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夏春末心情格外好,上午的课上完,才10:40,她打算去宣传部找赵老师。刚一踏进办公室的门,没想到秋将至也在。
她正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赵老师倒先开口了:“来,来,春末,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秋老师,学校引进高端人才特聘过来的,国内双一流大学高材生,博士,海归。年轻有为啊!我就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博士!跟着秋老师好好学习吧!”赵老师无不钦佩地说着。
夏春末又一次被惊呆了。
秋将至忙接话道:“您才是我最仰慕的前辈,赵老师以后多多指导!”
“你先来指导指导他们搞的这个什么招聘会吧!我觉得这事好,必须全力支持——来,春末,你把你们的方案,还有进展到什么程度了,都跟秋老师好好说说——去,你们去旁边那间小办公室谈。”赵老师办公室来客人了,夏春末和秋将至去了旁边独立的一间办公室。
“春末,赵老师可是一直跟我提起你,有才华,有思想,是个人才!”秋将至第一次以这种口吻说话,夏春末听着总感觉有些别扭。
“那还不是因为你是我的老师嘛!”夏春末一语打破了僵局。
当夏春末把招聘会的事情一项不落地说给秋老师听后,连秋老师都想不到,一个大四的学生,竟然能凭一己之力把事情做得这么尽善尽美,心底里无不佩服夏春末的才干。
“既然赵老师嘱咐我来协助你们,那以后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过来找我!还有,明天你约一下张浩,一起过来,我们开一个小会。”
当张浩知道这一切后,先是惊讶,接着也大笑起来。夏春末也忍不住笑了,可她笑了一半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她心底的某根神经牵扯着,整个大脑都乱麻麻的。
说来,这三人早就熟悉了,所以开会的时候,秋老师也就没做过多介绍了。“时间紧迫,今天已经11月3号了,我就直接说主题吧!根据你们现在报上来的这些情况,我综合分析了一下,11月11日之前,我想先召集与我们合作的用工企业负责人,赞助商负责人,还有宣传媒体记者,以及咱们的学生会和广播站成员先开一次活动启动仪式,这样一来,一方面体现了对大家的尊重;二来,对于活动过程中可能出现的一些情况也好提前有一个预案。你们二位觉得怎么样?”
“还是秋老师想得周到,就按照您说的办!”张浩欢喜地说。
夏春末补充道:“11号的活动,10号上午召开启动仪式,下午协助他们搭台怎么样?所有人员邀约我和张浩来做,9号之前报给你确切的信息,这样行吗?
”好,好!我协调一下学校的大会议室召开启动仪式,再申请看看能不能借用播音主持系整个一楼来做招聘现场。11月份了,在外面呆一天还是挺冷的。对了,我看了你们的企业名单,质量都非常高,我看看能不能再补充几个?“秋老师用笔点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夏春末着急地问道:“还要补充哪些单位?我们能联系到的就这些了。再说,现在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你们别管了,我来联系!有几家重磅企业在列,对大家就会更有吸引力!到时候需要配合的我再告诉你们。”有了秋老师的这句话,夏春末和张浩都喜上眉梢。
走出办公室,张浩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秋老师没有为难我们!”
“他不会为难我们!”夏春末甩下一句话,得意洋洋地往前走了。
当张浩再一次约夏春末到办公室一起打电话的时候,夏春末心里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这件事毕竟是你最先挑的头,你是大功臣,你专门来打企业负责人的电话,我来负责赞助商和媒体,还有广播站和学生会开会这些琐事,我来负责。8号下午我们再约好一起去找秋老师汇报。”
“春末,你别这样!”张浩苦着脸说。
夏春末头也不抬,冷冷地说:“我怎样了?”
“春末,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咱们一起共甘共苦的那些日子你都忘了——我真的错了,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张浩几乎是在哀求。
“张浩,我正是因为没忘,一点一滴的我都没忘,所以我才决定还是要和你合作到底!”夏春末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
张浩低下了头,心中想说的话很多,但他不知道夏春末喜欢听哪一句:“春末,我们之前一起上自习,一起讨论,一起加班的那些时光还回得去吗?
”张浩,工作就是工作,你知道我会很负责任地完成。至于别的,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我不想跟你争执,希望各自安好!“
好一个”各自安好“,说得张浩的心跌到了冰点。还能怎样,只能大家都冷静冷静再说了。
11月4日下午,张浩打来电话:”春末,刚才秋老师打电话给我,他说约了几家大企业,这两天想带着我们俩一起过去对方公司认识认识。我手里这100多家的邀约还没完成,还是你和秋老师一起去好了。“
“秋老师没告诉我!我听安排!”
张浩高兴地说:”那你这就是答应了,秋老师刚给我打完电话,没准一会儿就跟你说了。“
正说着呢!秋老师的电话打来了:“春末,我联系了几家企业,明天和后天想带你和张浩一起去认识认识,我对这件事插手没几天,你们也会说得更明白一些。”
“好啊,随时待命!”
二十分钟之后,秋老师又打来了电话:“春末,张浩说他去不了,你这边——没——没问题吧?”秋老师这口气,难道是希望夏春末也不去吗?
“我——有问题!问题——就是几点去?在哪里见?”夏春末又问。
秋老师没想到夏春末这么爽快,这倒让他为难了,如果他开车到学校来接夏春末,似乎有点不合适。如果让夏春末直接坐公交去见面的公司门口,似乎更不合适。“让我先想想,我晚点给你发信息。”
“好啊,随时待命!”
“又来了!”
秋老师挂了电话,掐着腰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走了十多圈也没想到到底怎么办才好。这个张浩,你不陪着,我单独和夏春末出去,这——这多不方便!这个夏春末,张浩都不去了,你就告诉我你也不去,这——这多好!秋将至在心里抱怨道。
“春末,今天晚上你还去上自习不?”陈暖整整在宿舍里睡了一天,天都快黑了,她才探出个脑袋,第一句话就这么问。
夏春末笑得前仰后合,“暖暖,你这是睡够了,想起来要学习了吧?”
“这大周末的,不用来睡觉待着干嘛啊?你别笑我,我就问你去不去?”陈暖揉了揉眼睛。
“我今天不想去上晚自习,倒是想出去走走,起来吧!你陪我!”
“你不去上晚自习的话,那我还是接着睡吧!”陈暖说着,又把头缩回了被窝里。
陈暖不起来,夏春末只得自己出去了,她也不知道去哪里,她不喜欢逛小商品市场,也不喜欢逛夜市,想去想来还是只有朝校园的方向走去。北方的天黑得早,才6:30,已经完全黑了。刚走到天鹅湖,才发现前面的路灯不知什么时候坏了,她第一次有了一种冲动,竟然想闯进这黑夜里去。
她越走越远,这种感觉太刺激了,她从未有过的兴奋与激动,远处的万家灯火若隐若现,眼前的黑暗却又真真切切,若是前面再幻化出一片祥云,传说中的海市蜃楼应该也不过如此吧!当然,这是夜景版的海市蜃楼。在这什么都看不见的黑色里,夏春末舞动着双手,放肆地蹦跳着。眼前的黑不是黑,是她放飞自我的大舞台。她还从来没这么放纵过自己呢!
“前面是谁?”一声惊恐的声音划破黑暗,撞在了夏春末的耳膜上!吓了夏春末一个趔趄。
“啊——你别过来!你是谁?”顿时,夏春末就像被点了穴道一样,她立即停止动作,惊恐万分地站立着,有那么几秒,她全身的血液和神经都凝固了,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待各个器官恢复工作后,她差点瘫软在地,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掏手机出来照照这个不速之客到底是谁,才发现竟然忘记带手机了,该死!
“我——我——我不过来!你别害怕,我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对方的声音在颤抖,音量越来越小,有点后劲不足,看来也被吓得不轻。
“我——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播音主持系的。”夏春末战战兢兢地说。
“大晚上的,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对方突然变得理直气壮,大声地喊道。
夏春末没那么害怕了,至少对方不是坏人,自己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大不了解释解释,被老师批评批评也就完事了。于是,她想了想,镇静地说:“我迷路了!”
“迷路了可以打电话,一个人在外面多不安全!”对方的声音柔和了许多,是一个极富磁性的声音,而且还跟秋老师的声音很像。想到这里,夏春末一点也不害怕了:“忘记带手机了,走过这段黑路就安全了!”夏春末也大声地喊了出来,竟有十分的悲壮。
“你说你是播音主持系的,我问你,你认识夏春末吗?”对方试探性地问。
夏春末差点笑出声来,没想到自己名气这么大,她突然想和对方开开玩笑:“认识,是学校广播站的站长!”夏春末确定对方没有危险性后,竟一边高声喊着话,一边迈开了脚步。
“那你过来,往我这边走,走出去就是校园了。”对方完全放松了警惕。
“我看不见你在哪里——”夏春末确实看不见人影,只听到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你别害怕,我往你那边走过来了。我是要去办公楼,我的手机落在办公室了。”对方正在一步步靠近,夏春末的心又不自觉地抽紧了。“我——我就是夏春末,你认识我吗?”
“哈哈——哈哈——你早说不就行了吗?我是秋将至啊!”对方一阵欣喜。
如果说一开始夏春末是想寻找刺激的话,现在她已经高兴不起来了,她发现自己完全被黑暗包裹着,真的不知道哪里是哪里了。她的声音变得没有刚才有底气了:“秋——秋老师——”
“你别动,我走过来——”秋老师两眼抹黑,只凭着直觉往夏春末的方向走去。
他已经能感受到夏春末的呼吸声了,“吓坏了吧?我先送你去校园里,你赶紧回去!大晚上的,在外面不安全!”
夏春末想说先陪秋老师去办公室拿手机,可她却不好开口,“我能行,你先去忙你的吧!”
“下午给你打完电话,手机放办公桌上了,还想拿到手机给你回电话。没想到这里遇到你!”秋老师说,“明天早上8点,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好!一共约了几家?”夏春末侧向秋老师问,但她看不清对方的脸。
秋老师也侧向夏春末:“我约了3家,都是本地的大企业,明天全走一遍,到时候去了你就知道了。”
夏春末能感受到对方温暖的气息抚过自己的脸颊,又让她想到了那片海,那片令她无比向往的海,海风轻柔地拂过,也是这般舒心。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怎么还走不出去,我记得我进来的时候很快就到这里了。”秋老师疑惑地说。
“呀,走错路了!”夏春末大笑起来,“还说要送我回去,你连自己都走不出去!”
“要怪就怪这校园太大了!”秋老师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如果你认识路,就由你来带路吧!”
“我看我还是先带你去办公楼好了!”夏春末说着,调转了方向。
“也行!我还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取完了手机,他们是在校园门口分别的。夏春末一路哼着小曲儿回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