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从灯烛燃尽守到天露初白那便是你的归来。
我以为我从春暖花开等到白雪皑皑那便是你的归期。
我以为……可左右不过是我以为,我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的依栏饮酒对月当歌影成空……
他们说你形神俱灭,天上九重,地下黄泉,在无你半点痕迹,可我终是不信!
你初见我时,那日大雪纷飞,寒风凛冽,我手持长剑踏进明安寺,你可知,我为何而来?
林佩留你可知否?
那日我不顾明静寺的佛光梵音噬心燃骨之痛拼死也要将你带走,那时你是第一次见我,可我不是,千玺年春末之时,你与你明静寺的众师兄弟下山来凌源传递佛法,那是你继承慧空法师的衣钵的第一个考验,那天在凌源城门口你将林佩留从马背上救下,你可知那日后,便是一位少女心怀春意花开之时,你是佛家弟子,林佩留她知道,她日日夜夜与我诉说着对你的爱慕之情,那时我才知道你叫道宣……
讲佛法左右不过十日,林佩留便在临佛寺外徘徊十日,露白而起,日落便回。
她是林府长女,我是看着她长大的,自知她心性温婉内向胆小,可从那日你救下她后,每日便见她面带笑意,我也已是心喜,她不过是情窦初开的十三岁少女。
我喜静,可林佩留不知,她每日每夜对着我依附的山雀说话,我其实烦躁的很,开始我还会顶她两句,可是我法力受损后恢复极慢,还无法说话,发出的声音是叽喳之音,林佩留见我回应她,自是高兴,以为我听懂她的诉说,讲的反倒更欢唱畅起来,后来我再也没回复她任何声响。
几日后,我听林佩留说你要离开凌源,回明净寺完成你师傅给你的考验,林佩留跟我说,她也要离开林府,反正林府也没把她放在心上,何不随了自己的心意,跟了你去,至少是快乐的,你离开凌源时,便是她离开林府之时,我心笑她,年少无知,便信了一见钟情,她欢喜他,可知他欢喜你吗?自然我是无法说出声的。
十日后,林佩留走时把我也带走了,我不懂,我现在就是一只什么都做不了的山雀,而且这只山雀的肉身已是垂垂老矣,不知还能撑多久,她为何撇下她的贴身丫鬟带我走?我甚是不明……
林佩留带着我跟随众佛家子弟队伍齐后走,走了大半月到了玄机山下,可一路林佩留不敢上前表明心迹,尾后的佛家子弟问起,她只说是同行寻亲罢,在队伍齐后苦苦跟随,我心疼她,在林府虽说不受待见,可也是有人伺候着,而就这大半月,风餐雨露,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生生瘦了一大圈,脸上的婴儿肥竟没有了,人还黑了一些,我整日关在鸟笼中,也瞧不见那位名叫道宣的佛家子弟长什么模样,心想着竟叫林佩留痴迷的如此厉害……
我猜,定是白面书生的长像,书折子上说的,这种长像的人都会被漂亮姑娘和美艳妖物喜爱上,还好,我是瞧不上这种长像的人,我抖抖羽毛,翻了一下身,继续睡着,我曾无数次的想过,我不是人,不是妖,不是魔,不是神,就靠一点点残有的神识依附在这山雀上,无形无色无状,飘渺在这沧海桑洲世间大地之上,而脑海里,那些出现的残碎的记忆又使我不得不去追寻,我到底是为何物,竟衰弱到如此这般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