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启九年九月,齐州之战谢家军大获全胜。
回到军营时,寒弄右边锁骨上的箭伤复发,大出血。谢尘急的赶紧召来军医为她疗伤,结果却遭到寒弄再三拒绝。
“我拿药自己处理伤口就行,不劳烦你们了。”
“这可如何行?军医毕竟是军医,若以后留下什么后遗症就不好了。”
“真不用,我不习惯在旁人面前脱衣服。”
“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害羞的?”
“真不用。”
……
就在两人对峙僵持已久,谢意舟走了过来道:
“我时常奔波在外,大大小小的伤不在少数,竹宣的伤口就由我来处理吧。”
“……好吧。”寒弄答应。
谢尘惊疑的看了看他们两人,无语的走开了。
帐内,寒弄之前随意包扎的伤口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撕下包扎时疼的她直吸冷气。
“你这么勇敢,真让我很心疼。”谢意舟轻声道。
寒弄耳稍微红,垂眸不语。
自情蛊一事后她便一直没怎么敢面对意舟,也许是对突然得知的情意感到始料未及,亦或是不敢面对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份情愫。
她自十二岁起便一直仰慕于意舟的文采,有时还会想象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同他一样厉害。
后来她到了京城,阴差阳错的自己女儿身被他识破,当得知爹爹与他之间的渊源后,两人无形之中好似被线牵引着般,逃脱不开,羁绊随时间的流逝愈发深沉。
五年的相知相守,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意舟对她的好,甚至从未细想过其中缘由,只当他是为了报答爹爹的恩情,殊不知两人之间已有什么在悄悄改变。
“从司刹那出来后,你都不曾跟我说过话,是怎么了吗?”谢意舟问。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寒弄道。
谢意舟一边为寒弄上药,一边柔声道:“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在很久以前,当时你才十二岁。”
寒弄一愣,眸中划过惊讶。
“你暗中写的那些文章为我辩护,其实我都看过。”
“不是,我是匿名写的,你怎么知道那是我?”
“当时我在烟城处理公事,初见你时你在大街上.....指责那些童谣的孩童,之后我也无意中发现你在墨书轩投文章,那些文章书写娟秀,文笔稚嫩,通过这些事我就猜测到作者是你。”
寒弄脸颊烧红,羞愧的想找个地洞转进去。
“谢谢你当时愿意相信我,站在我这边。”
“……没事。”
谢意舟轻叹口气,“所以你要相信我,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凭空滋生出的,甚至你我真正相识,从京城到现在,已有五年……”
一吻突然在寒弄的伤口处轻柔落下,耳边是意舟的一声轻叹,
“其实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我感受的到。”
见寒弄沉默不语,谢意舟心里有些失落,将她的伤口小心包扎好后便要起身离开。
“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见谢意舟要走,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将要失去,这时心中的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要让他走,不然你会后悔的。
“等等!”寒弄拉住了他的衣袖。
谢意舟回头,灯火下,他的脸庞愈发俊逸,惊喜自他眸中浮现,好似点点星光划过。
“我也欢喜你。”寒弄道。
……
明启九年十一月,翼州之战谢家军战胜。
明启十年一月,盛州之战谢家军战胜;同年四月冥天阁医宗宗主研制出治愈瘟疫的处方;六月,魔莲教被全军歼灭。
此时朝堂上,因在此次变故中谢意舟与寒弄功不可没,谢尘便赐两人黄金百两,赐竹宣府邸一座,升他为正四品礼部侍郎一职。
战役结束后褚荆蔼自愿入朝为官,谢尘喜得名臣,封他为正五品谏议大夫。
又因寒弄在齐州之战中救驾有功,谢尘想不到该赏赐什么好便直接问他想要些什么,结果寒弄的答案令他大吃一惊。
“恳请皇上赐臣一块免死金牌。”寒弄道。
“你是国之功臣,更是朕的救命恩人,还怕朕会杀了你不成?”
“臣绝无此意,还请皇上答应。”
“行行行,你要给你就是了。意舟你也护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臣暂时没想好,可否先记着,等臣想好了再告知皇上。”
“也行。”
第二日早朝。
谢尘看了看底下迟迟未到的竹宣不免疑惑,平日里从不迟到的他今日是怎么回事?正思考间一太监突然来报,
“皇上!殿外站着一青衣女子,非称自己是礼部侍郎竹大人,硬要奴婢前来禀报,也不知她是哪个宫里的,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谢尘心下一惊,随后道:“先让人进来。”
片晌后,一青衣美人娉娉婷婷的走进朝堂,她肤色如雪,远山眉下是一双顾盼生辉的丹凤眼,潋滟生姿,清浅如寒潭,气质如瑰丽山水墨画。
满朝文武皆惊,这眉眼,这长相,不就与竹宣如出一辙吗?!
只听那青衣女子不卑不亢道:“臣竹宣,叩见皇上。”
满朝文武倒吸一口冷气。
谢尘惊疑不定的问道:“你,你果真是竹宣?!”
“正是。”
“你本是女子?!”
“是。”
“你可知女扮男装私入应天学府,欺上瞒下参加科举入朝廷可是死罪!”
“臣知道。”
那你还穿成这样上早朝?!一直瞒着不挺好?……谢尘将这两句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但臣昨日不刚讨了一块免死金牌嘛?这下刚好用上。”
谢尘突然有些颓废:“……”
这时谢意舟站了出来,向他道:“皇上,臣想到要什么赏赐了。”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说吧。”
“恳请皇上为臣与竹宣赐婚,喜结连理!”
满朝文武目瞪狗呆。
敢情他俩就一直在给我挖坑?
“……都准了。”
明启十年九月,出了两件大事,一是已奔三两年的谢大人终于成婚了!二是最先由竹宣及褚荆蔼提出,后由法外谷五十名弟子请愿开创女科举,准许女子入朝为官,皇上谢尘不顾多数老臣的上谏居然答应了!
九月初二那天,谢府内张灯结彩,红帐挂梁,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喜庆祝词不绝于耳。
谢意舟心不在焉的应付了下前来的宾客,便将所有应酬皆交予刘管家,中途离席去了。
却被眼疾手快的叶夫人发现了,她喊道:“哎,意舟!想往哪去啊?这酒席可一半都没过呢!”
谢意舟顿在原地不知所措起来,“叶夫人您可行行好吧。”
“不打声招呼就像回洞房,没门!”说罢便喊道:“新郎要偷摸回洞房了!要闹洞房赶紧来啊!”
“你们不吃酒席了?”
“急什么,闹完再吃一样的。”
洞房内红烛高照,红盖头揭下,红妆艳丽的满室生辉。
欢庆此日成良伴,且喜今朝结良缘。
宝眷情欢鱼得水,月圆花好配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