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何氏的梁子彻底是结上了。
自七夕佳节那天回去大闹了一场,林老爷说道让二女儿金银嫁过去,事已成舟,众人都知道林府二小姐与王太爷青天白日之下形苟且之事,无论何氏怎么闹腾,林老爷都不曾改变想法,只觉得丢人,被人戳脊梁骨,在家里躲了十几日,而林老爷在家的这十几天,林佩留十分殷勤的请安,哄林老爷十分高兴
金银出嫁的日子是找人随便算的一个吉日就送过去了,王夫人自视此事是奇耻大辱,王太府大喜之日大门紧闭,没有红绸喜联不说,就连平时守门的护卫,也都消失的不知所踪,寂静的让送亲的人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只见王太府的侧门开了一个小门儿一个婆子出来将金银领了进去。
金银回门的那天趴在何氏的身上足足哭了一天,说自己是被人陷的,何氏只能咬着牙往肚子里吞,连夜被林老爷送了回去,日后何氏看向林佩留的眼神像是浸了毒的刀子。
翌日,林佩留得了空,带我和华翎出了门,去了西郊的庄子,见着了年事已高的王嬷嬷,娘儿俩抱头痛哭了一番跟林佩留说道前尘往事,林佩留才得知,夏家曾经败落过,需靠夏母低嫁给林老爷商甲才能维持,因林老太太念着夏母是低嫁过来的的缘故,不让林老爷纳妾,何氏原是林老爷偷偷养在巷子里的外室,夏母怀林佩留时得知林老爷养了外室,每日以泪洗面,快要临盆之时,何氏找上门大闹一场,推桑之间夏母摔地,生下了林佩留自己死了,而何氏从此麻雀变凤凰飞上枝头,坐上了林府的当家主母之位。
说句洙心的话,林佩留对夏母并没有血肉亲情之感,只道是还夏母辛苦怀胎十月生下她,也要将何氏置于万劫不复之中,王嬷嬷被林佩留领回院子里,夏母死后,王嬷嬷便被何氏赶出了林府,一生未嫁,孤苦伶仃了一辈子,如今老了,林佩留不舍的王嬷嬷流落在外。
院子里多了一个人何氏自然是知道的,把林佩留告到林老爷跟前儿,这些日子何氏在林老爷眼前撒泼打混,现在看见何氏就甚是厌烦,林佩留娇娇弱弱的跟林老爷说道:女儿是看老人家孤苦伶仃没人依靠,所以便领了进来,要是惹的母亲不高兴,那我便将她打发走算了,说到用手帕擦着眼泪哭得更加厉害起来,这些日子林佩留的请安,在林老爷跟前赚足了好感。林老爷甚是心疼的给林佩留擦着眼泪说道:女儿有如此善心,甚好,咱们家大业大的,又不是养不起一个老人,但只能至此一回,要是以后是个可怜人,你都要领回到家来,就算我们家业再大也有一天会被吃空的,你可知道?
林佩留亲昵着挽着林老爷的手撒娇地说道:知道了,谢谢爹爹,后以小女儿的姿态跑走了。
局一点一点的着布置……
我趴在车窗外沿上吐出一口黄水,林佩留一脸关切看着我将我抱在怀里,抚摸着我的羽毛,使图让我不那么难受。
华翎戏虐的看着我说道:想不到你现在变成了一只会晕车的鸟。
我翻起眼皮子,瞪了华翎一眼,早就说了我不来,我不来,你们非要我来,烧香拜佛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在家睡大觉。
华翎又说道:你也不能懒成这样啊,天天睡,你以前在昆仑山的时候,一下课可是撒开腿的往外跑,逮都逮不到你。
见华翎又提起以前的事儿,我的记忆不全很多事情还没有想起来我问道:华翎咱们以前是好朋友?
只见华翎神色暗淡了下来的说道:不是。
我立马说的:既然不是好朋友,那你管我!
华翎气的直咬牙扭过头看向马车窗外的远处,林佩留呵呵笑了起来说道:看你们二位拌嘴实在好笑热闹,这样真好!
两架马车一路往明净寺的方向行驶着,车辘滚滚,秋末的南方空气凉冷,但蓝天白云高阔,一行人在玄机山脚下,下了马车,林佩留看着数月前自己曾来过了玄机山,便想起了百廷镇,只叹到世事无常,变化飞快。
何氏珠宝母子二人无视着林佩留领着丫鬟婆子上了山,林佩留见何氏没下绊,将我放在肩上便和小梅还有隐了身的华翎慢悠悠的朝山上走去,其实林佩留的心是急迫的,跳得飞快,想着马上就要见到道宣师傅便喜不自制了起来,本来何氏烧香拜佛,她是可以不必跟来的,可谁让她们去了是明净寺呢!
两炷香的时间,一行人爬了上了玄机山,绛红色的大门打开,传来入耳的经文,我不能进去,华翎见拜佛无趣,只在大门外等候林佩留,林佩留跟着何氏二人来到寺庙大殿,渡上金身的佛祖金光闪闪慈眉目善,老实了跟着何氏她们烧香磕了几个头,实则是四处偷看寻找道宣师傅的身影,上完香磕完头后惠空大师领着何氏她们去了后院的禅房。林佩留肆机带着小梅溜了出来,找寻道宣师傅的身影,寻了半响,林佩留站在寺栏旁垫脚挫败的趴在栏杆上,这时一位身穿明黄布衣的僧人颂经路过,林佩留轻笑唤到,师傅您可曾知道道宣师在那?
僧人转身仰头看着趴在栏杆上的林佩留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道宣师兄前些时日去了京城,算些日子,应该快到了。
什么?林佩留十分惊诧快步绕过围栏朝底下的僧人跑了过去,你说道宣师傅去了京城?林佩留暗道这些时日都来对付何氏去了,竟忘了打听道宣师傅的事,只怪自己疏忽,道宣师傅怎么突然去了京城?
僧人后退了一步,与林佩留保持了一段距离说道:阿弥陀佛,近来京城接连发生怪事,师傅就派大师兄前去做法除邪镇灾。
林佩留疑惑的问道:京城有妖物?你可知那妖物是什么?
只见僧人摇头说道“不知”转身走了。
小梅见着发愣的小姐问道:可是要加快行程?
林佩留低头思索了一番说道:走,去找小白和仙姑她们。
闲来无事,我跟着华翎来到了后山,看着一名女子站在摆放的药架旁翻上着药材,转过身来,只见身着一身素净的青衫女子看上面容时……竟是芳华,我看着华翎说道:怎么回事?你不就是芳华吗?这位是?
华翎笑的一脸得意说道:那才是真正的芳华,那时我只不过是暂时借她的身子一用,就跟你借着山雀的身子是一样的道理。
我又问道:可你们怎么长的一样脸?
华翎答道:她是我的下凡历劫的一个分身而已怎么了?
我翻了一个白眼嘴角直抽搐,你们神仙历劫还可以作弊的嘛?
华翎一本正经的说道:那到没有,天界仅此我一人。
我呵呵笑道:可真是光荣,自己借自己的身子历劫呵呵。
华翎带着我一闪来到了明净寺大门口,只见林佩留和小梅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总算找到你们了。
我和华翎同声问道:怎么了?
林佩留深吸一口气说道:京城出现妖物作祟,我怀疑是百廷镇里的那只妖怪跑到京城里去了,道宣师傅估计已经到了京城,我在想九娘可能会去京城。
我和华翎面面相觑,林佩留吩咐一个下人给何氏带的话说道:身体突发不适,先行离去。
三日后,夏家来信说道:给林老爷捐了一个官,需要立马举家搬至京城上任,做了半辈子的商甲的林老爷高兴万分,脱了商籍,那可是八辈子烧了高香的好事啊!全家妇女老少打包一日一夜,终于将林府清空了,留了几个信的过去的婆子和管事守在家里,天蒙蒙亮,去了码头上了去往京城的船只,一行人就这么匆忙之下浩浩荡荡的走了水路。
我趴在细软上,早已吐得天昏地暗,看着船舱内的林佩留和华翎,王嬷嬷和小梅我都吐成了看谁都重影的模样。
华翎再次戏虐的说道:得,现在又成了晕船的鸟。我虚弱的懒得去跟她计较。
船日夜兼程的堪堪行了十天九夜,终于停靠在岸,码头上站了不少人,都拉长了脖子往船上瞧,小厮挥着手中高举着写着林府的木牌子,是来接林府的,长途船只跋涉劳累,不晕船的人还好,晕船的人,下了船踩在土地上都是飘飘然,不好好歇上几天是缓不过来的。
为首上前的男子看拟与林父相差不大,只见他肤色白皙剑眉大眼气概爽阔,他一见到林父便笑呵呵道:多年未见林兄身体可还行?说道便又看向林佩留说道:这位便是我的小侄女佩留吧?就出生的时候见过,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跟你母亲长得很像。
林佩留上前盈盈一拜娇柔的说道:佩留拜过舅父,行为举止很是得当。
早有小厮前去夏府报信,待林佩留一行人到时,夏府正门大开,门口站了一排衣衫光鲜的男子女眷,见夏老太爷走下阶梯,林佩留见到乖巧的便是一拜笑道:外祖父我来了,夏老太爷双眼通红慈眉善目看着外孙女爱不释手的摸了摸林佩留的头说道:佩儿,你总算是来了呀!外祖父想念的紧啊,在路上可有吃的消?林佩留的舅父夏绅上前说道:老爷子,你要是真心心疼你的外孙女,你就应该让她们早早进去好好歇下,日后再慢慢寒暄问道也不迟,夏老太爷爷听后说道:是我糊涂了,佩儿走,我们快进去,夏老太爷牵起林佩留的手朝夏府正门走了进去。跟在身后的珠宝拉自己母亲的手此时此刻十分羡慕着林佩留,暗暗想到为何自己母亲没有这般雄厚的靠山。
是夜,林佩留被叫到夏老太爷的院子里,夏绅领着林佩留跨入门槛,经过一处紫檀木雕刻的仙鹤图案的大插屏,林佩留就看见了屋内的景象,只见夏老太爷穿着玄青色万寿福纹绸丝褙子,盘腿坐在螺钿雕刻松柏的梨花木床上笑道看着外孙女,林佩留乖乖地叫了一声外祖父,便跪了下来哭泣着磕着头说道:孙女儿不孝,这么多年没来见外祖父。夏绅急忙将跪在地上的林佩留拉了起来说道:这又不是你的错。要不是夏绅看到那封血信,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的侄女在林府后过着惨无人道的生活。
夜深,夏绅嘱咐下人将小姐好好仔细地送回院子里后,夏绅回到了房间看着父亲说道:要如何
处置林杰这斯?只听夏老太爷说道:先不急于处置林杰,而是要先处置他身边的那个贼妇,夏绅了然于心,服侍夏老太爷入睡后,悄声退了出去。
清晨,林佩留推开朝西雕花木窗,看着窗外一片翠竹,只觉的风景宜人,清风拂面,夹杂着青翠的竹香,很是好闻,林佩留深吸一口气,只觉得体内气息畅通,心情极佳,小梅好好的给林佩留梳妆打扮一番,惹得王嬷嬷细细上下打量,只见林佩留肤如雪凝,目光清澈,一对米粒般的梨涡在嫣红的嘴角隐隐若现,直说到跟夫人小时候长的及像了,果然是亲生的呢!王嬷嬷的话惹了众人嬉笑。
梳妆打扮好的林佩留用完早饭后,夏府的陈妈妈领着林佩留进了屋,只见熙熙攘攘的一屋男子女眷,老爷太太大少爷小媳妇或坐或立满室的华彩珠光,坐在边上的何氏见林佩留进来,拍腿笑道:佩留过来,到母亲这边坐。
林佩留恍若未闻,上前一一给长辈见礼,然后恭敬的到林老爷旁边坐了下来,何氏面容甚是尴尬,背里捏着手指骨发白,珠宝偷看着对面的夏家子孙,夏老太爷自林佩留进来就上下打量着,看了好半响,沟壑纵横的脸上绽笑越看林佩留越是满意朝下位坐的两个儿子说道:夏家这小辈里可算是出了一姑娘了。夏老太爷家里没有嫡庶之分,早年间是有一位小妾,后来因病而死,并没有生产,如今全都是夏老太太生的孩子,夏老太太一共生了三个孩子,长女夏仪,长子夏绅,小儿夏朗,长女夏仪就是林佩留的生母,夏老太太在夏仪出嫁不到两年后就郁郁而终,夏府全靠夏老爷支撑着早年忙碌便没有再续弦辛苦的将儿子拉扯到大考取功名,大儿夏绅正三品坦任顺天府尹,育有三子,大子夏鸿内阁试读今已娶妻生子名唤晨哥儿,二子夏文内阁典籍尚未娶妻,三子夏熙尚且年幼。
小儿夏朗正五品担任顺天府治中,育有二子,大子夏言会中进士全国进十,二子夏游与林佩留同岁跟大哥夏言在自家私塾读书。泱泱一大家子竟没有生下一女,全都是男儿郎。
夏老太爷用茶碗盖拨动茶叶呷了一口茶,说道:林府的宅子可置办好了?
林老爷恭敬的回道:已经着手让人去办了!
夏老太爷将茶盏放在桌几上点点头说道:那便如此,你们就在夏府多住几日吧!转眼又对林佩留说道:佩儿可曾认识你的几位哥哥?
林佩留乖巧的起身说道:还未曾认识,夏老太爷招招手哗啦啦一大群男子站了起来,看的林佩留目瞪口呆,一一介绍完后,众人又聊了一会儿天便到了响午食的时间,众人移步到了饭厅,与林佩留并排走在一起的是夏朗的二子夏熙,唇齿生花,眼眉如画,扬眸间满眼风华,漂亮的五官竟比女子更显阴柔,黑发雪肤外表虽然花哨,但嗓音如三月春风般温暖他说道:表妹不曾来过京城,现入秋日,香山的枫叶正是观赏之时,赶在入冬前,哥哥我带妹妹你去看那漫山的枫树可好?
林佩留盈盈娇弱的笑道:那妹妹可就先谢谢哥哥了。
跟在林佩留身后的何氏珠宝二人脸色各异,有嫉妒的,有羡慕的,但更多是鄙夷不屑,碍于夏府的面子何氏母女也不敢存心找茬。
夜里,珠宝来到何氏房间,见到母亲便哭着说:这夏家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好歹母亲你是林府的当家主母,也是那贱人的母亲,这么无视我们,母亲你可忍下这口气?
何氏脸色有些不悦沉下脸说道:什么贱人,谁是贱人,如此不知规矩?你的教养嬷嬷是这样教你的吗?
何氏此言一出,珠宝当即停住了哭泣,睁圆了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母亲,随即又委屈的说道:不是母亲你说吗?林佩留是个贱人?
何氏直直地瞪着小女儿年底一片冰冷:如今在夏府不要再说此话,小心隔墙有耳,等到你父亲将林宅修好,我们一家搬过去,到时候还需要看谁的脸色?想当初夏府穷困潦倒光一个破官有什么用还不是靠你父亲接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如今站起来了,给我们摆谱,以后还不知道是什么个变化呢!
珠宝绞着手中的丝帕说道:娘亲,那你可有法子对付她?大姐被她害成那个样子,我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呀!
珠宝一说起此事何式瞬间怒意从生,强压着怒气说道:你姐姐命苦,自己闯了进去,只怪她自己多事儿,娘如今就只剩下你了,你可要给我长点儿心,不要像你姐姐那样蠢笨。
华翎隐身在窗外听着她们母子二人说话顿时不寒而栗,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何氏是怎样一个狠心之人竟说出这样恶毒之话便闪回房间说出此事。
王嬷嬷捶胸倒足了说道:这真真儿是蛇蝎毒妇妇啊,可怜了我家大小姐呀。
这时小梅在外敲门说道:小姐,表少爷找您!
林佩留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无声地说道:他过来干嘛?华翎立马隐了身。
我说到:别慌,静观其变。
夏熙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在深秋的夜里摇着不伦不类,夏熙一脸笑盈盈的说道:表妹还没睡呢?
林佩留语气真诚的说道:这不是听说表哥你过来了嘛,所以连忙起身,迎接表哥你呀。
夏熙看着并未拆卸头饰的林佩留没有拆穿说道:明日天气好,表哥带表妹去香山光看枫叶可好?
林佩留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我,又看向行为举止磊落的夏熙说道:白日里我就已经答应过表哥你了。
夏熙看着这个文静柔弱实则隐藏自己的表妹,甚是觉得有趣,第一眼就看出这位不是省油的主,与京城那些娇滴滴莺莺燕燕的女子相比,表妹儿要好玩的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