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夏川啼君四人话别了秦象,骑着马在去往京都的官道上疾驰。凭着秦象的亲笔通关文牒,四人一帆风顺,如今已经过了山平关,离京都仅剩下个把时辰的路程了。
京都与伴京之间设了山平、阳海等统共七个关隘,也有些头脑精明的商人在在关口开一间茶馆食铺以供来往过路人打尖歇脚。如今已是正午时分,夏川一行也决定缓一缓脚步,选了一间酒楼稍作休息。因为队伍里多了白剑的缘故,夏川啼君惊鸿三人也不敢提起京都之乱,吃饭之余只是随意闲聊,啼君向白剑请教鸾凤剑舞的疑难关节,夏川向白剑问问化灵后的心得经验,一顿临时的午膳几人间的气氛也是其乐融融。
就在几人正在谈话闲聊之际,一个姿色上佳的彩衣女子翩翩而至,眼中只看向啼君说道,“姑娘倾国之色实属当世罕见,我家公子一见倾心,还望姑娘移步则个,一叙思情。”同时手里将一首小诗递给啼君,啼君顺手接过,只见上面写着
“倾城绰绰真绝色有如天女降人间
彩凤焉与闲人坐不如把酒话真仙”
啼君见到这种打油小诗只是觉得好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青年约莫二十出头年岁,身着纯白长袍,羽扇纶巾,一身书生儒气却被那双桃花眼毁了个七八,身后分别站了两个背琴背剑的侍女,同桌坐了一个妩媚女子,只是低头饮酒,兴致似乎并不太高。
啼君可谓是回眸一笑百媚生,那公子看的有些发痴,眼光中流露些许迷离神色,啼君见状更是鄙夷,心中不喜,回头对彩衣女子冷冷说道,“你去转告你家公子,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且行且珍惜。”
夏川轻轻放下手中酒壶,“嗯,啼君说的对。”
那彩衣女子也乐得见到啼君回绝,回去后原话转告那白衣公子,那白衣公子听了之后却是仰头大笑,神色上不露一丝不快之色,口中只道:“有趣,真是有趣,我们走。”
惊鸿见状撇撇嘴道,“算他识相。”
白剑却是向着大家提醒道,“其人实力不俗,殿下不可大意。”
白剑如今在啼君夏川心中形象极好,大家听他这么说心中也是警惕了三分,场面一时陷入沉默。惊鸿见状对着啼君打趣道,“以后出门你最好还是打扮的丑一点,能省下多少麻烦,你说是不是夏川。”
夏川本来就想着其他心事,突然被惊鸿叫到突然一愣,看着啼君些许娇嗔的表情,心中生出不舍得师姐易容出行的念头,脸上微微泛红,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惊鸿。
啼君见状故意板起脸假装生气,微哼一声,轻声道“一丘之貉”心中对夏川却完全没有像看刚刚那个白衣公子时的反感之情。
啼君受不了惊鸿和白剑偷偷对视眨眼的表情,赶紧趁着空气中的暧昧气氛还没弥漫开来赶紧起身开口道,“吃好了就赶紧走,都别磨磨蹭蹭的。”
“小二,结账。”
“几位爷,刚刚有位公子已经帮你们付过了。”
几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惊鸿笑道,“有人请吃饭还有这等好事,等会儿指不定还有机会当面谢谢那位公子呢。”
啼君却对着小二说道,“我们自己的菜自己结,用不着他请,到底是多少银子?”
小二虽然对这状况摸不着头脑,不过也乐得多赚一笔,收了银子一路笑咪咪的亲自把夏川啼君他们送到了店外。
四人上马继续赶路,终于在前方空旷地见到了一直等着他们的白衣公子。
“小生白浪山孟休,见过啼君姑娘。我对姑娘一见如故,此去京都路途尚远,不如与小生同行,一路畅谈风花雪月,阳春白雪,岂不美哉?”
夏川闻言轻声道,“白浪山,尽欢门,原来是魔教子弟,来者不善啊。”
这句来者不善可是意味深长,啼君惊鸿自然联想到四天后的京都之乱,不过对面孟休却是说道,“这位弟弟可不要给人妄定出身,我自入江湖以来,只拜过家师一人,可不知什么尽欢门,不过尽欢这态度倒是合我的胃口。”
白剑也没听说过江湖上有尽欢门这一魔教,不过这时候倒也不适合开口。
原来是夏川他们还在用千年后的常识在判断,这千年之前尽欢门还没有在江湖上出现,不过夏川三人既已认定这孟休是魔教弟子,自然不会放过,对视一眼夏川便率先拔剑而出,纵身下马直奔孟休而去。
孟休轻哼一声,“一个刚化灵的毛头小子,不知死活。”旋即从灵戒中取出一柄青玉杖来,对空横挥,一道青光如刃横扫向夏川。
夏川昨天和白剑切磋时就有了对抗风刃的经验,再加上化灵之后处理起来更加灵活,剑光一挑便将青光引向天空。同时脚下怀隐步不停,转眼便与孟休短兵相接,孟休仅走了几招便发现夏川的剑有些古怪,自己的攻势总是被夏川手中薄剑卸力,犹如蓄力挥向了虚空,而自己的守势有时又会被莫名吸引,凭空露出破绽来。
孟休眼见武学招式上无法取胜,直接丹田化灵,夏川顿时闻到一股酒香扑鼻而来,一时脚步不稳被孟休一杖点飞,倒退数步方才将将稳住身形。
惊鸿在一旁旁观也啧啧称奇,说道,“化灵为酒,倒也风流。”
场中的夏川却在暗暗叫苦,当时成龙老师拍的醉拳怎么没有好好学好好看,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不过心中也起了一个主意,一道星光也从夏川丹田闪烁而出。如今夏川掌握不佳,星辰之灵只能召出一颗来。
行星在夏川面前升起,高速自转着向孟休的灵酒撞去,酒气被冲散再聚拢,聚拢再冲散,却是再影响不到夏川,夏川也趁机欺身上前,意欲与孟休再缠斗起来。孟休的灵酒虽然量浓醇厚,但是面对夏川的星灵却是有力无处使,包也包不住,拦也拦不下,而孟休却在和夏川的颤抖中渐渐不支起来。
孟休从小就是天资卓越的武学天才,如今却被一个化灵不久的毛头小子压制至此,心中傲气使他逐渐愤恨起来。用力荡开夏川长剑,后退数步,突然仰天长笑“人生得意须尽欢,劝天共饮三百年,好一个尽欢,小子你倒是提醒了我,可别为你的多嘴后悔,酒池!”
只见氤氲的酒气如雾如潮迅速自孟休周身向四周蔓延,被包围的夏川见到周围环境骤变,仿佛置身一片汪洋上的孤舟之上,摇晃不定,飘飘失稳,海上腾起的氤氲酒气也影响着他的心智,一时间,夏川好像被灌的的烂醉,易怒,懈怠,疲倦,怠惰,狂妄,种种心思涌上夏川识海,削弱着他的斗志。
“灵域!”啼君惊声道,提剑就要去救夏川,白剑却是笑着对她摇了摇头,“这对他很难得,关键时刻我会出手。”惊鸿则是一脸平静,似乎对夏川也极有信心。
夏川拄着剑艰难地站着,隐约能听到些“多亏你提醒了我”“你会为此后悔”之类的只言片语,眼中只剩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缓慢靠近。
夏川努力集中精神不得,只能用力咬破舌尖,趁着一瞬间的清明瞬间运气了生命之力来,这天地间最纯粹的生命源力瞬间将夏川灵海内的酒气杂志洗涤了个干净,夏川也得以恢复神智。孟休还在絮絮叨叨地靠近着夏川,夏川这回听的真切,原来他也是受了夏川的启发,第一次使出灵域来,如今也是灵气不稳。夏川计上心头,表面上还是那副酒醉不醒的摇摇晃晃模样。
终于待到孟休靠近,夏川一步向前踏出,一剑横扫只掠孟休胸口,孟休大惊,被迫竖杖来挡终究是稍慢一步,胸口被夏川剑划破,整个人向后跌去。夏川撇撇嘴,反派死于话多,前人诚不欺我啊。
夏川看到有一卷绫段画着特殊的图案从孟休胸口飘落,夏川料想孟休贴身存放,必是极为重要之物,未来得及细看便长剑一挑将绸子收了起来。随后故意憋出一个饱嗝,对着孟休笑道,“孟公子好酒,多谢款待。”
没等夏川啼君等人准备盘问孟休魔教状况,却听到空中一道笑声环绕“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有趣”旋即一阵狂风掠过,夏川等人被迫伸手捂脸,睁开眼后却发现孟休和他的一众侍女竟瞬间消失不见。
白剑运了剑气护体,看了个真切。看向京都方向,眼神中闪过跃跃欲试的光芒,嘴里轻声道,“宗师啊”
……………
“萧叔刚刚为何不杀了他们?!”孟休有些羞愤地质问道。
那萧姓老者冷哼一声,“孟公子好大的口吻啊!”
孟休心知两人实力实力辈分上的差距,连忙道歉道,“萧叔莫怪,小侄一时羞愤,口不择言,还望萧叔看在家父面上不要见怪。”
“呵,我怎么会怪你,孟兄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跟一个刚化灵的小子难分伯仲,真是实力莫测啊。”
孟休只觉脸红,低头道,“还望萧叔替我报仇!”
萧姓老者闻言闭上了眼睛,淡淡道,“那女子是当朝公主,大事在即,切莫生事。”
听到萧叔如此说,孟休也只得咬牙作罢,心中暗恨道,“三天,再等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