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老地方，字面上普普通通的三个字，其中含义却不简单。
“部长好。”
“部长好。”
兰雅萱在一声声问候中走进办公室。
此时申羽义已在。
眼神交汇，彼此都没做过多停留，双双别开眼。
典雅的办公室，俊男美女，冷空气无限漫延。
不安分的手机震动打破宁静。
兰雅萱扫了一眼来电，长长的号码中尾部的四个8霸道地显示着，自然地接起电话，没有刻意回避屋内的人。
凭借兰雅萱惊人的记忆力是不需要存电话号码的，且这个来电号码还是不要存储为好。
“有事？”声音清冷，语气却熟稔。
申羽义闻声一顿。
对方说了什么申羽义听不清，只听见兰雅萱爽快地答应。
兰雅萱：“好。老地方见。”
挂断电话，合上文件，拿起外套，径直朝门外走去，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申羽义感觉自己就如同这房间里的空气，存在着却被忽视着。
门口已然不见兰雅萱身影，申羽义神情有些茫然。
老地方这三个字眼狠狠刺痛申羽义的心。
她，冷漠高傲的兰雅萱竟然有关系如此熟络之人。
女人——还是男人？
想到这，落寞、苦涩、愤恨、不甘一股脑地侵占了申羽义的全部神经，痛楚又苦于没有理由找罪魁祸首发泄。
北街，密室内。
兰雅萱、谭以翔对坐着。
“这个女生你还记得吗？”谭以翔递过来一张照片。
兰雅萱接过扫了一眼照片，也仅是一眼。
“记得。”
谭以翔眉头一扬，眼睛锃亮，爽朗地说道：“你过目不忘的本事还真是让人羡慕。”
兰雅萱耸肩，不置可否，不过没有忘记就事调侃下谭以翔。
兰雅萱：“你除了对你的莺莺燕燕们不太记得，对其余事的记忆力也还不错。”
谭以翔冷哼一声，瘪瘪嘴。
真不是兰雅萱冤枉谭以翔，照片上的女生赫然是李夏延。李夏延是谁，怎么说也算是被谭以翔撩拨过的人，当年还闹出过那种事。依谭以翔的表现，明显是忘了这个桃花债。
“宴会上李夏延突然晕倒是有人故意为之，你查出幕后指使了吗？”兰雅萱冷静问道。
“道上称‘邪’，长得人模狗样，其实整个一色胚。”谭以翔说完不屑地撇撇嘴。
“呵——这都什么中二的名字。”兰雅萱深表无奈。
“怎么，要不要会一会？”谭以翔凑上前，唇边荡起一抹坏笑。
“不想，等级太低。”兰雅萱不给面儿的拒绝。
“别介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准还真能摸出什么有用线索。”谭以翔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眼神极尽讨好。
“想顺着他查线索还用你谭大太子亲自出马？”兰雅萱直接打破谭以翔的说辞。
谭以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哎呀好啦，咱两一来二去的净打太极了，我就是想和雅萱大美女多些相处的机会。”说话间，俊脸凑到兰雅萱面前，电眼一眨，“给不给面儿…”诱哄的语气像在拐卖良家少女。
兰雅萱直接不客气地一巴掌呼了上去。
……
华尚酒店，顶级套房。
一身材火辣，穿着性感红裙的美女从更衣间走出，卷着大波浪的栗色长发随意散落于后背、胸前。
面前的俊美男子惊叹之余，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美女冷冷开口，眸中却有类似愤怒之火在燃烧，“谭以翔，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尤物。”谭以翔痴痴地脱口而出。
上下打量着兰雅萱，眸中溢满惊艳。
流氓的口哨声就这样随之溜了出来。
兰雅萱的神情绝对称不上好，像在极力隐忍，眸光寒冷锐利。
“谭、以、翔”。念出口的名字像从牙缝中挤出来。
兰雅萱的不悦与不耐全写在脸上。
谭以翔讨好地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谄媚的模样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此时的兰雅萱妆容妖娆妩媚，烈焰红唇尽显冷艳范，戴着漂亮的假发，锁骨发变成了长长的大波浪。
红色抹胸包臀裙衬出完美身材，标准的前凸后翘，裙摆一侧的小开衩设计更是暴露出又长又细又白又直的大长腿，开的程度恰到好处，极尽诱惑，只是那双美丽的眼睛此刻散发出危险气息。
意会到兰雅萱眼里的危险信息，谭以翔表现出强烈的求生欲，连忙解释，“这件裙子可是今年高奢品牌最火的走秀款，多少富家小姐顶级明星都争抢着要。”
谭以翔的声音清亮，可天生带着痞气，所以什么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总不像那么回事。
兰雅萱眯了眯眼，冷冷回应，“所以呢。”
“她们都穿不出来这感觉。”见兰雅萱不为所动，仍旧冷眼看着自己，谭以翔尴尬地摸摸鼻子，“重点是那个‘邪’对性感美女没有抵抗力。”
兰雅萱狠狠地剜了谭以翔一眼以示警告。
不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兰雅萱打开门，一长相还算俊朗的男人站在门外。
男人看见兰雅萱很是惊艳。
随即绅士般问候，“小姐，这不是Elissa的房间吗？”
“是，她现在有事不在。”兰雅萱刻意将语气放柔，让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冷。
“这样啊。”男人眼神闪烁，低声呢喃，复又抬起头，直视兰雅萱的眼睛作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黄天，是Elissa的朋友。你是？”男人眼中有疑惑，又有极力掩饰的期待。
“真巧，我也是她的朋友，我姓陈。”兰雅萱淡定地编着谎话。
“哦，想不到Elissa还有像陈小姐如此美丽的朋友。”黄天大方赞美兰雅萱，眼里贪婪目光一览无余。
“您要进来等她吗？”兰雅萱看似小心翼翼的试探性问道。
“当然好，那就打扰陈小姐了。”黄天干脆地答应，有迫不及待之嫌疑。
待黄天走进室内见屋里面还杵着一个男人，不满的神情立即浮现脸庞。
仅是一瞬也逃不过兰雅萱、谭以翔锐利的眼。
“这位是？”黄天状似礼貌地询问。
“哦，他是我的助理，把他当做隐形人就可以。”满不在乎的口吻，仿佛屋内的人真得非常不重要。
接收到谭以翔的不满怨视，兰雅萱挑眉以对。
暗中交流，黄天没有察觉。
兰雅萱与黄天坐在圆桌前，距离很近。
“谭助，再拿一个酒杯。”使唤的语气自然随意，像是经常行为。
“好的，陈总。”谭以翔应答的也是恭敬干脆，毫无破绽。
对饮片刻，黄天已撕下伪装色迷迷地盯着兰雅萱，手更是不安分地欲揽住兰雅萱的腰。
见此，一边的谭以翔动作迅速地站到二人中间。
客气地询问，“先生抽烟吗？”
兰雅萱见状不由一笑。
黄天一脸郁色，不满意谭以翔的搅局，不客气地抽走谭以翔手里的烟。
谭以翔很有眼力见地为其点烟。
黄天抽着烟意识开始迷糊。
兰雅萱冷漠地勾起唇角。
一切都在按计划走，很好。
套话开始。
兰雅萱：“不知黄先生，是否听过暗天组织？”
黄天：“暗天？”
兰雅萱点头。
“陈小姐怎么突然提到暗天？”尽管意识有点迷糊，但听到对面人突然提起暗天，黄天还是警惕了些。
“黄先生不要多想，我只是好奇，听说他们的大哥年轻帅气，道上称‘邪’。您也知道的，帅男人总是那么招人喜欢。”兰雅萱不好意思地说道，将女孩儿家含羞带怯的模样演绎的淋漓尽致，言语间更是有着小女生特有的崇拜、羞涩和…花痴。
一旁听着看着的谭以翔不禁眼角一抽，到底谁是戏精啊。
“呵呵…邪不是暗天的老大，是夜幕的。”听到人，尤其还是面前这么漂亮的女人对自己仰慕，黄天很受用，马上消除警惕，脱口就交老底。
“夜幕？”兰雅萱眨眨眼，好像没听懂。
“夜幕只是暗天的…分部。”黄天说完便昏睡过去。
黄天的脑袋歪倒在桌子上，正好露出被衣领掩盖住的颈后纹身，黑色的纹身图案是一只怪兽张开大口欲吞噬太阳，怪兽只有头颅没有身体。
兰雅萱和谭以翔仔细察看黄天的纹身后对视一眼，谭以翔邪邪地勾起唇角。
烟掉在地上，谭以翔随即将烟熄灭，丢到外面的垃圾桶里。
兰雅萱将红酒倒掉，扔掉酒瓶，将酒杯放回酒柜。
谭以翔将黄天拖到床上。
兰雅萱打开衣柜。
“唉。”谭以翔无奈地翻白眼。
拖出衣柜里昏迷的性感女人，动作粗鲁地将其丢到床上。
兰雅萱侧头调侃道：“这么不怜香惜玉可不符合你谭太子的风格。”
谭以翔撇撇嘴，嫌恶地擦手。
谭以翔：“我也是有品味有追求的，廉价的香水，不值得我怜惜。”
兰雅萱做了然状。
走出华尚，谭以翔随意将手臂搭在兰雅萱肩上。
“怎么样，计划很成功吧。”清亮又痞痞的声音染上笑意。
听这语气竟有邀功的意思，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高兴。
兰雅萱：“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谭以翔立马表现出积极正直青年的模样，“我这么个遵纪守法，热爱祖国忠于祖国的热心公民当然是要举报他。”
兰雅萱对谭以翔根正苗红的模样没有理睬，只是突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谭以翔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顺着兰雅萱的视线看去。
站在前方的颀长身影愣愣地看着对面二人。
看清来人，谭以翔并没有马上收回手臂，反而笑得很是无害的和对方打起了招呼，“申大少爷，真巧。”
申羽义微怔片刻立即换回冰冷的表情，看了一眼性感妖冶的兰雅萱，又抬头看了一眼华尚酒店，再看二人亲密的动作，兰雅萱接电话时说的【老地方】三个字随即涌出脑海。
震怒，申羽义压制住心中骤然翻腾的复杂情绪，鄙夷而讥讽道：“二位，擦枪走火，小心闹出人命。”
察觉到身边人生气挣脱的动作，谭以翔及时制止，附在兰雅萱耳边说着什么。
这个动作看在对面男人的眼里甚是暧昧，申羽义目光森冷，多看一眼都厌恶。
绕过兰雅萱，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兰雅萱站在原地，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心中某处不禁泛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