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蓝玉被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惊醒,她坐起身来头痛欲裂,恍惚中只记得刚刚自己正在给尹棠冰疗伤,然后就突然被人弄晕了。
“怎么回事?”
平蓝玉踉踉跄跄的走了起来,她发现叶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欧阳翎羽和尹棠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而戴眸甜则坐在地上不住的哭泣。
“叶兄为了救小师妹,不知施展了什么法门把小师妹身上的毒吸到了自己体内……牺牲了自己……”尹棠冰黯然道。
什么?叶七死了?
平蓝玉感到一阵眩晕,她低头盯着叶七那张死透了的脸,心情是很矛盾!从一开始想置对方于死地,到后来的渐渐释然,虽然谈不上越来越喜欢这家伙,但多少是没以前那么讨厌了!只是现在突然见到叶七身死,她感到有点难以接受。
“没想到这家伙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平蓝玉哽咽着深吸了一口气,她五味杂陈的看着叶七面带微笑的遗容,突然感到有点不对。
平蓝玉翻开叶七的眼皮检查了一下瞳孔,摇头道:“这家伙虽然把蚀心散吸到体内,但并没有毒发的反应!”
戴眸甜听到此话,眼中燃起热切的希望:“大叔还能救活?”
“说什么傻话呢!”欧阳翎羽抢着道,“叶七已经死了,只是没有死于毒发而已!”
平蓝玉没有理会二人,她摸了摸叶七全身纵横交错的伤痕,皱眉道:“检查了伤口没有?”
“这些伤口应该是被虚空之墙造成的,并不致命!”尹棠冰道。
“你看!”平蓝玉伸手指向叶七的胸口道,“这是剑伤,并非虚空之墙的劲风造成的!”
尹棠冰若有所悟的掀开叶七后背的衣服,点头道:“确实是剑伤,这后背的伤口和前胸一致,叶兄是被人一剑从后背穿胸而过致死!”
“看来应该是他用真气给戴眸甜守护心脉的时候被人偷袭,自知命不久矣便在临死之前把戴眸甜体内的毒吸了出来!”平蓝玉面色阴沉道。
听到这样的推断,戴眸甜更是泪如雨下。
“会是谁下的毒手?”尹棠冰思索道,“莫非是那个玲珑杀手去而复返?”
平蓝玉摇头道:“玲珑杀手明明能直接杀了戴眸甜却选择下毒,足以证明他是个遵守承诺的人!况且以他的身手,根本不需要用剑来杀人!”
尹棠冰点了点头,疑惑道:“这个人没有对我们下毒手,偏偏只是杀死了叶七?莫非他单单跟叶七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欧阳翎羽被两人的对话搞的心慌意乱,突然急中生智道:“莫非是一开始那个跟着金翅剑赤鹏来的黑衣人下的毒手?”
“有可能!”平蓝玉思索道,“那人两次下重手都没有杀得了叶七,于是改为用剑,倒也合情合理!”
众人讨论到这里,戴眸甜突然止住了哭声。
“小师妹你怎么了?”尹棠冰发现到了戴眸甜的不对劲,刚刚她大哭着宣泄情绪还是好事,此刻突然沉静下来反倒吓人!
戴眸甜慢慢的站起身来,轻轻的道出了一句话:“我知道谁是凶手了!”
“你知道?”尹棠冰疑惑的看着对方,“是谁?”
“我知道就行,你们都不用知道!”戴眸甜道。
尹棠冰眉头紧锁:小师妹这话的意思莫非是要亲自为叶七报仇!
平蓝玉试探道:“你既然知道谁是凶手,何不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如若猜错了,可是会惹出不小的麻烦!”
戴眸甜转眼看向平蓝玉,一字一顿道:“玲-珑-之-心-不-会-错!”
平蓝玉奇怪的看着戴眸甜,她突然发现眼前的小姑娘经此一事,好像有了一点变化。平蓝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出惊人:“如果说我真的能救活叶七,你信不信?”
戴眸甜闻言眼睛一亮,但瞬间又暗下去。
欧阳翎羽尴尬的嗤笑了两声道:“开什么玩笑?叶兄心脉已绝,气息消散,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我没问你,”平蓝玉不耐烦的看向戴眸甜,“我只问小甜甜信不信!”
戴眸甜被平蓝玉这句“小甜甜”说的心中一疼,颤声道:“能不能救活大叔,跟我信不信你有很大关系吗?”
“没错!”平蓝玉道,“要想救活叶七,必须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要什么你直接说!”
“你胸口那块定魂石!”
尹棠冰闻言赶忙打断道:“不要信口开河!那块定魂石乃是母石的一部分,这么多年来师傅只舍得弄出这么一块下来,远非一般的定魂石可比!”
“我自然知道这个!”平蓝玉无所谓道,“说不说在我,信不信在你,我又不是强买强卖!若不是欠了叶七点什么,我也懒得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当然不信,一点都不信!”戴眸甜缓缓摘下胸口的定魂石,她看了看依然含着笑意的叶七,一股酸楚涌上心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戴眸甜用力的将定魂石抛给平蓝玉,哽咽道:“大叔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如果为他连一个谎言都不愿意相信,就实在太自私了!”
平蓝玉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定魂石,她的情绪不受控制的受到戴眸甜的感染,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尹棠冰摇头叹了口气,他牵出两匹马,把叶七的尸身放在一匹马的背上,将另一匹马的缰绳递给了平蓝玉,喟然道:“虽然机会渺茫,但还是希望药王谷能够起死回生!”
平蓝玉微微点了点头,她翻身跨上了马背,沉声道:“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平蓝玉双腿一夹,座下大马有条不紊在迎着夕阳缓缓前进,这副光景让平蓝玉想到了叶七的那首诗。
“平蓝玉!平蓝玉!……”
两匹马停住,平蓝玉回过头来,她发现戴眸甜飞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戴眸甜离平蓝玉不足十步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她哭着笑道:“你救活了大叔以后,记得让他回来找我,你告诉他,小甜甜在等他!”
平蓝玉勒马而立,背后夕阳的余晖在她身上照出剪影,没人能看清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她伫立了很久,也不知听清了戴眸甜的话没有?
两日后,洛秋城。
离城门不远处的一个茶摊前,两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正在喝茶休憩。其中一人长得颇为壮硕,他拿起一只包子囫囵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冲旁边人道:“三哥,你知道么?洛秋城最近可出了大事了!”
“你说的是浅小白失踪的事情?”那被称作三哥的汉子呷了一口茶水,显得漠不关心。
“可不!”壮汉又叼起一只包子,含糊不清道,“都快一个月了,那浅小白还是没有消息,很多人都猜测他已经死了!”
那三哥嘿嘿一笑,戏谑道:“弄丢了诺斯派来的使者,又得罪了欧阳世家,浅门这次可真是焦头烂额了!以门主浅言青的尿性让那浅小白背锅也未尝没有可能!”
“就是!”壮汉附和道,“横竖那浅小白不过是他和一贱婢所生,哪及得上另外那个儿子金贵!”
“好了,多做事,少废话!”三哥训斥了壮汉一句,后者哈哈一笑,又拿起了一只包子啃起来,还顺手给三哥续上了茶水……只是两人吃喝没有多久,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哀嚎!摊主跑来一看登时吓的跌坐在地上,只见方才还生龙活虎的两人,此刻竟已七窍流血,命丧当场!这时,邻桌的一个带着斗笠的女子轻轻的将几枚银币扣在小桌上,然后站起身来解开拴在树前的两匹枣红大马,悄悄的扬长而去。
山间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一人两马正在艰难的行进着,骑在前面马背上的那人摘下了斗笠不停的在胸前扇着凉风,此人正是平蓝玉。只见她不住的四处打量,又不时的偷眼向身后望去,几番疑神疑鬼之后这才驱使着坐骑进入一条更为隐蔽的岔路。
这条路几乎已被深草完全覆盖,好不容易走到尽头居然是一块封死的岩壁。平蓝玉跳下马来,再次东张西望一番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在岩壁角落伸手一拧,只听“咯吱”一声响,岩壁一侧缓慢的转动起来——这居然是一扇石门!平蓝玉赶着两匹马快速进入石门内,没过一会儿,石门又再次关闭,接驳之处严丝合缝,一人两马就象突然消失了一般无迹可寻。
石门之后是一个空心的钟乳石洞,这里空间颇大,正中一处由钟乳石凝结而成的石台上躺着一个赤裸的人!这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皮肤极为白嫩,五官之秀美更是可比肩绝代美人,然而这却是一个男人的躯体!这个男人看起来已经死了很久,可为何他的尸身却还保存的如此新鲜呢?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