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形空间罩的突然消失,贾氏兄弟跟着不见,生死未卜。彻底击垮了赵林一直紧绷着的神经。
看着前方巨大的方形空地,赵林显得不知所措,地面宛如被利器切割过一般。赵林在空地上疯狂寻找,却是一无所获。
这一变故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多日来就已经惶惶不可终日的赵林终于崩溃。在巨大方形空地上又哭又叫的,鼻涕眼泪流了一脸也不自知。
“老公,别这样,你别这样。”
看着满地乱窜的赵林,朱小慧追上前去将其牢牢抱着,试图安抚他的悲痛。
“九剑门,对!一切都是由九剑门开始的,九剑门该死,我非杀他满门不可!”赵林被朱小慧抱在怀中,本来已经渐渐平静,突然冉冉自语,后大声喊叫,将朱小慧甩开摔倒在地。
只见赵林眼睛迅速充血,瞬间通红,状态极其疯狂。
回转身子发现朱小慧被自己摔倒在地上,模样痛苦,且脸上露出了心疼且害怕的神情。
突然心头咯噔一愣,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人,自己怎么如此?
猩红的眼神迅速消退,待到完全消失,立即目光柔和的上前扶起朱小慧。
“老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没用......”边说着,脸上全是自责,眼里流露出的是愧疚,以及对自己的无能深深的厌恶。
“没关系,我理解你,至少你还有我,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跟着你的。”朱小慧轻抚其脸庞说道。
“嗯嗯,好,我们先找到有人的地方,安定下来再做打算。即使要报仇,也不能让你有性命之忧。弟弟他们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让你有危险。”
说完两人又顺着官道继续前进,只是如今的气氛却是更加沉默,只有在看向身旁的人时,赵林眼里才会有些许柔情,一别开眼,就又双目无神,空洞至极。
行至傍晚,两人于路边歇息时,赵林边啃着干粮边回忆以往点点滴滴,想着想着。
突然脸上愤怒之色浓郁,眼睛又如上午那般充血通红,整个人戾气大盛。
“小慧,你上午说过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跟着我的对吧?”
目光忧伤的小慧这才发现赵林的变化,却是不做他想,只觉得他是太过思念死去兄弟造成的。
“嗯,不管你做什么。”
“哈哈哈,好!我们现在就回去将那九剑门搅得天翻地覆,杀那万雄,即使是死,我也要喷他一脸血。”
“嗯?那我们不去找城镇了吗?你之前说过要先安定下来的。”
朱小慧心里明白,他们两个凡人去找九剑门这种仙人门派报仇,无疑是找死。她不想赵林死,原本是打算进到城中,她与赵林两人过上安定的生活,她会用自己的柔情抚平赵林心中的疤痕。
不过现在赵林如此说,她也不做反对。
“我有说过吗?大丈夫生于世间,岂能苟且偷生,当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说罢不待朱小慧多说,便带着她又是往来时方向走去。
虽然不知为什么赵林突然变卦,但还是跟上了。这一路赵林不似来时那么沉默,与朱小慧说了许多。
什么这一辈子能与她结成夫妻是自己的荣幸,什么感谢她以前对自己的包容与照顾,甚至还说下辈子还想和她做夫妻。
话语间透露出了貌似他知道此次回去报仇必死无疑一般,接着便又商量对付九剑门的计划。
什么硫磺、硝石、木炭配置炸药埋于九剑山脚,什么在林中布置陷阱伏杀九剑门外出历练弟子。神色间充满戾气,不似以前喜欢在自己面前耍宝讨乖的样子。
行过不到一日,两人干粮已绝,赵林轻蔑一笑:
“不就是食物吗?我们进林中找些野味,不比吃那干巴巴的饼好吗?”
说着便带着朱小慧窜入林中,然而赵林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奔袭半天,一只兔子都没抓到,不得已只能摘些野果充饥。
两人于林荫之下歇息,看着赵林这模样,朱小慧说不尽的担心。
察觉到女人的目光,赵林亦回望之,看着她的脸,眼神逐渐柔和,戾气渐渐消退。
忽然赵林神色大变,惊跳起:
“小慧,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怎么跑这来了?我们不是要到城里去吗?”
朱小慧不明所以:“你不是说要去找九剑门报仇吗?”
“怎么可能?即使要报仇,那也不是现在啊,等到城中把你安排好了,日后有机会自然会报仇,我们现在是在去送死。”说完连忙爬起,拉上朱小慧就往林外走。
朱小慧认真的看着他,确定他就是自己老公,但是昨晚到现在,却与刚才判若两人。
然后又出现了新的问题,两人迷路了,因为之前追兔子,不知在林中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此时已找不到出去的路,再加上昨晚到现在两人都未曾睡过,已是疲累不堪。
在林中钻了一上午,中午时分两人支持不住,在一棵大树下睡着了。
一直睡至傍晚,两人悠悠醒来,此时的赵林却又变回了那个嚣张跋扈的样子,脸上不再惊慌冒失,流露出的全是自信,仿佛不将任何人看在眼中的样子。
看到朱小慧醒来,便开声道:“小慧你醒了,醒了我们就该上路了,等我们到达八方镇,一切才是开始。”
“你是谁?你不是赵林。”清醒过来的朱小慧发现赵林这般模样,担心道。
“被你发现了吗?不过你这话却是说错了,我就是赵林,只不过不是那个胆小怕事、做事优柔寡断的赵林而已。”
“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嗯~解释起来好像有点麻烦,你可以理解成现在的我是赵林的另一个性格,只是性格变了,我还是赵林,我爱的人还是我老婆,一切都没有变。”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如今我兄弟因那九剑门而惨死,若是我苟且偷生,让我如何心安,我要到何时才能让我的兄弟含笑九泉?”
朱小慧努力理解,还是不懂,但只要确定这是自己老公就好了,即使他性情大变,确是改变不了他依然是赵林的事实。
两人继续在林中找寻出路,但两人几乎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加上此时已是天黑,更加不知方向在何方。两人只能认准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
却不知道,他们早已经进入了洪兽山林的范围。白天或许还好,能根据太阳判断方向,一直往西边走,到了夜晚,照着白天的方向前进,不过一会儿就又迷失,继续乱走了。
这几日朱小慧也是摸清了赵林的两种性格,简单来说,一个胆小怕事,遇事不决,但对自己充满柔情;一个狂妄自大,鄙夷苍生,但对自己呵护有加。
白天全是温柔的赵林,一旦夜晚降临,霸道的赵林就会出来,带着朱小慧随便指一个方向就前进。
两人运气好,一直都没有遇到洪兽,然而偏离的越来越远,已是到了洪兽山林深处。
一日,两人爬过一个山丘,突然迎面看到一头巨熊于林中行走。看到两人冒头,大吼一声,便迈着步子向两人慢慢走来。
即使赵林再自大,也知道不是这洪兽的对手,但也不是太惊慌,拉起朱小慧的手迅速往远处跑去。
“老二说过,熊这种野兽最爱干净,若是有其他动物粪便的洞穴中,它便不会进去,看刚刚那野兽的模样,即使是洪兽,阶级也不会太高,依然会保留这个习性。”赵林冷静分析。
说罢便带着朱小慧快速奔跑,眼睛四处观察看是否有山洞什么的,到时候即使是干净的,那自己也要在里面下一坨出来。
说来也巧,不过跑了十几步,赵林就发现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山洞。而且洞口处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粪便。
赵林大喜,慌忙要拉朱小慧进洞。
朱小慧大惊,在她眼中,却是看见赵林拉着自己往一面土墙上撞去,全然不知赵林在做什么。然而又因个子娇小,体力比之赵林相差太多,只能被他拖着前进。
因后方巨熊越来越近,赵林顾不得其他,只能硬拉着朱小慧往山洞中跑去。
想象中的撞墙并没有发生,朱小慧眼中,两人就这么走到墙里面了,除了进去时墙面发生一些轻微如涟漪一样的波动外,里面一切都与山洞无异。
两人在山洞又往里进去一段,还能看到洞口处那巨熊疑惑的在山洞前走动两步,眼中全是茫然。
“哈哈哈,看我说的对吧,这傻熊还嫌这山洞脏呢。”
赵林全然不知这处山洞的蹊跷之处,但朱小慧却是知道的,心中有些不安,只想那巨熊快些走远,好让自己两人也能赶紧离开。
但她也没跟赵林说,怕他又担心。
“老婆,我看着山洞不错,我们就先休息一晚,明日养好精神再走。”
若是那个温柔的赵林,自己定能劝走,不过这个霸道的赵林,就算了。看他已经找到一处平坦的石块,用他那已经有些许破烂的衣服擦得一干二净,就不再说些什么。
“老婆,这几日辛苦你了,今晚你睡这,我就守在你身边,不用怕,有什么事我会替你摆平的。”
算了,就算死,能跟他死在一起,想来也不差。两人就在这洞中和衣而睡,石块较小,只容一人,赵林倚在石边闭目而休。
两人睡不知多久,突然从深处传出了一声及其沧桑,却又带着能够深深震撼人心的话语:
“咦?进来了两个小娃子,你们是怎么找到的,既然能识破那障眼法,何不到里面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