍女海棠被门槛差点绊倒。手上的姜汤也差点洒到地上。
似是察觉到简惜的视线,海棠的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形。笑着,“小姐!”
简惜看着海棠傻愣愣的模样,不由得一笑。海棠自小便在镇国公府陪在她身旁,海棠,海棠。她最喜的便是海棠,是花,也是人。海棠是简夫人也就是季箐若孕时,在法德寺所捡。怀孕的人自是多了几分怜悯之心,便将海棠带回了镇国公府养着。
前世的海棠啊,在秋猎时被人骗入丛林深处,找到时,海棠的心口被弓箭射穿,血将她的衣服染红。
她的眉头紧皱,扯住她的衣角,笑着说了一句,“小姐,你没事……真好。”
简惜当时大病一场,痊愈后百思不得其解,海棠只是个小丫鬟,为何有人要致她于死地。只是等到镇国公府被诛,简惜都没有找到原因。
看着眼前的海棠,她眼眶一热。继而敛住神色,用小手揉了揉眼。从海棠手里接过姜汤,一口闷了下去。
海棠莞尔一笑,不知从哪儿变来两枚甜枣,不等简惜反应。便塞到了她嘴里。
“小姐,姜汤不好喝。我从刘婆婆那里顺了两颗甜枣,刘婆追着我绕了好几圈呢。”
简惜摇了摇头,吃完了嘴里的两颗枣。
“海棠啊,下次本小姐带你翻刘婆的墙,顺她一麻袋!你太嫩了!”
海棠忘了自己手里还有个碗,猛的一拍手。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
碗,碎了…
海棠脸上的喜悦一秒转变。摸了摸后脑勺,僵硬得扯住上扬的嘴角。
简惜两腿交叠,手腕搭着脑袋。
“棠啊,这是你打碎的第几个碗了?”
海棠眼神闪躲,“回小姐,这是今年的第一百三十二个。”
简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