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实话的话,吐完口罩,正式看到大姐的容貌后,我确实赚到了。这是我活到现在,第一次亲吻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而且,大姐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都临产了老公不闻不问自顾自地出去抽烟喝酒打牌,最后只能自己一个人下山就医的黄脸婆。
我估摸着她在二十六七岁左右,参加没几年里里外外透着一股秀气。柳叶儿眼,高鼻梁,眼角有颗泪痣,嘴角有个梨涡,就是养胎久了体态偏丰腴,没怀孕之前,应该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女神,也不知道便宜了谁家王八蛋。
如果要通俗点讲,就是这娘么贼漂亮,可招人稀罕了。
“大姐你就算再漂亮,我也知道什么脏净。”我和她对视不到三秒,马上抬头看着在跟120进行沟通的大叔。
见我装正经,大姐噗呲一乐,说道:“那好,就委屈你,再干个脏活。”
“为了您和肚子里的宝宝,再脏,我也愿意干。”这话没掺假,我是接受过正规教育的人,知道人要做好人,好人要帮人。
“右手把我臀部抬高点,要比肚子高点;左手往下搂,摸到腰没?搂着我的腰,不用扶着背。”这样做是为了避免羊水流失过多,这点我倒晓得,刚才我是心急如焚忘了这茬,抱的姿势确实不对。
“打开车门,把我放到后排躺着,再找个垫的给我臀部垫起来。”大姐又命令到。
这事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叫我抱出来,一个叫我抱回去,故意折腾人?
“这才刚把你抱出来,怎么又要送回去?”
“笨呐!救护车要从山下上来再下去,就怕时间来不及!你们现在送我到医院,尽快!”
我笨,对!我笨!我要是有经验,哼哼……
“真是笨死了,大方点,右手托着我的屁股,左手搂着点我的腰,让羊水先不流,你现在想摸我都不介意,做什么柳下惠?还是没抱过女生?”
“哦……”我十分委屈的应了一声,努力按她的要求去做。今天一整天我都跟个小媳妇一样委屈。
把大姐从车里抱出来和把大姐抱回车里一样困难……没俩膀子力气,这活真不能应。
“找到没有?有没有什么可以垫着的东西?”大姐在后排催促,我在驾驶室这边寻找有没有抽纸包或者软垫这类的东西。
“没看见垫子,唯一一包纸,还是那种的比手掌还小的!”我翻看了后备箱和储物柜,一件达标的东西都没有。
“阿嚏!”可能是流了太多汗,没有机会擦干净,大姐打了个喷嚏。
我赶忙从副驾驶上跳了下来,脱下我的西装,盖在大姐的身上:“别着凉了!”
看到脱下西装,大姐眼前一亮,“鞋子!鞋子脱了给我垫上!”
这确实是个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
把我两只皮鞋都垫到大姐臀部底下,但因为后排座椅的一个倾斜幅度问题,效果并不是很好。
“要不,我让大叔也脱了……”我脑袋探出车门,看了眼正打电话的司机师傅,“他穿着布鞋啊……”车大灯有照到师傅脚底的那双鞋。布鞋比我皮鞋还轻还薄,根本没什么作用。
“你穿四角大裤衩,还是小可爱!”
闻言我十分诧异,自己都快生了心态还这么好?依然有时间开玩笑?赶紧回过头来想问什么意思,正好看见大姐盯着我的下半身。
“这样不太好吧?”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大姐昂起头,瞪着我说:“只要不是没穿,你就没得选!”
得!是我忸怩了,是我保守了!一个让我给她按摩,一个让我给她脱裤子,看来我还不够开放,思想没有进步。
我在车外面解裤子,有把车门先关上,不让大姐看完全过程,也算保留我最后一份尊严。鞋子都脱了,解裤子很快,三下五除二,皮带一拉,裤头就到了膝盖。
车里面,大姐还在吩咐:“让那大叔过来,不用打电话问,该懂的我都懂。等下还要宫缩,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好像有那点不对吧?要分娩的人不就是大姐吗?为毛她还如此淡定,指挥有度?听口气,行家呀?我是说这方面的知识。
“让他来给你掐?”正忙活着脱裤子闻言我喜出望外,只要不掐我,大姐选谁,我都举双手赞成,就是这裤子有点长,得先把脚抬起来,才能把裤子脱到底。
“笨蛋!再等下去,我尸体都凉了!让他来开车!”大姐一如既往地朝我咆哮……
好好好,可也得先等我脱完……
既然上衣、裤子、鞋子都脱了……那就不差脚上这一双袜子了,我含着眼泪,无奈把它一起脱掉,包在裤子里,也算是尽点绵薄之力。
正要打开车门给大姐送进去,突然看见司机师傅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我的身后,“嚯!大叔,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120出发了吗?”
“小伙砸,你跟叔说老实话,是不是想趁人之危!”
不对?趁人之危!不是,大叔,你瞎想什么,作为修行之人,你脑洞不仅大,而且离奇!大姐肚子里的宝宝正要出来,难道我还能把他再塞回去?
司机师傅也是关心大姐,毕竟确实萍水相逢,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我要将外套裤子袜子包括鞋子都脱了,就穿一条大裤衩。
我张嘴就要解释,“不是,大叔,你听说说……”
“说什么说!”司机师傅一把把我摁在车窗上,吼道:“裤子鞋子,就连袜子都脱了!我才打个电话不到五分钟,你办事这么麻利的吗?叔看你是老实人,不想你……”
“闭嘴!你!给老娘开车去医院!你!过来给老娘助产!”
“诺!”我和司机师傅毕恭毕敬地齐声答道。
“小伙砸,不好意思哈!都是猿粪,都是猿粪!是我着急了。”
“是啊,缘分呐!”我现在的心,是在滴血呀!我要是没坐你车,就不用看四十多分钟的海岛市风景,红橙黄绿青蓝紫七兄弟也不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还不用演条蠢龙,不会发现王子的剑,是恶龙肋骨红白相间变形魔方大宝剑。更不会遇到女魔头,更不会留下拍她和被拍的视频。
现在还要加上一条,不会和临盆的大姐坐同一辆车,不会脱了外套裤子袜子包括一双鞋……
“嘿嘿,大妹砸,产检是男孩女孩呀?医生说,你要放松心态,不要紧张,生娃很简单的。老公是出差吗?把他电话给小伙砸,等孩子平安降生,我们就给他打电话,跟他讲你有多厉害,给他家……”
不紧张!不紧张!关于生孩子,大姐一点都不紧张,甚至心态很平稳。只有吼我的时候很激动,就好像,我是她不争气的儿子一样……我真的好想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
说来也奇怪,到现在为止,处变不惊考虑周到的大姐,竟然没提及一次家人。
不过!我招谁惹谁了,报名第一天就这么背,背到姥姥家了!也许……没有也许!祝愿大姐和她肚子里的宝宝吧?
司机师傅按照大姐的要求,一改刚才慢条斯理的开车方式,开启远光一路飞奔,常常喇叭刚响起,车子便已飘出弯道。
由于我的工作是陪产,得在后排陪着大姐,但大姐是横躺在后排桌椅上,根本没我坐的地方,所以,重新启程前,我和大叔把副驾驶桌椅调到最前面,我坐在副驾驶和后排座椅中间的脚垫上。
大姐咬着我的西装,没有回答,双目紧闭,应该是不愿回答。
我从大叔的储物箱里,拿出了那包小纸巾,给大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我抱着双膝,倚在车门上,随着车辆经过弯道而摆动。看着面前车窗外的城市灯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故事,司机师傅有司机师傅的故事,你有你的故事,我这也有一个故事,一个衰仔的故事。”
“精气神挺足的一个小伙子呀!怎么会是个衰仔?”大姐听到我用广东腔说“衰仔”两字忍俊不禁,竟乐出了声。
我赶忙坐了起来,看着从我西装里钻出来的大姐,有点不乐意:“别介,故事还没开篇呢!你就乐了,这不是白费我鼓起的勇气和酝酿的情绪嘛!”
“你是希望老娘哭下去?哭得越大声越好?”
“没没没,您能开心就是我的开心!其实我还是个流氓!”
“那请流氓先生把手伸过来。好不好?”
大姐天使与恶魔的自由切换,总让我我猝不及防,一时难以接受。这是耍什么花样?这个感觉很是熟悉!就像刚刚发生过类似的事。
“您要干哈?”我试探性地问道。
“我老公每次想哄我开心,都把手伸给我。”
打住!我不是你老公!上辈子我造的孽够多了,这辈子都已经还不清了,我不希望下辈子我还是个“衰仔”!试想一下,宝宝睁开眼就看到两个爹,为了能活下去,我不得跟宝宝还有他另外一个爹得去解释我和另外一个爹有什么区别?
“我有我自己的办法……”
大姐闻言,立马用肩膀撑起身子,都不给我反应的机会,直接咆哮:“那你就是希望老娘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