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盘坐在那青石台上,观想这天台四方的景色,两个时辰悠悠而过。张泽起身整理了下衣衫,眼中的欣悦之色一闪而过。
沉浸在那种‘日暮烟色翠,飞鸟相与归(注:飞鸟相与还-陶渊明饮酒)’的感受中。这似乎有一股冥冥中的真意,张泽也没有半点焦急之色,他知道今后这儿都属于他的了。便慢慢的走回了屋子,约有遗憾的想着:直到现在都不曾知道那位少女的名字,虽知道她一定是内山了不起的人物,但又想到她这一年来对自己的‘调教’,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还是不要去哪一峰好,而且广星峰有飞河大哥罩着,嘿嘿......张泽又露出了傻子般的笑容。
三月过后,张泽已能在哪儿迅速地交融天地,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他就是那天,那地,他甚至能知道远处飞鸟的鸣叫是在召唤的意思;他甚至能化身山下那条小溪,感受着溪水里的鱼儿,无论是顺流而下的欢快、洒脱,亦或是逆流而上的一遍遍尝试,即使鳞片脱落,被那冲击而过的水流啪打在石上而葬送性命的无悔,他都感觉得清清楚楚。此刻的他,浑身毛孔舒张,一闭一合却又随着天地间的清浊二气相互对应......
张泽像往常一样,弹拭掉身上的灰尘,不觉得身体有感觉到轻盈空灵几分,此刻的他恨不得连忙去沟通那玄之又玄的‘气’,但那少女临走后所说的天籁像一盆冰冷刺骨的冬水冷却了他那颗躁动异常的心。
何为天籁,何为‘道外化道’,这一年多前的话语的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挥之不散,连她愿意忍住踏入仙道的冲动,我为什不行?她能听到那所谓的天籁,我为何不行?张泽承认自己的武道经验可能比不上她,毕竟那是她可能从小就耳闻目染、习以为常的。但自己的信念是万不能自认输人家一筹、差别人一等!
张泽大步流星的返回屋中,回来后不停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口中不断重复地呢喃:“道外化道,天籁。”不久后竟痴痴地睡去。
随着第一声钟声的响起,山上的云雾似承受不住钟声的撞击,缓缓散开。
张泽猛地站了起来,哎呀,飞河师兄给的丹药早已用完,如今不得不去膳房领吃的,虽然那膳食对比丹药感觉天差地别,但这身体总归要吃饭的......想到这难免有点懊恼,暗道自己竟然怠惰了,竟然听到钟声才开始起床,以往都是鸡鸣便起早了。
“对了,钟声,乐声!这天籁、地籁、人籁都可以是乐声,我不妨从乐理入手,探索一番。”
从那门乐器入手呢,这萧,笛都易于携带,随便选一个吧,就萧吧,张泽想到那些话本里的大侠大多数使用萧的,便毫不犹豫的去藏书馆找那些乐谱,找领事说明来意后,领事推荐了一外门的道长交了他如何吹箫......
一月后,张泽已经能学到那位道长九分神似,便拜谢辞去,仔细研究那些曲谱乐理......
二月后,张泽的萧艺便引得那位道长连连赞叹,自愧弗如......
张泽便随身带着这根萧去往了平日的祈愿台王,再观想中,张泽渐渐与那天地合一,此时阴阳交替,橙红色的余晖洒在这绵延几十里的小青石道,洒在樵夫砍柴归家的山谣;洒在山涧重落飞射的山泉水花中,映照出千万般色彩;张泽不竟然间觉着这万物和谐,齐尘同光。
猛然想到少女所言‘道外化道’,顿时感觉醍醐灌顶,顿悟所言为何物。
“道外化道,道外化道,哈哈,原来是这个意思!”张泽明白了自身便在这天地中,是在和这万物共同谱曲,是为地籁,他永远只能听到这天地之曲的一个片段:或高潮、或结尾、或铺垫、或起调......纵使这每一片段都美妙无比,却又怎么高屋建瓴,欣赏这一首曲子的完整,感受其中的内在呢......
不自己间,张泽间感觉到自己有两个本我,一个再曲中,一个正是听整首曲子的人!
张泽看着天地,想到古贤人所说:曲中有画,画中藏曲。方解其意。
渺渺苍苍兮,群山巍峨。
日月交替兮,草木零落。
桑樵互和兮,高声而歌。
观四方同索上下兮,凌万物而超脱!
仿若有如仙子般空灵的女音缓歌!伴随着曲中人所吹那语义高远的萧声,张泽方知地籁对比天籁,犹如囊萤对于盛日,何等卑微!!
匆匆半年时间已过,张泽除了日常所谓的修炼之外,便是去哪藏书馆翻看各种书,外山收录的书目之多,之杂,那些大儒的说理竟也有不过张泽最爱翻阅的还是那四海奇闻,各种山野诡事,以及世俗界种种神秘传说......又趁此将那笛子也学了去,因为他感到笛声欢快,萧声太过空幽。
当然最让张泽舍不得的是那所谓天籁之音,真的是让人不听一日,思之如狂,因为景色不同,曲调便有所不同。
天籁有慷慨激昂意,如男子沙场百战镇守边疆,马革裹尸;有空幽清怨意,若绣女工的深闺女子,似待归人;若春风得意意,若举人月宫折桂,荣谷故里......当然这对张泽的神魄锻炼却是极大,只不过当前他只能感受道自己的思维清晰,念头通畅罢了。
看向最后一眼的青石台,张泽回想起自身的境遇,如果不是林飞河大哥,那个少女,自己断然不可能这么快就能达到进入内山的光景,回想种种过往,不禁感到一起庆幸、一丝感激、一丝留恋。拜了一拜,便等明日去向马元师叔禀明情况。
如同往日钟声一响,此时张泽早已正衣净尘,向领事说明来意后,不一会,马元师叔便匆匆到来。
马元师叔看了看这孩子,赞许的点了点头:“你这娃娃真有出息,这么快都能感应道‘气’,要知道外山可是有宗门不少认为的苗子,都尚未跨过那道天堑,或还俗,或在山上当个一辈子香火道士。”
张泽连忙感谢,拜了拜,便被马元带到仙鹤上,飞向内山。
身处云端之际,张泽连忙向马元师叔问起那少女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