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无聊啊!什么题都做过了,啧,没挑战!”林一帆翻了翻摆在他面前一本厚厚的提分辅导资料。
“诶,杨辰。你不无聊吗?”林一帆问旁边正在望着窗外的杨辰。
“还好吧。”
时间似骏马奔驰一般,转眼已经入秋,凉爽的秋风把树杈上的叶子吹黄,然后趁人不注意时,悄悄将它们摘下来,任它们飘落。日复一日,窗外的树叶已经掉得稀稀疏疏的了,偶尔有一两只小麻雀站在枝丫上歪着头,看着教室里的学生。
“诶诶诶,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杨辰说。
“这像是没事的亚子吗?自习课我天天都看见你总有这么一段时间在看窗外,还戴着耳机。这有什么好看的啊!难不成你在观察动植物的习性?”林一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杨辰没有回他半句话,嘴唇微微动着,好像在说着什么话,可又没出声。
“那既然我们都这么无聊,要不……”林一帆放下手中的笔,向杨辰望去。
“干嘛?话不要只说一半。”杨辰有些没底气地说。
“你之前不跟我提起过你小时候那个青梅竹马吗,然后你也没跟我说个什么具体的。要不趁现在你把你跟你小时候那个青梅竹马跟我说说呗!”林一帆笑嘻嘻地说。
“我为什么要说?”杨辰白了他一眼。
“嘿,你这样就不厚道了哈!亏我们还是好兄弟,你就这样啊!”林一帆撇了撇嘴。
“等放学了再说吧!”杨辰把目光从窗外移回到桌上的学习资料上。
“好!”林一帆点点头:哈哈哈,终于肯跟我讲讲了,之前跟你说了好几次就是不肯说。
“叮~”一声声清脆的放学铃声响了起来,学生们各自收拾好东西,说说笑笑地回家了。
林一帆飞快地收拾东西,开心地说:“天哪!终于可以放学回家了!”而隔壁的杨辰却是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
“诶,杨辰。快点快点!你是很想留学校过周末吗?”林一帆催促着杨辰,“别忘了跟我说哈!”
“就你记得最清楚。”杨辰挎着书包,走出了教室。
“那是当然的了。”林一帆紧步追了上去,把手搭在杨辰的肩膀上,就这样走出了教学楼,走到了校门口。
一段纯音乐从杨辰的书包里传出来,杨辰打开书包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是杨辰杨辰的爸爸杨谢安打来的。
杨辰接通后,杨谢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辰辰,今天妈妈出门去你外婆家,爸爸中午有事回不来,你自己在家点个外卖或者自己弄些什么吃的,我等一下打点钱给你。”“哦,好。那就这样,拜。”杨辰回答道。
把电话挂断后,旁边的林一帆问:“你爸跟你说什么,怎么感觉你一脸释然啊!”
“我爸说中午我自己吃。”杨辰说。
“就这样?”林一帆一脸迷惑地问。
“不然呢?我还得哭啊?”杨辰看着他说。
“既然这样,那你跟我一起去我家吃。我爸妈看你最近都没去,总让我把你‘抓’去我家。走走走。”林一帆把头发一甩,潇洒地往自家的餐馆的方向骑去,后头的杨辰也跟了上去。
十几分钟后他们就已经到了林一帆家的小餐馆门口了。他们把车子停在一旁的自行车棚后就进去了。
林一帆的妈妈在给客人端菜时,看见林一帆和杨辰一同走了进来。
“阿姨好!”
“妈,我回来啦!”
“哎呀!帆帆和杨辰都回来啦!”林一帆的妈妈艾梅开心地大声说,“来来来,帆帆,带杨辰到后头楼上去。阿姨先去帮忙了哈!”
在经过后面的厨房时,林一帆的爸爸林胜达探出头来,刚好看见杨辰和林一帆正准备换鞋上楼。
“杨辰来啦!”
杨辰和林一帆被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马上镇定下来后才发现是旁边窗口的林一帆的爸爸林胜达。
“叔……叔叔好!”杨辰慌忙中挤出一丝笑容。
“诶诶,好好好。帆帆快带杨辰去楼上玩,我等忙完这会儿就上去开饭,饿了就吃点零食,记得不要吃太多哦,不然我的拿手菜你们家吃不了多少了!”林胜达笑着对他们说。
他们对视一秒后,“噔噔噔”地上楼了。
“你看看,你看看。你一来,我爸妈对你还比对我这个亲儿子好多少。”林一帆说。
“那还不是因为是我人好。”杨辰放下书包。
“趁现在没事,快快快,跟我说说。”林一帆迫不及待地坐下,顺手打开一包坚果。
杨辰也坐在沙发上,“怎么说呢?让我想想……”
“好好好。”林一帆边往嘴里塞个坚果,边把零食递给杨辰。
“我们是在我八岁时就认识的了,那时……”杨辰低下了他一直高扬的头,眼睛里出现了久违的温柔,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了一丝从未出现过的柔情,“她叫余柒,比我小一岁。第一次遇见,是在一个小公园里……”
回到杨辰的记忆中……
那天的天特别蓝,她坐在秋千上,我和当时几个小伙伴在玩,恰巧经过她旁边,我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只布娃娃。我就走过去问她:“你坐在干嘛呀?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但她一开始不知道我站在她面前,连头都没有抬起来。我还以为她耳朵听不见呢,没一会儿她慢慢抬起头,揉了揉眼睛,把她戴着的耳机摘了下来,问我什么事。那时我还不清楚她摘下来的那个白色的东西是什么,就问她:“这个是什么啊?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这个吗?我妈妈说这个叫耳机,可以放好多好多声音呢!”余柒笑嘻嘻地说,“我为什么会听不见你说话?我耳朵很好的哦。”
“这个‘耳鸡’这么神奇的吗?”我问她。
“给你一边,你把它戴着耳朵上,就这样。”余柒给我做了个示范后,我们就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耳机里的歌。
过了许久,她妈妈在学校给余柒办完入学手续后出来接她回家。“我妈妈来了,我得回家了。”余柒从秋千上下来,对我说。
“啊?你要回去了啊?”我有些失落地问她。她只是点点头,然后把她手中的布娃娃递给我:“呐,这个送给你。拜拜啦!”
她向不远处等她的妈妈蹦蹦跳跳地过去。在她坐在她妈妈的自行车后时,还转过来跟我挥挥手。
就这样,我们第一次遇见结束了。在我以为我们可能不会再遇见时,她又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小学一年级开学,老师说有新同学来,
老师带进来的就是她——余柒。她站在讲台上,支支吾吾地用稚嫩的声音向我们说她叫什么,几岁后,就走到她的座位。我们隔得好远,她好像没有发现我,也好像把我忘了。一下课就有好多同学跟她说话,而我就待在座位上不敢过去跟她玩。
但她却主动向我走来,递给我两颗巧克力,问我是不是忘记她了,我又惊喜又紧张,但也没说出个什么来,可她却毫不在意这些。之后在跟她一天天的熟悉中,从开始只知道她叫余柒,七岁,到后来我能背出她的生日和住址;她也一样,知道我的名字杨辰,知道我的生日和家里住址等等。小学整整六年关系最要好的就是她,当她被欺负时,我站出来保护她;那时候我的成绩不好,是她帮我去理清那些奇怪的ABC,教我读和写那让我一头雾水的数学题……那时候我认为有一种友谊叫“杨辰余柒”。
可是在小学毕业后,我和几个同学找她出去玩,约在了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小公园里。那时候我们说啊笑啊,在谈到初中学校时,只有我选择了去附中读书,而余柒她并没有跟我们说,她只是找了个借口堵了过去。
在其他同学都回去后,我送余柒回家时,她递给我一个耳机和mp3,那是我们第一次遇见后共用的那个,她说是留给我做个纪念,我也送了她一个小香蕉挂件,在它两个“香蕉皮”上面绣着“YQ”和“YC”,是我们的名字缩写,那是我求我奶奶帮我绣上去的。
之后有一天,我去她家找她玩,可我看见的是禁闭着的门窗,我以为是她们家出门去了,可一连去了几天都没看见门开,我就去问她们家对面的邻居,从他口中我才知道他们搬走了,我也就明白了她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她想去的学校和那个耳机和mp3为什么是“纪念”了。
从那以后,我们就没有再见到过了……
杨辰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他眼睛里的温柔变成了失落,整个房间都好像在听他讲这个他从未跟任何人说过的故事。
林一帆叹了口气,说:“这么悲催,早知道就不缠着你说了。”
而杨辰却笑着说:“没什么,我总觉得她会再回来的。”
“吃饭了,学霸们!”林一帆的妈妈在厨房里喊着。
“走吧!”林一帆拉着杨辰走去厨房,“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