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三回来的时候,身上没有沾到狼獾的血迹。但那股浓烈扑来,且令人作呕的腥味,直熏得嗅觉敏感的桑塔芮胃里翻腾,差点干呕出来。
“廿三,把外面处理干净。熏的慌。”
“好。”
说完廿三瞬移出了屋子。
我看着门内吃野果干缓解不适感的桑塔芮。略微有点惊讶。到底是女孩子,闻到这种味道会反胃。之前桑塔芮处处都表现得刚猛,差点都忘记桑塔芮也是需要爱护的娇滴滴女生。
“你没事吧,多闻闻就适应了。实在不行,喝点热水。”
【跨时空渣男——何镯杉。】
桑塔芮连连摇头,“没事……我……”
猎户转文职(医师)太久,都变的闻不惯血腥了。小镯一个孩子都没吐,她作为长辈还忍不住,真是——太丢脸了啊。
何镯杉还打算说什么安慰安慰,突然身体里,从心脏起步,像注入了一股暖流。就和在自家宿舍那大浴缸里泡澡似的。因为刚才“心脏病犯”留下的后遗症状,舒服了不少。
“小糯?你回来了吗?”
虚空里,小糯软乎的少年音,出奇的正经郑重。
“何镯哥,时管局资料有问题,我得切断联系去检察。暂时你先别靠近剧情外的人。我们怀疑,有BUG在干扰秩序,猎杀执行者!”
精灵森林起风了,狼獾的血腥味却忽然消失不见。
连同何镯杉脑海里,随着小糯切断联系后,空落落,无影无踪。
一股子莫名的失落和不舍,占据了何镯杉的思想。
不过是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怎么就……让自己生出了被抛弃,孤零零的感觉呢……
披着被裁断半身斗篷的阿砝木西罗不慌不忙走进木屋。桑塔芮惊诧于这人风尘仆仆哪出来的,以及廿三为什么会放来历不明的人进屋。她下意识往何镯床边走了几步。
“你是谁!”
阿砝木西罗一身肃杀气,脚踩束脚长黑靴,腰边着长剑。明显不是周边猎户的打扮。
这个节点,出现在夺命狼獾后面,还准确进到了小镯的这间屋子。而往日贴身保护的林廿又不在。
这人是好人,桑塔芮拿脚想都觉得不可能。
“阿砝木西罗,是你,算计我。”
他和廿三出森林的时候,廿三都处理干净了。那群蠢狼獾不至于神通到能找到这里。那就只有,一直游离在外的男主——阿砝木西罗,在搞鬼了。
“你想做什么,杀了我,有什么好处。别跟我说,那几只狼獾是你不小心带过来的。”
何镯杉好看的眼睛朝他望,细碎的光像是古堡春日抽的第一缕细芽,又像是深林沼泽最沉静的孤寂。
阿砝木西罗已在暗中观察了何镯杉好几日,直至现在,他都说不清,每每看见这小孩眼睛,心脏不可抑制的窒息感和欣喜、欢愉,到底从哪来。为什么来。
他,不该被奇怪的感觉,乱了心绪和计划。
不等他有动作,桑塔芮已经开口质问。
“所以,是你把月熊带到这里的。你想做什么!”说完,桑塔芮往屋内退了两步。
既然是敌非友,林廿不在,她自然要帮林廿守好他的何镯。
“让她出去,我要和你说。”
何镯杉潋滟着眼里水波,调笑着说:“呵我们小王子真说笑了。谁知道你心里憋着什么坏。指不准,人一走背手抽剑就把我这嫩生生的孩子腰斩了。塔芮姐,这人不安好心。你过来,坐我旁边。我害怕……”
桑塔芮想说,你嘴上怼人的时候不是这么可怜兮兮的,但依然,听话站到了何镯杉床边。
一时间,凌乱的木屋安静了下来,来不及收拾的桑塔芮,作为屋子主人,气定神闲坐在屋内唯一一张床沿。正轻声细语,询问安抚着何镯杉的伤势。
看屋子里的破坏程度,不难想象,不久前她家小镯经历了怎样的痛楚。越想越心疼的桑塔芮,想给何镯杉端点补身子的草药汤来。可惜,门口这家伙站着就不走了。林廿也不知道去哪清理了,现在还没回来。
“你说的,我答应了。”
阿砝木西罗声音低沉,听起来很不情愿。
桑塔芮顺手梳理小何镯柔软如丝绸的发。何镯杉圣果身体的外型随灵气变化。经过刚才的灵气暴走。何镯杉的真正发色显露,长度也延展到了他苏醒的时候。
熟悉之后,何镯杉似乎爱上了被顺毛的舒适感。每当桑塔芮,用纤细的手给他理这一堆“累赘”,他都没拒绝。
就是廿三,在的时候看到桑塔芮“蹂躏”何镯杉的头发,总要叫开她。更甚后来直接怂恿何镯杉把头发剪了。
“我说了什么,你又答应什么。”
难受后被顺毛的何镯杉,有意刁难眼前的年轻王子。
“如果你说的是,去皇城。那么,跪下求我。”
“……”阿砝木西罗再度发动沉默是金技能。
“别不说话,你记住。是你有求于我,不是我求你。”
“你还知道多少——”
“所以,你跪吗?”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阿砝木西罗前进几步,单膝向何镯杉跪下。手放胸前,却不曾低下头颅。
“总有一天,你会真诚向我下跪。那么……做到五个条件。我跟你去。”
“什么。”
“这一路吃穿行乐我要最好的。香料、热水、丝绸、莎纸和肉。”
“可以。第二个——”
何镯杉不再继续说话,而是向桑塔芮要小刀。桑塔芮疑问但依然拿出随身绑腰间的匕首。
猎人随身的保命匕首,锋利披靡。
何镯杉毫不迟疑,右手持刀,割开自己的左手食指尾端第一指节。
他并感觉不到疼。精灵族小孩的身体已死去上百年,除去那种法术羁绊的惩罚式痛楚,普通的冷兵器伤害,对他没有效果。
冰凉的血液缓慢渗出,何镯杉使了个障眼术法,使他的血液变成和人类一样的鲜红色。
只见小孩不怀好意地扯出笑容,食指朝他展开。
“吸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