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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啊,我的脸!”李广利无辜遭人荼毒,惊惶大叫。

不等旁人反应过来,早跑到柜子那儿,翻出面铜镜左照右照。

直到发现脸部只是略略发红,并无烫伤,这才放心叹气。

霍去病被残水呛得连连咳嗽。

容笑一边给他拍背,一边痛骂匈奴小子:“臭天离,不会讲汉话,便不要乱讲!夫妻之间才可以说恩爱,两个男人之间要说情同手足!”

天离大惭,挠挠后脑勺:“又说粗话了,道歉道歉!”

容笑立时泣血而跪:“我昨日刚纠正过你这句话,怎么睡一觉便忘!”

看霍去病咳得实在厉害,容笑端起汤碗,用汤匙不住搅拌。

又吹了好一会儿气,尝一口,已然不烫,这才递给霍队首:“快喝点水,压一压。”

霍去病强忍住咳嗽,灌下大半碗汤,再歇一霎,方才缓过气来。

双目盯着匈奴小子,他冷着脸道:“天离,以后本队首用膳时,你不得开口。”

匈奴小子委屈难抑,“哦”了一声,低下头去用手指搓席子。

霍去病见不得他这副猥琐样,遂冷眼瞟他:“有什么话想说,便说吧,本队首暂且不进膳便是了。”

匈奴小子乐呵呵抬脸:“容甲员,我蛋(惦)念着你脚上的桑(伤),不知好了没有?”

容笑没想到天离这样关心她,心头一暖:“小伤而已,想不到你还记着。多谢你,天离!”

突然想起李敢送来的伤药:“哦,对了,队首,我差点忘了给你上药。”

说着便从烛台旁边拿过来小瓷瓶。

“容甲员,不可!”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实在让人料想不到那居然是发自娇怯怯的李乙员之口。

众人纳闷看向李广利。

情知自己失态,李乙员脸一红,低声道:“那是李宿卫特意送来给你的。”

霍去病想了想,点头道:“既是如此,我不用也罢,反正也不要紧,只是皮外伤而已。”

容笑心疼固执:“不行!既是给我的,自然随便我爱用在哪里都行。你别乱动,待我给你涂上。”

说罢,翻拣出一块未用过的丝巾,就着铜盆里的净水,先给霍去病擦拭手心,接着才从瓶中倒出药来,在伤口上洒匀。

找了块透气性比较好的绢布为少年包扎好,这才松口气:“今夜先如此,明日去找军医看看吧。”

霍去病瞧着手上扎得整整齐齐的一方绢布,嘴角噙笑,柔声道:“哪里便那样娇气了!我从前在平阳与人比武,受伤是家常便饭,还不是胡乱包扎,隔几日就好了,只有你小题大做!”

天离悄悄看他二人举动,看得捂嘴偷乐。

李广利独坐暗处,脸颊羞色一分分褪去,变成惨白一片,却无人留意。

低下头,盯着双手半晌,他目中渐露阴狠,似是有了决定。

容笑鼓起腮帮,愤愤然:“姓霍的,你嫌我麻烦,便将那布拆下来!”

揉身而上,伸手去扯。

霍去病哈哈一笑,将手藏在怀中,躲闪道:“容甲员,休得无礼!再这样以下犯上,看本队首如何惩治你!”

容笑不依,扑在他身上就抢。

霍去病躺在地上,左躲右闪,口中哎呦直叫:“姓容的,你压死我了。我手伤未愈,这下又要被你压出内伤了……啊!痛!”

容笑揪住他胳膊不放:“你还作假!捉到你了吧?看我不给你扯下来!”

正喊着,突觉不对头——

霍去病躺在席上,脸色变得铁青,嘴唇越来越紫,身体发僵,呼吸极为短促。

天离笑嘻嘻地坐在案几彼端,此时也发觉不对,忙敛容呼唤:“霍队首,你重(怎)么了?”

容笑吓得一个激灵,从霍去病身上爬起来,跪在一侧,用手去探他鼻息,只觉他气若游丝。

再往胸口按去,却几乎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

唤了几声,霍去病眼睛勉强半睁,嘴唇嗫嚅,却几乎发不出声来。

她慌了神,自己只是扑倒他而已,怎么就受了这么重的伤?

难道自己笨手笨脚,将他肋骨给按断了,结果扎到心脏?

今天又没饮血,不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啊……

心里一乱,眼泪都快急出来,忙唤天离和李广利:“李广利,你快去禀告仆射大人!天离,请你快去找李敢宿卫!啊,不,你先去找军医!”

李广利和天离也慌张起来,两人脚步匆匆,奔出帐去。

帐内烛火飘摇,只剩二人。

容笑攥住少年的手,不住叫:“霍去病,你怎么样了?能听见我么?”

眼泪再也止不住,大颗大颗坠落,扑朔朔砸在少年脸上。

霍去病勉强张开嘴唇,轻声说了几个字。

容笑听不清,忙附耳贴在他唇上,只听他用微弱的气息断断续续说着:

“别哭……我不会死。”

“说好了,你我兄弟要生死与共,我可……。”

“可舍不得让你、你陪我现在就死……。”

“我们还没去大漠捉匈奴单于……。”

容笑握住少年冰冷的手,将他掌背贴在自己脸上暖着,哽咽道:

“你说得对,你不会死,你绝不会死!”

“日后,你定会成为大汉第一名将,比你舅父还厉害,会将匈奴彻底赶离边疆!”

“你会立下不世的功勋,会在青史上留名!”

“即使数千年后,仍然会有千千万万的人景仰你霍去病!”

“所以……所以,你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说到这儿,她眼睛蓦然一亮。

不错,记得前世上历史课,课本上记载着霍去病的生平。

那学期,历史老师怀孕休产假,教这节课的是个男代课老师,刚从大学毕业,长得比胡歌还帅。

那堂课她一直在默默背诵法语单词,毫没在意老师讲些什么。

同桌那个姓尉的大花痴突然把课本一摔,捶桌大哭,还说——

霍霍是天下无敌的霸气男,可素怎么那样短命,才活到二十多岁,真是天妒英才,哇、哇、哇……

嚎啕声彻底惊了整个课堂。

帅哥代课男用惊悚的眼神盯住同桌,默默擦了一把汗。

等尉花痴哭累了,老师才羞涩宽慰道:“同学,请节哀!”

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但是感谢那个同桌,她终于记起来了——

虽然还是英年早逝,但霍去病绝对不是死在十几岁的时候。

如果没记错,他至少还有七八年好活。

可是,也只有七八年好活……

攥着少年的手,心里酸楚万分,却已然定了神。

以后的事,以后愁,先把今夜平安渡过。

视线落在小瓷瓶上——

定是那药有古怪!

此刻,霍去病的脸部肌肉已然僵硬,却还是隐隐露出一丝笑意,用气声道:“姓容的,你真相信我能打败匈奴?”

容笑附耳听清,用力点头,大声道:“这天下,若有一人能灭匈奴,那定是你霍去病!日后你我兄弟二人驰骋大漠,定会吓得匈奴闻风丧胆!你做个勇猛无双的大将军,我便做你的小跟班,为你牵马背箭,跟你一生一世,可好?”

霍去病眼帘半阖,手已经使不上力,只能用指尖微微勾住容笑虎口,似乎欣然应允。

烛火忽明忽暗,案上的汤热气散尽,却还是没人赶来。

容笑心急如焚,暗骂天离办事不利,去了这样久,怎么还不见消息。

正在咒骂,帐外脚步声纷乱响起,张仆射一马当先冲了进来!

李广利与军医随后赶入。

仆射大人脸色凝重,朝军医点了个头。

军医立即跪在少年另一侧,伸手搭他脉搏,又用手指扒开他眼皮查看瞳仁,这才跪向仆射,大声禀告:“大人,患者面唇青紫,肢体冰凉发颤,气息微弱,脉滑无力,瞳仁扩散,此乃剧毒发作之兆!”

张仆射眯缝着眼睛道:“你可有解救之法?”

军医额上有汗渗出,颤声道:“禀大人,若想解毒,须知道所中何毒。此毒诡异,属下想了又想,却仍无头绪,故此……不知解毒之法!属下无能,请大人责罚!”

说罢,一个头叩在地上,再不起身。

张仆射一向从容淡定的脸上终于也现出慌乱:“你从前身为第一御医,可谓见多识广,居然连你也不知解救之法?”

容笑心一沉,竟然是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奇毒!

眼神又往小瓷瓶上一转,却不知当说不当说。

就在她犹豫时,帐外再传杂音。

过不多时,天离、李敢与司马迁等三人也匆忙赶来寝帐。

李敢见帐内一片狼藉,忙朗声道:“大人,司马兄游历天下,饱览群书,说不定能推断一二。”

张仆射忧心忡忡地点点头。

司马迁一身月白色衣衫,奔到案几前,看看装着残食的碗碟,询问道:“你们都有谁吃过这里的饭食?”

容笑忙直起身子应答:“我吃过。但是,队首他额外用了这瓶金创药,我却没用。”

李敢一惊,他已认出那个瓶子。

看看容笑,他脸色有些不好。

司马迁沉吟一霎:“这么说来,你怀疑这药有古怪。”

说着,他打开瓶塞,细细一嗅,突然狐疑回头,看向李敢。

李敢点点头,解他心中疑惑:“那是我李家特制的伤药,早上我托李乙员转交给容笑的。”

容笑忙跪向仆射大人,郑重道:“禀大人,李家伤药未必有异,但是中间有人经手!”

李广利听明白她的意思,慌张跪下辩解:“大人,如果小的真要加害于人,怎会这么蠢在药中投毒。若人毒发,岂非一查便知?”

张仆射眯着眼睛,打量二人,点点头:“李乙员说的不错。”

容笑大急,驳斥道:

“禀大人,日间有人以毒针刺属下坐骑,令属下坐骑癫狂走失,这才会奔进山谷丧生。”

“出营前挑马时,属下身边便只有霍队首,天离乙员,以及李乙员在场。”

“属下相信天离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霍队首又怎会自己毒害自己?”

“故此,除了李乙员,别无他人!”

李广利勃然大怒,厉声喝道:

“容甲员,你怎可信口雌黄,诬陷好人?”

“你说是我下毒,我却为何下毒,又如何下毒?”

“空口无凭,你便要大人听信你一面之词,惩治于我么?”

“我还会说,是你容甲员下的毒,贼喊捉贼呢!”

“谁人不知,你初入营,便与队首大打一架?说不定你一直怀恨在心,处心积虑,蓄意报复!”

“白日走失疯马一事,难保不是你自己唱的一出好戏,为今夜投毒之事铺路!”

“你口口声声说有人以毒针刺你马,你又有何凭据?”

容笑跪在地上,冷汗涔涔而落。

是啊,一切皆是据理推断,何来凭据一说?

虽然直觉告诉自己,此事定与李广利脱不了干系,可是要如何说服仆射大人?

李广利言之凿凿,将一切推在自己头上,自己仓促发难,他却辩驳得有条有理,可见他早想好了脱身之法。

转眼一望,霍去病嘴唇紫透,四肢僵直,眼睛竟连睁都睁不开了……

事关霍去病性命,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瞧一眼烛火,眼珠一转,下了狠心。

咬咬牙,立时便要一脚踢翻李广利,再抢过烛台顶在他咽喉上,还怕他不说实话?!

冷笑一声,她眼中充满狠戾之色,正要暴起制敌——

突然有人一身绛衣粉裳,轻挑帐帘,款步迈入,笑语盈盈:

“本殿有凭有据,你可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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