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回忆起来都是泪,夏春末要收拾收拾复杂的心绪去上晚自习了。当她站起来,秋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像一棵挺拔的大树为她遮挡着风雨。
“春末,来,我给你买了吃的,赶紧填填肚子!”说着,秋老师把办公桌上的盒子打开,一股熟悉的味道飘了过来,是卤煮!是她和秋老师第一次吃的卤煮,夏春末惊呆了!有那么一刻,夏春末又想起了妈妈,腾腾的热气扑在脸上,她的眼角湿湿的,她自己也分不清是流泪了,还是蒸腾的雾气。当回忆慢慢从遥远的地方飘回来,夏春末又想起了这段时间以来和秋老师相处的点滴,那么温情,那么感动。秋老师在旁边的电脑上处理工作,随手递了一张餐巾纸给夏春末:“来,擦擦!慢慢吃!时间还来得及!”
秋老师越是这样,夏春末的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把头埋得很深,但秋老师还是看到了。他站了起来,并没有去安慰夏春末,他的心情很复杂,他似乎也有点动摇他们之间这层朦朦胧胧的情感了。他站在窗边,目光所及之处似乎都布满了感伤。他觉得这样很伤害夏春末,至少他不能像她那个年龄的男孩子那样,不论何时何地,他能将受了伤的她揽入怀里,给她依靠,给她力量。他能做的,仅只是:你来了,我在;你走了,我不挽留。
想到这些,他的表情凝重了起来:“春末,你朗诵得太走心了,现实与文学作品是有差距的。”他并没有看夏春末,“做橡树旁边的木棉花,需要和橡树一起默默经历和承受的太多了——”
夏春末抬起头,深情地说:“如果你是我生命里的那棵橡树,我就甘愿做那一株木棉!”
“春末,有些东西不是你想就能做得到的,我们之间隔着太多的障碍,你是学生,我是老师——”秋老师还是没看夏春末,他不敢看那一双动情的眼睛。
夏春末的某根神经,突然被扯了一下,但她却更加坚定地说:“就因为隔着这层师生关系吗?如果只是因为这个,我相信,你——和我,都能把握好分寸!”
“春末,我不想看到你痛苦,我给不了你花前月下的陪伴,我更做不到像张浩那样的坦然,我背负着作为一个老师的道德约束!”秋老师转过身,看着夏春末的眼睛,他说得很认真,“春末,你知道吗?这样我会欠你太多!”
夏春末擦干了眼泪,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不会!我想好了要做那一株木棉花,我就知道我该怎么做!我不甘于平凡的爱情,自然要付出更大的努力。我相信,我们能并肩站在一起的那一天,不会太久!”
说完,夏春末转身离开,只留秋老师独自一人品味那五味杂陈的悲悲喜喜。
刚走出广播站的大楼,三三两两去上晚自习的学弟学妹们都围了过来。“春末姐,跟我们合个影吧?”“春末姐,你就是我们的偶像……”“你是我们心中的女神……”也许是听惯了这些赞美之词,夏春末并没有十分激动,她只是礼貌性地跟大家合影,回大家一个甜甜的微笑。有些铁杆粉丝,甚至还会送夏春末一些水果和甜点,当然,夏春末大多数时候也不会拒绝。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张浩看在眼里,他很高兴,他喜欢光环之下的夏春末那副淡雅的神情。陈暖也走过来了:“春末,你就是我们的福星,你看看宿舍里的鲜花和美食都快能开一家小卖部了!”陈暖不算吃货,但说实话,每次都是她吃得最多。
夏春末今天情绪不太好,也许是广播稿读得太走心了,也或许是她与秋老师这种或疏离或亲近的感觉让她觉得很痛苦,她自己还没缓过神来呢!她并不搭理陈暖,径直朝教学楼走去。离上晚自习还有10分钟,夏春末并没有进教室,她坐在小花园的石凳上,在这萧瑟的冬日里,那一抹鲜红像是红艳艳的腊梅,多么耀眼,多么火热。刺骨的寒风把她前额的发丝撩开,这一张美丽的脸看起来更加娇羞动人!
“春末,你怎么在这儿呀?天这么冷,走吧,都快上晚自习了!”
“暖暖,你说木棉花和橡树的这种爱情,是不是天底下最美的爱情呢?”夏春末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天真地看着陈暖。
“还瞎捉摸什么呢?女生就该小鸟依人,这样才有男生疼。和橡树站在一起的木棉花,你不觉得活得太累吗?”陈暖一直都这么现实,两人说话从来不在一个频道,可这丝毫不影响她们的友谊。
“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融在云里。这是多么伟大而又幸福的爱情啊!”夏春末自言自语道,“你有你的铜枝铁干,我有我的红硕花朵,这简直就是最动人的爱情!”
“你呀,你呀,等你找到你的白马王子你就明白了,现在跟你也说不清楚!”陈暖突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对呀,张浩不就是你近旁的那棵橡树吗?你们都进展到什么程度了?”陈暖一脸坏笑地看着夏春末。
“他不是那棵橡树,以后别瞎说,我跟他不可能!”夏春末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很坚定,“不过我隐隐约约也感觉到了有一棵橡树在我身旁……”夏春末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拉着陈暖就往教室走去。
这一天的晚自习,夏春末异常认真,为了能考上中传媒的研究生,为了能做橡树身旁的木棉花,她坚定不移地努力拼搏。
亲爱的夏春末同学:
你今天从广播站出来后,对爱情的理解高度与常人完全不一样了,为了避免你误入歧途,我决定拯救你!
你的好姐妹陈暖
2007年12月25日
有这样的同窗好姐妹,夏春末也是醉了,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引得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夏春末。夏春末低下头,才不管那些怪异的眼神呢!这就是她与身俱来的傲气!
亲爱的暖暖同学:
你多虑了,本小姐洁身自好,如梅兰竹菊般高贵典雅,轻易不会坠入凡尘俗世,还是先拯救拯救你自己吧!
你爱的春末
2007年12月25日
中途,夏春末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原来是妈妈打来的。“春末,圣诞节都怎么过的?记得提前关注一下寒假回家的火车票哦!”
电话那边的妈妈,还是那么关切。女儿长大了,就像风筝一样飞远了,思念的那根线还是长长久久地握在妈妈的手心里。
“妈,过得好着呢!你别担心,圣诞节和同学们玩得开心,也吃得开心着呢!”
“过年火车票紧张,你可得提前留意啊!”妈妈还没说完,爸爸也凑过来反复叮嘱:“闺女,那边天冷,过年咱可得回家,知道不?”
“爸,妈,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只要学校不安排实习,我放假就回来。我想吃你做的饭啦,么么哒!”
“还是长不大的小馋猫!过年回来,我准备着好吃的呢!”爸爸的声音又在旁边响起:“你妈早就忙活起来了,就等着你回来呢!”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话不假。夏春末沉浸在暖暖的幸福中,抱着电话回味许久才又回到教室。夏春末拿出日记本,用隽秀的字体写到:亲情是用来暖心的,友情是用来倾诉的,知己是用来分担生活的,至于爱情嘛,我还在期待中……
两个小时的晚自习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夏春末和陈暖关于爱情的话题聊得很放肆。在夏春末的心里,一直期待着一段美丽的爱情,或许是因为自己太优秀,男生们一直敬而远之吧!喜欢她的男生不敢接近她,她爱慕的男生却低不下头来表达。夏春末有时也像一朵娇艳的百合,在高高的峭壁之间孤芳自赏!不!她不想成为百合,百合还是太柔弱,她想成为木棉,站在橡树身旁的那株木棉。而那株橡树,一定是秋将至!
圣诞节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好在宿舍已关灯,窗外的月儿渐渐升高,希望这一夜夏春末能够睡个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