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掩藏了那么久的心思一下子就被人给说了出来，钱芳的脸红的要滴血了。
虽然内心里十分的羞涩，但仍然坚定地点头，说道：“是的。”
没有人知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多么的纠结和复杂，或许就连她的亲生母亲也是这样认为的，所有的人都会认为，她喜欢上大少爷不过是因为孟府的家财而已。
一个奴婢会喜欢上伺候的少爷，多半是爱慕其才情和能干，更多的则是贪慕家中的钱财；说实在话，钱芳自幼生在这孟府之中，虽然并没有见到什么心思不轨的丫鬟。
可是看多了画本子以后，她也知道在京城中会有不少的丫鬟想一步登天，但是她并不是这样想的，只要是能够留在大少爷的身边，她无所谓自己能够能改变奴籍的身份。
她也不想像娘亲一样嫁给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就此过上行尸走肉的生活，那不是她所想要的，如果母亲强迫自己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的话，钱芳觉得自己会疯掉的。
在她还没有开智的时候，就晓得这大少爷是个有本事的少年，如果没有办法嫁给他，那么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钱芳看着面前端坐着的老夫人，那么多年了，这个妇人一直看着自己长大的，她的面容似乎一直都没有改变过，皮肤依旧白皙的像是冬日的雪花，眼眸深邃的堪比湖中央的那窝湖眼。
她稍微侧过身子一下子就能够看到自己母亲，钱嬷嬷虽然掩藏的极好，可是钱芳还是能够从她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珠中，窥到那么一点儿对老夫人的羡慕和嫉妒，那嫉妒就像是燃烧过的灰烬，虽然看似一切都风平浪静的，但总有一天那火会冲进这具肉体内，将所有理智都给焚烧个干净。
察觉到女儿盯来的目光，钱嬷嬷缓缓地转了过来，勾起嘴角。
钱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打了个哆嗦，她用洁白的指甲掐着掌心的嫩肉，脸上依旧发红，但诚恳地祈求道：“夫人，奴婢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大少爷的，还求你赐个恩典，奴婢下半辈子当牛做马都难报答夫人的恩情，惟愿有来世继续伺候夫人。”
话落以后，她跪在地上给老夫人磕头，这次是用了几分实力的，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钱嬷嬷虽然心疼自己的女儿，却也晓得这件事只有这么逼迫老夫人一把，否则还真的是不好办呢，她冷眼旁观，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等了一会儿以后，老夫人才悠悠地叹了口气，抬手让钱芳起来。
“你这丫头，我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你了。”
并未直接答应这件事，钱芳站了起来，脑子里有些懵，再加上将才磕头又疼的发紧。
“夫人，若是您不肯答应的话，奴婢也就只好长跪于此了，求您成全。”
老夫人微微地眯了下眼睛，亲自走到钱芳的身边，将她给扶了起来，随后在她的肩头上轻拍了一下，说道：“既然你意已决，便是再劝说些什么，想必也是听不进去的，我也就不再多劝，不过，今日以后你有什么也不必来寻我了，我们两的缘分已尽。”
在钱芳还愣神的功夫，老夫人已经转着手中的那一串菩提，跨过门槛走了出去，她那道清瘦又挺直的身影逐渐远去。
“娘，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钱芳自己想不明白，连走带跑地来到钱嬷嬷的身边，问道：“她究竟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为何又说缘分已尽？”
钱嬷嬷只是紧紧地盯着前方的太师椅，像是要用眼神将其给凿开一个洞，阴隼的眼神令钱芳有些害怕，连忙抓了她的手晃了晃。
“娘，您这是怎么了，千万别吓唬我啊！”
到底还是年纪小，经历的事情也少，所以钱芳的那些鬼主意在老夫人面前一点儿也藏不住，就像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在一个大师级别的人面前班门弄斧，简直令人笑掉大牙。
之所以老夫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过问钱芳的婚事，甚至只是让她去孟东苒的身份服侍，却并不给一个真正的身份，也是想着给她一个机会，好有回转的余地。
但钱芳一门心思都想要嫁给孟东苒，既然她都这般说了，老夫人又还能够说些什么呢。
只是觉得自己这一些时间都是白费了，所以日后也不想在此人的身上白费心思。
她们两人的缘分，就此了断。
这自然的，她所求的那件事，老夫人也是会尽力满足她的。
钱芳轻轻地摇晃着母亲的手臂，见她的目光开始变得凶狠起来，莫名地害怕，她不知道母亲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因为将才孟夫人所说的这番话吗？
可是老夫人也没有说什么，她这个猪脑子，平时看着还算是机灵，怎么一遇见到重要的事情的时候就一下子给弄糊涂了。
“行了，”也不知过来多久，钱嬷嬷总算是回过神来。
她语气淡淡地说道：“芳儿，你以后嫁给大少爷以后，要好好地照顾他。记住，千万别将太多的心思都放在大少爷身上，娘是经历过这一段时光的，所以才要一直告诫你——男人是永远都不能够相信的动物，他们是比洪水猛兽还要凶狠的，你千万不能够丢失了自我。”
见钱芳仍然是一副呆滞的模样，钱嬷嬷便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还是太宠溺了一些，什么该知道的她都没有学会，反而是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孟东苒的身上。
若是大少爷真的喜欢上了芳儿也就罢了，可芳儿在他院子里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也没有见到孟东苒有任何动心的样子，这就说明了他根本就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
在孟府这么多年了，所以钱嬷嬷自认为自己也算是了解孟东苒，他并不是那种看重门第这些的人，反而是特别的在乎一个人的品德和品行。
也不知道芳儿怎么就没有被他给看中，听闻大少爷这最近一个劲儿的往食楼跑，从前虽然也很忙碌，但并没有这么频繁地往食楼去，看来还是因为食楼新来的那个明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