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这股力道,江浩陡然间身形拔起。
他在空中急速盘旋,一眨眼功夫挥出了数道剑光。
老者匆匆退了半步。
江浩突然松开握剑的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猛然拍向剑柄吞口处。
长剑直直冲向老者。
老者显然没有料到这招,江浩这算是哪门子的剑法,居然连武器都甩了过来。饶是他身法惊人,却根本没法躲过这招。
“有破绽!”
老者不愧拥有多年的暗杀经验,抓破绽能力绝非江浩能够比拟。哪怕自己强行接下这一剑,也绝不能让江浩好受。
老者手掌一抬,黑色匕首陡然射出,直冲江浩后心窝而去。
危急关头,一种怪异感觉在江浩脑中闪过,老者的动作瞬间慢了下来。
“这个感觉是?”
江浩心念一动,瞬间记起了这个感觉。在星火村被赵铁牛快要刺中心脏时,发生过同样的情况。
江浩接住凝风,在空中无法借力,下意识左手护向后心处。
刺啦……
噗嗤……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匕首穿过江浩的手掌却仍有余力,继续捅进了江浩后背。
长剑则撕裂了老者的灰袍,猛地刺进了他的锁骨之间,巨力穿透了肩膀将老者逼得坐倒在地。
剧痛让江浩身体一颤,但也让他明白逃过了一劫。
凝风入手,江浩翻身落地,向着来时的方向飞遁而去。
“愣着干什么,快追啊!”
“他逃不了。”
老者惜字如金,拔出肩头的长剑,吞下一枚药丸。不管伤口流淌的鲜血,起身追了过去。
老者心中有数,江浩既然已经中了匕首,那就不必担心。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中毒晕眩过去,老者早已在匕首上涂满了忘尘草淬炼的汁液。
平书雁眼神复杂,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他没想到江浩打起来这么果断,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却又招招都能发挥奇效。
就在此时,一道红色身影从房间里凭空显现出来,就像她一直呆在那里,只是所有人都没有看到似的。
“倒是有几分正气,居然没有出手偷袭。”
出声之人正是城主,可她口中传出的,竟然是一股令人战栗的低沉男声。
“你是……城主?”
平书雁对这个声音极为熟悉,可他看见眼前的女子依旧是难以置信。
这也不怪平书雁孤陋寡闻,城主平日无论出席什么场合都是全身被包裹在黑甲之中。谁都没见过他的真实面目,只有他的声音深深印刻在所有人脑中。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女子露出一个轻笑,平书雁一时竟然看得呆住了。
回过神,平书雁小心问道:“不知城主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无妨,反正你也活不过今晚了。”
屋内的灯光温柔地映照她动人的脸庞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可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却让平书雁如坠冰窟。
“小人该死,不知何处得罪了城主大人。”
平书雁根本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城主的凶名他可是早有耳闻,不管如何先认罪就对了。
嗡!
地上带血的长剑无风自动,漂浮而起,瞬间穿透了平书雁的胸膛!
平书雁眼中满是疑问,却永远也无法开口询问了。
嘴角溢出鲜血,眼神灰暗,直直倒了下去。
“十年了,既然你当初没有杀我,为何又不愿与我相见?”
女子低声自言自语,脑中满是十年前那位老者的身影,他衣摆飘飘,手持长剑,悬空而立。
“有刺客!”
伴随着这声喊叫,楼下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女子身形一转,紧接着消失不见。
……
花两城,西北城区。
江浩正在居民区里快速穿行。
他撕下衣角缠绕住左手,后背的伤口他无暇顾及,鲜血依旧止不住往外流着。
莫姓老者寻着血迹,紧追不舍。
他心中疑惑,按理说,江浩中了那一匕首,如此药量的剧毒早该晕厥过去,怎么一路追来,江浩还是速度不减。
两人你追我赶,直到城墙之下。
江浩停了下来,站在城墙之下,面对城墙低头不语。
唰的一声,一道黑芒闪过,江浩微微侧身,居然是轻易躲过,匕首深埋入城墙之中。
“别跑了。”
老者僵硬的声音传了过来。
“谁说我要跑。”
江浩回过头,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看向老者的眼神就像盯着猎物一般。
老者微微一愣,他感觉江浩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就在刚才,江浩终于抓到了那怪异感觉的源头,那是只有在手握凝风之时才能体会到的感觉,那是只要有杀念就无法掩盖杀意。
这凝风,究竟是何等宝物,居然有助于感悟意境!
江浩不知道,此时也没人能告诉他。
若仅仅是感知杀意,江浩还不至于胸有成竹。
就在刚才逃跑的瞬间,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是把这杀意融入自己剑法中又会怎样?
手握凝风,阵阵高山流水声响起,一声盖过一声。
江浩以前总认为,尹在附身以后,自己所能爆发出的实力全部依赖于她,现在他明白自己错了。那不是自己的境界不够,而是自己对境界的感悟不够。
江浩动了。
依旧是朴实无华的基础剑法。
这一剑对老者来说完全可以轻易挡下,但这一剑蕴含的杀意如同牢笼一般将他死死困住。
这杀意并不来自于江浩,而是来自于他自身。
江浩没有杀过人,但他在记忆里,只有与那银色巨狼拼杀过。
嗜血、狂暴、冷漠,各种属于野兽的气息在江浩的身上散发而出。
老者被这杀意笼罩,背后一凉,豆大的汗珠在额头渗出。
“这种杀意?你是化身人形的妖兽?”
老者惊叫出声,心底升腾的恐惧让他想要逃跑,可是他逃不了,无论逃到哪,那杀意都缠绕着自己,不死不休!
凝风刺入了老者的心脏,老者脸上的恐惧四散而去。
如烈火烧灼的恶心面容上挤出了一丝微笑,似乎死亡让他从恐惧中解脱开来。
江浩拔出凝风,对着空气挥舞两剑,甩去了鲜血,将凝风收回剑鞘之中。
“杀人的感觉如何?”
尹的声音悄然响起。
江浩眼神中有了一丝慌乱。
“是不是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
“我们可是心意相通。”
江浩不是嗜血之人,为何会因为杀人而感到一丝满足?
忽然间,江浩胸口传来了阵阵暖意,他急忙伸手掏出了那枚玉坠。
玉坠发出淡淡光晕,地上的老者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化为了一道流光被玉坠吸收殆尽,地上只剩一堆灰色的衣物。
江浩心脏在这一刻剧烈地跳动起来。
“这,这,这……”
江浩回忆起吸收狼王兽核的场景,难道只需要念出那段咒语,他就能吸收老者的能量?
“绝对不行!”
江浩呼吸急促,胸口不停起伏,他不想吸收老者的能量,他更不想拥有老者的记忆!
“那段咒语?”
江浩猛地一拍脑袋。
“看来你明白了。”
尹似乎笑了,从语气里就能听出她的开心。
“你告诉我,吸收兽核时念的那段话,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浩愤怒极了,此生江浩都没有如此愤怒过。这种愤怒中既有对未知的恐惧,又有对尹的恐吓。
“那可不是记忆,在我族看来,这些统统是梦。”
尹十分擅长回避江浩的问题,顺便还带上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梦?”
江浩果然被成功带偏了。
尹的声音不再响起,只留下江浩独自一人在原地胡思乱想。
……
过了半晌,江浩抬起头。
望着漆黑的夜空,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