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七!?”欧阳乐瞪大了双眼,惊喜交加,“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护卫,请客人上来坐。”秦柔儿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
欧阳乐吃了一惊,将信将疑道:“你别告诉我这叶护卫说的就是你!”
叶七笑笑,不顾对方询问的眼神,连推带拉的把欧阳乐请上了楼。
秦柔儿此时披上了一件罩衫,正端庄的坐在茶几边上,见到欧阳乐,她的眼角闪过一丝精芒。
“欧阳乐见过秦柔儿大家。”欧阳乐恭敬行过一礼,这才道,“小女是欧阳煜的小女儿,名叫欧阳乐,去年的百乐宴上曾与柔儿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姐姐可有印象?”
欧阳乐一段话对秦柔儿用了三个称呼,显得越来越是亲密,秦柔儿将对方的小伎俩看在眼里,表面上只是微微一笑道:“原来是欧阳世家的千金,无须多礼,叫我秦柔儿就行!”
欧阳乐笑嘻嘻的准备介绍身边的少女。叶七这才发现那个女孩居然是个外国人,她金发碧眼,白净可人,五官精致的就像一个芭比娃娃。然而最吸引人的还是她的身材,她虽然穿的是一身中规中矩的东方长裙,但依然无法掩盖那夸张的胸脯,一条白花花的深沟挤在领口,直看的叶七挪不开眼。
秦柔儿和欧阳乐同时发现叶七吞口水的表情,两人均是怒目而视,后者更是把那洋妞挡在叶七视线之外。
“柔儿姑娘,这位是来自西亚国的索娜小姐!”欧阳乐一边警惕的瞪着叶七,一边向秦柔儿介绍身边的洋妞,“她在西亚国也是很出色的一位歌舞行家,曾经代表西亚国出使东都,这次受邀而来正巧赶上选妃宴。她对姐姐仰慕已久,尤其是对你琵琶的技艺非常神往,早就期待能和你见上一面!”
秦柔儿礼貌的朝索娜低了低头,算是打个招呼,同时对欧阳乐面露难色道:“西亚的音乐我早有耳闻,心中也是十分神往。但可惜的是我们言语差异太大,似乎只有你们欧阳世家的那位老祖宗能与之沟通。”
欧阳乐得意的一笑:“柔儿姐姐不必担心,我与索娜十分熟悉,虽然我们听不懂对方言语,但已能凭借彼此的手势猜到对方的意思!”
叶七也留意到欧阳乐对秦柔儿称呼的不断变化,于是悄悄用手点了点对方,一副你又想搞什么鬼的表情。欧阳乐毫不理睬叶七,转身朝索娜比划了一阵,那洋妞立刻眉开眼笑的的将手边的一件乐器拿了出来。
欧阳乐将那乐器放到秦柔儿面前的长几上,讲解道:“索娜受到琵琶的启发,找工匠打造出了这把乐器,看上去简化了一点,但总觉得音色不对!她想让柔儿姐姐指点一下,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趁着秦柔儿打量那乐器的工夫,叶七也悄悄走进偷瞄了几眼。只见那把乐器全由实木制成,也是一根长柄挑着一个葫芦,和琵琶有点相似。叶七心中一乐:这不就是吉他么!
秦柔儿观察一阵后轻轻的将那乐器提在手中,然后就象抱琵琶一样将它高高竖起,随手弹了两下后皱了皱眉头道:“重量倒是轻了很多,但是多了两根弦,弹起来好像不怎么顺手!而且没有开音孔,所以音色很难出来。”
“no,no,no!”索娜见到秦柔儿这个姿势,赶忙前来纠正,但苦于语言不通,一时间急的手舞足蹈。
欧阳乐正要上前做翻译,却听到叶七突然大笑起来,他捂着肚子乐不可支。秦柔儿、欧阳乐、包括那索娜都被叶七这么夸张的笑声弄的莫名其妙。
“对不起对不起!”叶七一边道歉一边强忍笑意,但一看到秦柔儿那么优美的姿势却是一本正经的抱着个吉他当琵琶使,他还是没能憋住,“噗”的一声笑岔了气。
“叶护卫!”秦柔儿终于放下吉他,表情严肃的警告起来。
叶七双手合十告罪,然后伸手把吉他拿了过来,他一本正经的坐在椅子上,用标准的姿势把吉他横着拖了起来。
“yes!yes!”索娜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兴奋的指着叶七不住的点头。
秦柔儿和欧阳乐都傻了眼,前者更是惊疑万分:自己从小浸淫各种乐器,什么古怪玩意儿没见过?即便真的出现像今天这样从未见过的乐器,也只要稍加摸索就能寻出点门道。可叶七凭什么一眼就能看出它的用法?莫非他还真的是个乐器行家?
“你是蒙的吧?”欧阳乐忍不住问道。
叶七没有回答,他似模似样的按上了琴弦,拨弄出几个音符,皱眉道:“琴弦为何是用羊肠制成的?声音不够清脆。还有为何用弄成实心?一点也不轻便!”
秦柔儿注视着叶七,将信将疑道:“东都的乐器倒是用丝线做琴弦,但跟羊肠的效果差别并不大。我们琵琶有时还会用玉石雕刻,所以相比之下这把乐器其实已经足够轻便了呢!”
叶七恍然大悟,这洋妞的吉他是仿照琵琶而做,所以材料质地都极尽模仿之能,看来此时并无钢丝制作的琴弦,也没有共鸣箱的设计。
“有没有办法用钢丝做成琴弦?”叶七尝试着问。
“钢丝?”秦柔儿和欧阳乐相视对望,均茫然摇头。
秦柔儿沉思一会儿后道:“柔儿曾经去过洛秋城,见过浅门的一种弩弦是由特殊的蚕丝制造,那种蚕丝极为坚韧,发出的声音也很清脆,若是用它来做琴弦想来应该效果最佳。不过这是浅门铸造兵器的不传秘法,恐怕不会用在乐器上。”
叶七点了点头,看向手中吉他又道:“还可以把琴箱掏空,在正面留一圆孔,就可以让声音产生共鸣。”
“共鸣?”叶七冒出来的新词儿又让秦柔儿和欧阳乐面面相觑。
叶七费神的挠了挠头,灵光一闪道:“鼓你们知道吧?打的鼓,衙门口的那种!鼓之所以那么响,就是因为中心是空的,那种声音就叫共鸣!”
秦柔儿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你所说的就是音孔,没有音孔不成乐器!不过琵琶的音孔是藏在凤凰台之下,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打造音孔,恐怕不太雅观!”
叶七终于明白了,原来琵琶的共鸣箱不在表面,所以这索娜就忽略了这一点!当下无所谓道:“要什么雅观啊,这乐器本就是消遣着玩的,只看它弹奏的姿势便知道登不了大雅之堂。”
欧阳乐笑道:“也是,就你这弹琴姿势真是毫无美感可言!”
叶七正要再说话,却见那洋娃娃似的索娜突然站到了几人的中间,她气鼓鼓的瞪着众人,一边叽里咕噜的自言自语,一边挥舞着双手朝欧阳乐打着手势。
欧阳乐勉强弄懂了索娜比划的意思,转身对叶七和秦柔儿道:“她问……”
“她问我们在说什么?这样把她晾在一边不闻不问,太没礼貌了!”叶七抢先道。
欧阳乐不可置信的盯着叶七,心中大奇。
秦柔儿猜忌的眼神不停在叶七和欧阳乐之间徘徊,狐疑道:“叶护卫莫非也懂得她们之间的独门手语吗?”
叶七暗道这秦柔儿还真是个多疑的主儿,神秘的一笑道:“我可看不懂她们的猫爪子在舞什么!”
“难道你又是蒙的?”这回轮到欧阳乐也起疑了,她开始怀疑叶七是不是一早就认识索娜。
叶七微微一笑,把手中的吉他递给给索娜,缓缓说道:“你这把琴很有特色,如果能将琴箱打孔后做成空心的,音色就会好很多!”
这回不但秦柔儿和欧阳乐长大了嘴巴,连那索娜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因为叶七的这段话是用英文表达的!
其实索娜一进来说就是英文,叶七早就搞明白了所谓的西亚国语正是英语。
秦柔儿对叶七的表现惊为天人!这家伙究竟还要给自己带来多少惊讶?外表不修边幅,武功也平平无奇,可他却能随口作出一首好诗,此时还展示了惊人的音乐和语言天赋!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比起秦柔儿的喜怒不形于色,欧阳乐倒是毫不掩饰,她兴奋的锤了一下叶七的胸口,赞道:“你怎么会懂得西亚语?鸿胪寺悬赏这么久都未曾找到一个精通两国语言的人,我们家那位老祖宗也是凭借玲珑之心才勉强能与西亚人做些基本交流。等选妃结束,我一定把你推荐给我爹!不,推荐给国主!”
一旁的索娜虽然听不懂欧阳乐在说什么,但也知道跟着一起傻乐:“谢天谢地,终于有人能听懂我说什么了!这位骑士,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叶七礼貌的伸出右手和索娜握了握,他本来想要亲吻对方的手背,但又不知道是否得体,于是选择了这种还算稳妥的问好方式。这个举动在秦柔儿和欧阳乐看来十分新奇,如果不是叶七那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她们铁定认为对方是在占便宜。但是索娜却再次吃惊了,因为很少有普通人知晓这种西亚贵族特有的问好方式,叶七的绅士风度再次赢得了她的好感。
“索娜小姐,你可以叫我赛文。”叶七道。
“赛文?好吧,你居然用一个数字做自己的名字,不过这确实挺特别!”索娜有种回到了家乡的感觉,兴奋道,“赛文先生,我代表西亚皇家音乐学院正式邀请您来我们的国家做客,你刚刚对我乐器的一些建议实在太有意思了!哦对了,我这把乐器还没有取名字,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建议呢?”
“就叫吉他吧!”叶七脱口而出。
“吉他!?”索娜跟着念了几遍,碧绿的眼珠异彩连连,她兴奋的喊起来,“这个名字太特别了,我很喜欢,我就叫它吉他!”
叶七有点无语,本来吉他这个词是外来语的中文译音,现在倒好,被他弄的本末倒置,倒是西亚国要为吉他这两个字造个英文单词了……
“好了好了!”欧阳乐没好气的打断了二人,她用手指着叶七道,“你!翻译给这西亚妞儿听,就说你们这样聊天把我和柔儿姐姐晾在一边,太没礼貌了!”
叶七不禁为之莞尔,他一字不漏的将这段话翻译给了索娜,后者爽朗的一笑,她大方的拉起秦柔儿和欧阳乐的手,叽里呱啦的又说了一大段话。
“索娜说她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抱歉,她实在太兴奋了!”叶七为两人翻译道,“她还说今天已经很晚,就不打扰秦柔儿姑娘休息了,这把琴是送给秦柔儿姑娘的礼物,希望不要推辞!”
秦柔儿学着叶七的样子和索娜握了握手,彬彬有礼道:“那就多谢索娜小姐了,这两日柔儿应酬比较多,他日寻得时机,一定与索娜小姐私下再探讨一下音律。”
叶七心中一喜,你们再怎么私下见面恐怕也少不了自己这个翻译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