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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正午时分,暖阳当空,春光潋滟,暗香细细。

花瓣飘零,湖面无声皱起,转瞬又恢复冷寂。

好似心头被岁月镌刻的过往,深深浅浅,一勾一划,任凭当时天翻地覆,也终有平复的一日。

期门主帐内,张仆射去盔散甲,坐于案后,姿态慵懒。

贴身小厮在案边低头烹煎茶水。须臾后,水滚茶落火息,短茶芳芽直竖而起,清香隐隐缭绕。一闻便知,那是青城来的上好沙坪。小厮手脚麻利,将茶汤舀入墨色陶瓯,不急不缓,滴水不漏。茶汤一汪,碧澄澄如天水倾泻,映着瓯内赤胎,颜色越显晶莹可喜。

张仆射左手接过茶盏,边抿唇轻轻吹散袅袅热气,边用右手展开一卷颜色晦暗的竹简。小厮知趣退下,顺手掩好帐帘。

光线射入一霎,转而又被隔断,只剩篷顶朦朦的天光笼罩,照亮案前跪坐的两个少年。

张仆射怎么看,怎么觉得此情此景,十分眼熟。

唯一不同的是,此番的两少年,一个眼眶青紫,另一个却眉目如画。

貌美的那个低头不语,肿眼的那个脸现愤愤。

等了又等,仍是无人开腔,青鼻肿眼兄急躁道:“大人,您唤我二人前来主帐,莫非只是观您品茶?”

美貌少年听他无理,大惊,忙低声劝止:“队首,怎可对大人无理?”

张仆射却头也不抬,吸溜一声喝了一大口茶汤,状极不雅,骨碌一声咽将下去。

二少年没料到他把烹茶的架势拉得十足,喝茶的仪态竟会如牛饮水,活生生糟蹋如此好茶,不由得齐齐将眉眼一挤,不忍再观。只恨耳朵不能像眼睛一般闭上,彻底隔绝那粗俗的吞咽声。

灌饱了水,老人方开口:“霍去病啊,坐了这许久,你可听到什么响动?”

霍去病面含冷笑,并不搭言。他又不是聋子,自然听得清清楚楚,期门湖那里不停传来声势浩大的呼喝,正是军士们集体奔跑、相互扶持、呐喊助威的声音。

“五圈已毕,弟兄们,还有五圈便跑完啦!”

众人齐声呐喊,声如空谷回音:“五圈已毕!”

老人见他沉默,也不催促,展开竹简细读。

过了半炷香时分,兵士们的嗓音再次传来:“六圈已毕!只剩下四圈而已,坚持住!”

少年们齐齐大叫,声音于沙哑中透出些许兴奋,仿佛于黑夜独行时终于见到一线曙光:“六圈已毕!”

在充满活力的喊声中,已断断续续吃了三巡茶的张仆射微微一笑,终于合拢竹简,抬起头来。

先把目光投向美貌少年,询问道:“李广利,你说说看,老夫为何留你二人在此?”

李广利膝盖酸麻,头上冷汗涔涔而落,一张俏脸失去血色,嗫嚅半晌,方声细如蚊道:“大人,请恕广利愚钝。”

老人放下墨盏,目光如电,仿佛要看穿亥队乙员的五脏六腑。李广利敌不过他犀利的眼神,忙跪伏于地,不敢再抬头。

张仆射将探究的视线挪向另一个少年,对方表情固执,冷冷对视回来,不予丝毫退让。

点点头,老人手执简卷,敲敲木案,发出“笃笃”的声音,节奏恰与湖边奔跑的一众少年脚步快慢相合,听来颇似在为众人击鼓伴奏。

霍去病本就气闷,瞧大人如此做派,心中越发不服,遂不再转弯抹角,直言道:“大人,两军相争,无论使出何种手段,能屈人之兵的,便是胜者!使诈又如何?只要能胜过对方,又有何错?”

老人淡然瞥他一眼,手中节拍不断:“霍队首,老夫有说过你错么?”

“那大人……。”

“你尚年轻,还不懂得一个道理。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对错不过存乎一心,胜败也只是一念之间。赢得了江山社稷,却未见得能赢人心所向。”

见到年轻人不以为然的神情,老人叹口气:“我手中竹简虽轻,其中血腥杀气却浓。远的不说,便说亡秦。秦国铁蹄踏遍六国,一统天下,能人所不能。嘿嘿,转头来,又是如何?以为君临天下,便是千秋万代,自称始皇,却未料想竟亡于二世。万世之梦,也不过短短十五载罢了。嬴秦之功绩,比你今日如何?孟子曰,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今日靶场之上,李敢中计,的确输了比试。然而,在他认罚前往营湖之时,你可见到千名儿郎坚持与他同行同止的决心?”

霍去病眼睫低垂,状似平静,心中却波涛翻涌。

他实难忘却当时心中的惊诧与沮丧。

帐中沉寂,帐外再次传来令人热血沸腾的喊声:“九圈已毕!”

众人齐叫,声如惊雷,情绪饱满,不若受罚,倒像领赏,好似特特喊给某人听。

热气散尽,罐中所余茶汤已然变凉。

这瓯茶终是过了最好的时辰。

老人闭上双目,脸上难掩的沧桑却不得舒展。

叹口气,他似是说与两个少年,又似说给自己听:“当年高祖向西楚霸王项羽拱手相让咸阳,失去一个都城,却得民心,拥天下。这亡秦败楚兴汉之事,难道便只是说书的谈资、巷弄的玩语么?今日之李敢输了一场小小的比试,却赢了期门军众将士的甘苦与共。你明明赢了比试,却为何偏偏失尽人心?老夫若是你,今夜便会好好思量一番。以你身份,却进我小小期门做一名郎员,若只能做到如此,还不如早日离去。”

霍去病撑在膝上的双手倏然握紧,一双幽深的黑眸似有火烧。

沉思片刻,他终于恭恭敬敬拜伏于地:“多谢大人赐教,去病明白了!”

张仆射摆摆手,蓦然想起一事,嘴角勾出一抹笑:“对了,今日与众将士共同领罚的,不是还有你们亥队的那位甲员?他那人,我瞧着甚是有趣。你被人讥讽,他神情忿然,好似要与人拼命。可李敢自愿受罚,他又神情郁郁,不开心至极。这倒让老夫有些猜不出了,他到底希望你们二人谁输谁赢啊?他叫、叫什么来着?”

张仆射拍拍头,做出沉思状,脸挤得好似一大朵菊花。

一直匍匐于地装死的李广利忙将功赎罪,适时抬头提醒:“禀告大人,他名唤容笑。”

霍去病默然不做声,铁青着脸,在牙缝里咀嚼着什么,好似是个名字,又好似是个人。

“对、对,你看老夫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广利啊,今日所见,你对霍队首当真忠心可嘉!期门军近千名兵士,便只有你一人跟在霍队首身侧,不离不弃,当真感人肺腑!老夫琢磨着,是不是该将你今日之表现上告朝廷呢?也许陛下圣心一悦,让你进宫服侍左右,那也难说得很哪!”仆射大人的声音听起来委实和蔼可亲。

李广利大惊失色,浑身颤抖不止。

一个男人入宫服侍皇帝左右,必先一刀咔嚓、两世为人。就算做人娈童,都比做个身缺二两肉的宦官来得好!

听明白话外之音,李乙员忙跪在地上叩头又叩头,只是牙关抖得厉害,实在说不出话来。

张大人眯眯眼睛,淡淡道:“李乙员,本仆射是希望你日后也能像今日这般,对本队队首忠诚不二!老夫是在夸你,又没罚你,你跪着不累么?”

美貌少年抖若筛糠,死也不肯直起身。

仆射大人转转眼珠,小声自言自语:“听说总是把脸伏在下面,血脉倒涌,脸会被憋大的。长此以往,必会毁损容貌啊!可惜,可惜!”

李广利“唰”地坐起,脸果然已经憋红。大,却不见得。

老人暗自叹口气,心道,原来此人胆小如鼠,却又重视皮囊远胜其他,如何能堪大任?比起那个行事鲁莽却一片质朴的容甲员来,可真是差得远了。霍去病虽然年幼,性子顽劣骄纵,却难得聪慧过人,此时见了这人形状,心内自然有数,以后也就不必再多加提醒。

拍拍头,掩饰道:“哎呦,方才说到哪里了?”

李广利心有余悸,不敢开口。

霍去病嘴角抽搐,凉凉接道:“您方才说到,我亥队某队员背叛本队,加入李敢等兵士的队伍,陪人领罚跑圈去矣。”

说完,暗自磨牙诅咒某小人、某混蛋,诚心遥祝容甲员崴脚摔跤。

期门湖边,容笑被众男落下整整半圈,人家都陆陆续续跑到了终点。

还在路上苦苦挣扎的,除了她,真没剩几人。

容甲员此时汗如雨下,伸长舌头,嗓眼冒烟。头盔东倒西歪,头发黏黏腻腻地粘在嫣红的脸颊上。系着两当甲的红绳早被她胡乱扯开,玄色皮甲散成前后两片,随着脚步,噼噼啪啪地拍着前胸后背。那形状,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不过是旁人看得到的。

只有容笑自己知道,铠甲下的里衣内侧,还有层层素布将胸裹得死紧,弄得她想做个深呼吸都困难至极,围湖跑了九圈,现下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若是换了普通姑娘,此时怕早已气绝身亡,挺尸当场。

匈奴少年天离跑在前方,倒不怎么吃力,一路上不住自我告诫,别跑得太靠前,免得被人讨厌。

这时众人几乎都已抵达目的地,各个滚到草地上闭眼喘息。

天离听见后面沉重的脚步声,知道容笑一个人跑得甚是辛苦,不动声色,放慢脚步,待其追上自己,再与她并肩同奔。

容笑虽曾对霍去病表态,日后要结交天离,可心里实实对他匈奴人的身份憎恶到了极点。

此时见他贴近自己,忙向湖岸外侧一闪,结果偏离众人踩出来的跑道,眼睛又被歪下来的头盔遮住,一个没留神,右脚绊在凸起的树根上,“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摔个大马趴。

天离吓了一跳,立刻停下脚步,伸手扶她。见她冷汗直冒,脸由紫红转为灰白,不由得有些担忧:“你书生了吗?”

容笑咳嗽不断,好不容易吐出嘴里的泥土,摸了摸牙齿都还在,才有精神头破口大骂:“摔伤,那叫摔伤!我跑得好好的,你个臭匈奴凑过来作甚?找揍么?”

这句骂人话,天离听懂了。

清亮的眼睛慢慢幽暗下去,咬咬唇,他哑着嗓子解释:“我阿母也是汉人……。”

容笑大奇,想不到这个匈奴小鬼也有把汉语讲得字正腔圆的一天,这真是天神保佑。

转念寻思,他娘是汉人,莫非当初也是被掳过去的边关百姓,像赵媒婆似的遭人蹂~躏,这才生下了他?如此一来倒可解释,他满嘴不伦不类的汉语多半是跟他老妈学的。可惜,匈奴人对待汉人便像对待猪狗,哪有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去学汉人的话?语言环境这样不好,想来他老妈便是教他,也是偷偷摸摸暗地里进行,没有太多练习的机会,难怪他讲起话来总是怪声怪调。从容笑这个英法双语大翻译的专业角度来评断,这小子的外语词汇量似乎也不怎么丰富,更加证实了这个猜测的准确性,毕竟母子两个之间的日常生活用语所能涵盖的词汇也就那些。

仔细打量,这小鬼的五官生得的确仿佛中原人士,不禁热心追问起来:“你是和你娘一起来长安的?”

天离眼睛立时变得通红,躲开视线,强忍泪意,却不再讲话。

容笑登时大悟。

瞧这形貌,莫不是已经成了没娘的孩子?那岂不是与自己一样……

可他到底还见过亲生母亲,不像自己,一出生就成了没娘的孩子。

同病相怜的心一起,嫌恶之情立时飞到九霄云外。

容笑挣扎着起身,胳膊也主动搭上天离的肩膀,嘴里哎呦呦叫着:“天离啊,我的脚崴了!你得扶着我跑完这第十圈哪,否则岂不是被人瞧不起?”

天离见她突然改变态度,主动亲近自己,受宠若惊,连忙拼命点头犹如小鸡啄米:“你放心,我春夏跟着牛羊跑,不怕累!”

容笑一呆,脚步虚浮:“怎么,你在匈奴那边跑步,还分季节么?秋冬不跑么?是因为太冷么?”

天离也是一呆,不明白她何出此问:“一年都跑的,都跑的。我说,我春夏跑,春这么夏开始跑,习惯了。”说着,胳膊低垂,手掌往膝盖的高度比了比。

容笑一个踉跄,差点没又来个狗啃泥。定神后,克制不住心中的悲苦,大吼道:“那叫从小,不叫~春夏!我说天离啊,日后你便好好跟我学我们大汉的话,我跟你学匈奴话,可好?”

天离小脸一红,羞赧一笑:“我肿说粗话,道歉!道歉!”

容笑狠狠一捶他肩膀,拿出严师的架势来:“跟我学——我总说错话,抱歉,抱歉!你给我重说一遍!”

天离吐吐舌头,伸出胳膊搀着容老师,边跑边学:“我总说错话,抱歉,抱歉。”

“嗯嗯,这回对了。你再练习一遍!”

两人踉踉跄跄,背影越来越远,声音也越变越低。

桃花林里落英纷飞,从远处轻轻传来容甲员若隐若现的笑声:“好啦,现在该你教我啦!我刚讲给你听的话,用匈奴话怎么说?”

曾经挺身而出,绊倒过容甲员的树根,实在不耐烦去听匈奴少年那叽里咕噜的鬼话,沉沉一觉,径自睡去。

天真的容甲员以为,十圈跑完,摔摔平安,阴云过去,雨过天晴。

可她没有料到,守在前方的,是一颗早已计划多时的旱天雷,只等她老人家——

跑过去。

挨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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