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强，就能将人用来作怪使阴招的眼珠子给徒手抠出来。
甚至能让前头那些对高朗说‘参加试炼这种活动了还要求什么公道’的工作人员，在低声私语的时候，也会说，“以前不好说，但这次夜翼大人动手了，改造人这事儿说不定没完。”
被苏瑶从吸血藤下救出来的那矮子，一瘸一拐地跟到高朗旁边来，脸上的青肿未消，却咧嘴笑得灿烂。
“又顺利混过一场，嘿嘿嘿。”
于他而言，能顺利结束一场试炼，就意味着之后一段时间的温饱无虞，甚至还能保证一小段时间里，家人也不用饿肚子。
哪怕会受伤，哪怕有死亡的风险，但既然捡回一条命，就是值得庆幸的，而且比起对试炼里混进改造人这事儿有多愤慨而言。
矮子更愿意去考虑的是，这次闹藤灾，还有改造人混进去的事情，试炼场会给怎样的物质补偿。这些物质补偿，能让他和家人，过多久的日子……
生存是第一要务。
这就是第四区人们无时无刻不在面对着的现实。
遥遥已经能瞧，她已经测试结束，就凑到她身后小声继续先前的对话你你个下马威，承见高高的铁网了。
铁网下站着两人。
苏瑶视觉敏锐，看清之后眼睛就亮了。
修长挺拔的青年，俊朗的面容上眉眼的轮廓温润柔和，及肩的头发在脑后松松绑了，整个人的形象都透着一股温柔。
但表情和眼神里的温度和‘温柔’这个词，半毛钱都搭不上。满眼的冷峻。
越仁站在他旁边，火爆的身材、窈窕的曲线没能被防护服掩盖分毫，一头大波浪卷发扎了个高高的马尾，面罩是隐形模式的，明眸皓齿肤白貌美的容颜并无遮掩。
美极了。
越仁肩上挂着枪带，一杆长长的大狙背在身后。
颇有重量的大狙被她单肩背着，看起来并没任何吃力的样子，甚至还能垫着脚小蹦着朝苏瑶的方向招了招手。
“小鸢鸢！！”越仁磁性蛊惑的声线，哪怕提高了音量，也依旧如同落在耳畔的低语似的。
苏瑶几乎能听到她声音里拖着的波浪线了，有些无奈，又有些心暖。眼尾就弯出了笑意来。
矮子目露惊艳，，“我天呢！那……那是苍蝇酒馆的越仁！”
苏瑶嗯了一声，抬手拍了拍高朗的手臂，“我先走了。”
高朗不由自主心里空了空，他眨了眨眼，嘴唇抿得紧紧的，手指僵硬地屈伸了一下，想要伸手，但又有些犹豫。
因为按道理来说，他们不会再见了。试炼和学院里的训练场不同，试炼场里大量的恶意竞争。
从这个场地里出来的选手，按道理讲，互相之间是不太可能做朋友的。
名字是代号，容貌被遮挡。尤其是一方取胜之后更多可能是一说再见，一转身就湮没在人海，再不相见。
高朗终于下定决心伸出手去，却没来得及抓住苏瑶半个衣角。
苏瑶见到越仁和蓝嘉年都站在前头等，脚步轻快了些，加快速度就迎了上去。
“我……我……”苏瑶张了张嘴，原本是想说我赢了，但又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现在也没法确定试炼是不是就到此为止了，是不是就真的没有人比她收获的分数更多。
眼睛都弯成月牙了，抬手挠头的动作却又透着些腼腆。
“做得不错。”蓝嘉年表情里那些冷峻终于消散，他抬手在苏瑶的头上揉了一把。
“伤不要紧吧？”越仁忽然弯身，凑头到她胸口来，吓了苏瑶一跳，红着脸往后蹦跶了一步。
“躲躲躲什么躲？”越仁故意笑得黏糊暧昧，索性压低声音凑到苏瑶耳边低语，“你全身上下，哪儿我没瞧过啊。”
哦妈呀！这个妖物！
这话说得……！而且苏瑶一瞬间脑子里想到的，居然是林修大佬为了给她处理基因崩溃的伤势，把她衣服都扒光的场景！
一下子脸跟烧起来了似的，面罩都打不住，连着脖子都全红了。
“你别逗她。”蓝嘉年看她都红到脖子了，于心不忍。
越仁哈地笑了一声，显然对自己的魅力很是满意，然后就继续盯着苏瑶锁骨下那个血洞看，皱眉道，“都打穿了。啧！”
“是啊，说不定都能透光呢。”苏瑶倒是不以为意，撇了撇唇，“不过不怎么疼，已经止血了，没事。”
越仁多看了她一眼，无奈摇摇头。心说这就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这真要是个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擦破点油皮都娇气得能委屈死，她倒好，这都打穿了，也只是不以为意地摇摇头罢了。
其他选手跟着队首的工作人员一起朝出口处走去，经过他们身边自然都好奇多看两眼，尤其是，蓝嘉年和越仁面罩都隐形模式，模样那是个顶个的打眼。
越仁倒没什么意见，大概是长得漂亮的人被围观的时候多了，早就淡定了。
但是在九五经过旁边的时候，众人就只见这个容貌艳丽，一直笑得魅惑的窈窕女子，一只手就握起了枪。
单手端着沉重的大狙竟是纹丝不动，可见其手劲儿之大。
枪口顶着九五的太阳穴，他冷汗马上就下来了。先前明明嚣张得走路都带风，试炼场里几乎没有他能放在眼里的，此刻却是一动不敢动，一声不敢吭。
心里门儿清，试炼场里只是些什么货色？眼前这朵可是实打实的霸王花……
“算了。”只片刻，越仁就收回了枪，大狙继续背到了身后，看都懒得看九五一眼，倒是转头对蓝嘉年说，“真要把他嘣了，回头老赖借此来缠磨你。”
“我谢谢你啊。”蓝嘉年瞥她一眼，连个余光都没往独眼九五身上挪，显然根本没当盘菜。
蓝嘉年伸手按在苏瑶后颈捏了捏，宛如拎着宠物后颈肉，苏瑶扬眸看他，小声问，“这场还作数么？”
面对吸血藤都能面不改色给扎成双马尾的厉害姑娘，此刻却是紧张兮兮的小市民模样，反差感强烈得倒显出几分可爱来。
蓝嘉年笑了，“别说闹藤灾了，就是闹虫灾，试炼也是作数的。等确定所有还活着的参试者都出场了就会统计分数。不管分数如何，就你处理血藤时的表现以及之前的战斗表现，就已经足够了。”
蓝嘉年垂眸看着苏瑶，深琥珀色的眼眸冷峻的时候寒凉无比，温柔的时候却是格外温柔，他说得更简明扼要，“你给试炼场挣了不少钱呢。”
苏瑶顿时有些高兴，但就蓝嘉年的只言片语其实没什么实感。
回到试炼所，听到喧嚣的欢呼，看到盘口上，她后头跟着的注数，倒是瞬间实感爆棚。
这还是明盘上的数字，就已经很可观了，别提还有很多暗里的交易。
老赖捺不住怒火，噔噔噔就冲到了他们面前，横眉竖眼的却又发不出个脾气来，毕竟不占理。
蓝嘉年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放屁。
“没屁放就让开。”
“嘉年，你……！”
“你有功夫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不如想想怎么和夜翼交待。”
“交待？什么交待。”老赖想到那个脾气不怎么好的榜首。额头就沁出冷汗，只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死不承认。
蓝嘉年冷笑了一声，“省省吧，我一点意见没有，和我演没用。你这演技留着到夜翼面前去演吧。”
说完，蓝嘉年就侧头对苏瑶和越仁说道，“我们走。”
三人就上了楼。
老赖的冷汗冒得更凶，回到包厢了，门才刚关上，老赖转身就给了九五重重一耳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就没见过比你还蠢的，本事没几个，怎么就那么狂呢？”
九五一声不敢吭，嘴角渗出血丝来。
老赖还不解气，继续骂道，“闷声发大财的道理都不懂，你还不如姓蓝的手下那黄毛丫头稳妥！没俩篮子拽着你都要上天了！”
九五腮帮子紧绷，人造眼球被抠出后，那眼眶是个黑洞洞，看起来颇为狰狞。
老赖冷哼一声，“赢了吗？”
九五其实并不确定手上的分数，是不是比苏瑶的多。但此刻他不敢说不是，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赢了的。”
像是为了让老赖放心，又似是为了催眠自己，九五又低声重复了一遍，“我赢了的。”
“哼，那还差不多。”老赖只关心输赢，利益才是最要紧的。
至于那位煞神夜翼，要是因为改造人的事情发怒，他大可以把这独眼的蠢货推出去挡刀。
九五小心措辞，开了口，“老板，那我的眼睛……”
“哼，你自己没能保护好，还指望给你安上第二次么？这可不是造价便宜的东西，你当我搞慈善的呢？”老赖冷睨他一眼，朝他黑洞洞的眼眶看了一眼，“而且伤势牵连毁坏了神经，也没法再做一次人造眼球了。没用。”
倒也不是就完全不行，但人造肢体本来就造价高昂，修复神经更是昂贵。利益为先的老赖，绝对不可能在一张棋身上花这么多钱。
九五的脸色倏地就白了，哪还有半分在试炼时的嚣张。
比起老赖包厢里这低郁的氛围而言，蓝嘉年的包厢里则是另一番景况。
苏瑶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没打算休息一会儿，而是坐在液晶屏前认认真真地复盘试炼情况。
越仁一边拆枪一边笑问，“紧张兮兮的，怎么？没信心？”
苏瑶没说话，嘴角噙着腼腆的笑弧。倒也不是什么没自信，但是姚谦教出来的姑娘，染上了他谦逊的性子，行事中也会多些稳妥起见的想法。
有工作人员来敲门，越仁拎着拆成半截的枪管去开门，听工作人员在外头小声说完。
越仁一把关上门，转身说，“小鸟儿，叫你下去计分了。”
“现在吗？”苏瑶没计较越仁对她的称呼，反正在林修嘴里已经是小风筝了，小鸟儿也就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苏瑶眨眨眼，又看了一眼屏幕上还没能复盘完的进程。
蓝嘉年扫了她一眼，温和的声线语气稳稳当当的。
“行了别盘了。去吧，去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