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生以来,陈西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两岁的时候,妈妈把她丢给外婆独自远走,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陈西不知道妈妈是在外面太忙了忘记了回家还是根本就是不想要她了不想回自己的家了。小时候,别的小朋友放学了会有父母来接,别的小朋友会有父母陪着看星星,而陈西却只有一个年迈的外婆每天放学在夕阳落到天角的时候,蹒跚而来……
一个星期前,外婆重病去世,葬礼上陈西痛哭至昏厥,再次醒来是在舅舅舅妈家里。原来,老人家临终前含泪把陈西托付给周如海一家,求他们收留陈西,照顾陈西。
老人家最后一口气,念着陈西,也念着自己十多年未归家的女儿,此时却是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醒来后的陈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两夜不吃不喝。第三天早晨,她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从房间里出来,把正在厨房做早饭的舅妈惊了一下,她觉得陈西有什么不一样了,整个人还是乖乖巧巧的没错,只是浑身上下再也没了之前的呆滞与心如死灰。
只有陈西知道,外婆的去世带走了自己的天真和对妈妈的最后一丝念想。
小时候看着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陈西就会哭闹着向外婆要妈妈,外婆总会把陈西抱在怀里,捏着陈西的小手说:“西丫儿乖,你妈妈呀会回来的,会回来看我们爷俩的。”
陈西也以为,只要自己乖乖的和外婆一直等下去,妈妈就会回家看看自己的母亲看看自己的女儿。
……
陈西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外婆那时候与其说是在安慰小小的陈西,不如说也是在安慰自己对女儿的念想。
外婆去世,那个女人明明和自己就在同一个城市,却不愿意见外婆最后一面。所以陈西不念了,也不想了。如果说陈西对母亲还有什么感情的话,那就只能是恨了。
陈西与舅舅舅妈打了个招呼,然后帮舅妈把早饭端到餐桌上。期间,表哥周云冬也洗漱完毕从房间里出来了,陈西乖觉地道了一声:“表哥,早上好!”周云冬看着眼前的这个表妹想到她的经历心里不禁泛起疼惜,揉了揉陈西的头,温润地对着陈西说:“早啊西西。”
一切准备好后,四个人便落座吃饭。
“陈西,不要见外,想吃什么就拿,别拘谨。以后啊你和我们住,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舅妈孙梅一边替陈西倒豆浆一边笑着对陈西说。
吃着吃着,周如海就出声道:“陈西啊,舅舅已经给你学校找好了,就是小冬现在就学的学校,你和他一起互相照应,舅舅舅妈也放心些。等待会吃完饭你就去把东西都收拾一下,下午送你去学校。”
陈西怔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好。”
“爸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西西的。”周云冬一边吃油条一边咕哝道。
“还有你也是,都快高三了,把玩心收收,给陈西做个好榜样。”孙梅白了周云冬一眼。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早饭结束后陈西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床上坐着不动,如果此时有外人在场,肯定就会认为陈西是灵魂出窍了。
就这么一上午过去了,吃完中午饭后陈西才回房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她的东西并不多,短袖三两件,牛仔裤也少得可怜,就连脚上的鞋子还是前两天舅舅去超市买的两双新鞋子,一双穿在脚上另一双带学校去换洗。
夏日的正午,烈阳下的水泥地摸着发烫,知了慵懒地趴在树干上,时不时的来一小段蝉鸣。在炎热下被烘烤的人们,只想躺在沙发上安静的休息一会儿,不料门外的蝉鸣愈演愈烈,顿时让人心生烦躁。
“唉……这鬼天气还让不让人活了!”巷子里的楼房内传来妇人的抱怨声。
“老婆,孩子们在里面休息呢,你小声点。”妇人的丈夫清洗完碗筷从厨房内出来走向沙发制止自家老婆的大声埋怨。
“你还说呢,我……”孙梅想张口抱怨,但是被丈夫周如海打断:“好了好了,别折腾了,下午咱们还要送那丫头去新学校呢,我去叫陈西,你躺沙发上休息会吧。”
陈西一直坐在卧室的床上一边收拾自己的衣物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不久便听见舅舅周如海敲响了自己的房门。
“陈西啊,东西收拾了吗,抓紧弄好,我们下午送你去新学校,别拖晚了。”
“好的舅舅。”陈西把床上最后一件衣服叠好,起身将行李箱打开把所有衣物放了进去。
收拾好一切后,她缓步走到窗台前,盛夏的热风吹散了她的刘海,可陈西依旧望着窗外微动的树枝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