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末去到了北京站,取票,候车,检票,当她从1号通道通过的时候;秋将至下车,验票,出站,他正在从2号通道经过。甬道的地方,人来人往,出站的,进站的,他们去往相反的方向,却又不约而同地交织在一起。他们,就在这样的人流中擦肩而过……
夏春末回到重庆后,赶紧把大姨叫到了家里,两个孤零零的亲人一见面抱着哭得泣不成声。“大姨,不哭,我回来了,还有我!”
“末末,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大姨很多年没来过自己家了,如今这般光景,家里冷冷清清的,大姨更是情不能自已,几次哭得死去活来。
夏春末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出来,晚上,她和大姨睡在一张床上。从前的种种,大姨还能依稀回想起来,可是夏春末不想再听了。她安安静静地抱着大姨,就像以前抱着妈妈一样。这一晚,她睡得无比踏实,终于没有再做噩梦了。
秋将至到了北京没有找到夏春末,房东阿姨什么都没说,因为她本来就什么也不知道。夏春末的电话打不通,信息不回,他有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以前夏春末告诉过他要考中国传媒大学的播音主持,他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坚强地站起来坚持考,他把她的毕业证书带来了。
他去了一趟中国传媒大学,正是放学时间,校园里熙熙攘攘的学生看得他眼花。他想,等他找到她后,他要帮她重新燃起生命的希望,他要把她亲自送到这里来。余生还有那么长,他不着急结婚生子,他想和她好好再蹉跎几年的岁月,把那些曾经错过的美好都捡拾回来。他想牵着她的手在校园里漫步;他想在草坪上和她嬉戏打闹;他想在银杏林下像所有的小情侣一样激情地吻她;他想和她再去一次Z大学旁边的那家“许愿卤煮店”,然后一起写下他们只属于彼此的美好心愿;他想和她在那片熏衣紫中看美丽的日落……想着想着,他的眼角湿润了。
“陈暖,我没有找到夏春末,也联系不上她,我想请你再帮我问问,她去哪里了?”秋将至只能向陈暖求助。
“秋老师,你还在北京吗?”陈暖已经联系过夏春末,但夏春末并没有告诉她回重庆的事情,秋老师要是在北京找不到夏春末,她拿着也没办法了。
“我在!我一直在这里等着她!”秋老师不管夏春末能不能收到信息,他还是给他留了言:“末儿,我在北京闻着你的气息了,可是我的眼睛怎么也看不到你。如果你也想我了,我就站在最显眼的地方,让你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想到这里,秋将至打算暂时不回郑州了,学校已放假,他回去也没什么事了。他想找一份播音主持的工作,他想站在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地方,这样夏春末也能一眼看到他。于是,他干脆在传媒大学的旁边租了一间房子住下来,到处投简历考试找工作。其实他有很多在播音主持系统里的朋友,只要随便说一声,以他的能力和才华,太容易了。但他不确定自己下一步要怎么走,一切都得看能不能找到夏春末,什么时候找到夏春末。临时兴起找工作,也是权宜之计。
夏春末和大姨在重庆待了三天之后,大姨要忙着赶回家去,因为只有大姨父一人在家照顾着生病的表哥,大姨有些担心!“末末,你一个人在这里大姨也不放心,你就跟大姨回去吧!大姨的家就是你的家。我已经出来十多天了,不能再耽搁了,你大表哥得了尿毒症,等着换肾呢!我还得回去想办法筹钱。”
大姨陪了几天,夏春末情绪稳定多了,血浓于水的亲情,让她感到温暖和踏实。“好吧!我也去看看大姨父和表哥!”
“春末,秋老师去北京好几天了,一直找不到你,他都打算常住下来了,找遍北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也要把你找出来。”看到陈暖的信息,夏春末有些心软了,但她并不想见秋老师,她想让他死心。他们之间,从张浩那一晚的蹂躏开始,已经完全不可能在一起了。
“我不在北京了,让他不要找了,这辈子,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了!”夏春末发完短信,简单带了几件衣服,跟着大姨去武汉了。
陈暖看到信息,心里一惊,如果不在北京,那么——那么,他和张浩也就不在一起了,不和张浩在一起,她一个人可怎么办,陈暖不禁越发担忧起夏春末的安危来。夏春末丝毫不透露她的行踪,人找人也难办啊!陈暖思来想去,郑州她是不会来了,唯一可能去的就是重庆和北川,她把自己的想法和猜测向秋老师和盘托出。
秋老师这边还没正式找工作呢,立马又退了租的房子,连夜赶去重庆。当他按照陈暖发的信息找到夏春末的家时,房门紧闭,哪里还有夏春末的影子。邻居听到外面敲了好半天的门,实在看不下去,这才开门说道:“小伙子,这家人早上刚出去,提着行李的,怕是出远门了。”又错过了,秋老师悔青了肠子,自己为什么没有买最快的高铁回来,这下,还能去哪里找啊!
还没缓过劲来,秋老师又去了北川,到了才发现,这里早已是一片废墟,周围都拦着呢!问了几波人,也毫无音讯。
他悻悻地回了郑州,想约陈暖问问夏春末最近的情况,可学校放假,陈暖早已回家。他一个人回到公寓,到处都是夏春末的气息,刺激着他的心里一阵阵生疼。晚上,看着满天星斗,他在心里默默地想:末儿,宇宙何其大,到底哪一颗星星才是你啊!
找不到夏春末,他一辈子不得安生,可是眼下,他该去哪里找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