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师傅听到我的话,伸手拨弄了一下手机土地,说:“我们刚上的高架,喏!左后方是你宿舍,右后方是市区医院,再过一个街道,进入山区……”
“也就是说,我们起步没多久就堵在这了!”我捂着脸不敢面对这个现实。
司机师傅送我们这单是报酬固定的,在这里堵越久,他就越亏,所以他要用清心咒让自己冷静一下。擦了擦鼻尖的汗水,他又说道:“晚高峰嘛,很正常,下了高架再过街道,剩下的8公里山路因为车辆流量较少,不用太多时间。”
“我们都是修行不够,哈哈哈!”
“一切都是缘分嘛。”
但愿如此吧。
在晚上6点12分的时候,前面因事故导致堵塞的道路终于疏通。于6点25分,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山顶别墅?开派对?我和郑皓给司机师傅道完别,看着眼前两栋2层半的小洋楼发愣。这玩意儿叫别墅?这群站在洋楼门口这一小块水泥地上又唱又跳,如同群魔乱舞的人,或者鬼,就是在开派对?
只要这座山上有一排过去几十栋这样的小洋楼,好歹每座小洋楼前面有个50平的院子,哪怕不砌上院墙,我也就认了你是别墅,认了你这里是山顶别墅群,毕竟海岛市寸土寸金,市区建设还有那么多管控。
可你嘛都没有,真当我是城市里出来的,没吃过没见过啊?
还有!人群里,站成一排,顶着红橙黄绿青蓝紫的发色的那七个人在搞什么啊?夜店曲你能跳我服你,那首《套马杆》你也能摇?缺不缺手绢和两把大花扇?
我去找个今年本命年的兄弟,把他的大红裤衩给你扯下来当手绢,要不要啊?
正想着到底要不要参与这场七搞八搞的交流会,有两个穿着汉服的女生看到我们两人站在人群之外“举步维艰”赶忙迎了上来。
“同学,你终于来了!”我刚想问袁澹在哪,她们先开了口。
“额,你们认识我?”我有点诧异,这两个小姐姐长得是挺漂亮,但面生啊。
“袁同学说,他有事先去后太忙,让我们在这里等我们的话剧主演之一。同学,你是袁同学说的小六吗?”那个爱笑的小姐姐很认真地问道。
我和郑皓都懵了,完全不清楚这是哪跟哪。不过,他先清醒过来,“主演?还有人接待?我靠,这也可以?”
郑皓挺着胸膛往前一步,把我挡在身后,“耗子,你下去吧,去跟那七个葫芦娃玩吧!你们好,我就是袁澹说得小六,很高兴…唔…”
“闭嘴!”我一把把郑皓推开,调整自己的衣服,正色道:“要不是真的是我,出现这种情况,你们又该怎么办?”
袁澹真是我亲兄弟,是主演就有露脸,有露脸就有机会在包括小仙女在内的很多女生面前不留痕迹毫不做作地展现我的魅力。现在,我就要用我的人格魅力,征服这两位小姐姐。
痞子要有痞子的样子,最重要一点,就是霸道!据我观察,女生对霸道总裁很是喜欢,而且我今天还恰好穿得如此应景。
“袁同学说,你会……穿得和所有人格格不入,身边还有一个很猥琐的人跟着………嘻嘻嘻”
这俩妮子太不会说话了,什么叫做格格不入,她们本来一定上想说傻*的!后面才改了口,现在还笑出声?明明是这场交流会办得不伦不类,我还以为是什么正式场合。
郑皓火大,被人明着说猥琐,叫道:“不是!什么叫我跟着他?按岁数讲,我是袁澹和这货的大哥!”
“那你是承认你猥琐喽?”另外个小姐姐笑着补充道。
郑皓一手搭着我的肩膀,然后身子前倾,几乎要贴到最先开口笑他猥琐的小姐姐脸上,压低了声音,说:“我家小六可没说,就你们两个知道我猥琐,老实交代,是哪个学院的,又是哪天夜里被你们发现的?”
说实话,郑皓猥琐归猥琐,帅的程度还是比袁澹高出很多,但与我对比只高出一点点。还有他的声音,富有磁性,撩妹十分好用。
“音乐学院的……”小姐姐有点害羞,似乎郑皓有点东西,她往后退了一步,睁着大眼睛看着郑皓,怯生生地又补充了一句:
“我男朋友是体院的!”
鲁提辖?不对,鲁提辖是来帮我们学院维持报名秩序的,而且他应该和那位学姐有些关系。但为什么一提起体院,我就想到鲁提辖?还那么富有画面感。
郑皓微微一笑,不留痕迹地掩饰自己的尴尬,快步走入群魔乱舞的人群当中,拉起那红色的大娃的小手一顿乱扭,还特地朝我们这边喊道:“小弟失敬,告辞!那货交给你们,煎炒烹炸,随你们!”
“那我们?”这倒让我很尴尬。
“跟我们走,你要先熟悉一下角色和台词。”
“这场话剧是长是短?还没开演,还是没到我饰演的角色上场的时候?”
“party还没开始呢!我们怎么可能开演,演给自己看呀?”
“嗯?那…那party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晚上七点呀,你也要抓紧了,不要辜负袁同学的极力推荐呀!他可是说,就你适合这个角色!”
“哦?劳烦两位同学相告故事和角色?”
“就是英雄救美这样老套的故事。”
“我是那个英雄……总不能是那个美吧?”
“你是个反派!”
“哦,那我知道了。”
关于这个角色分配我倒没什么意外,算是意料之中。欺男霸女的地主土豪,或者十恶不赦为非作歹的贪官污吏,亦或者坏透良心不择手段的大老板;这类故事,观众往往对反派角色记忆深刻,因为要体现英雄困难,就得要求饰演反派演员有强大的角色塑造能力,来将这个角色演得入心入骨,给观众一种代入感。
袁澹这是给我露脸的机会啊!
负责给我化妆的小姐姐被我瞪得实在心底委屈,在画完最后一笔之后,夺门而出。
袁澹和郑皓正有说有笑地往化妆间走,刚好碰到她。
见小姐姐撇着嘴,满脸的委屈,袁澹快步迎到她,问道:“怎么啦?闹情绪啦?”
就一个眼神,郑皓心里明了,他先进化妆间看看发生了什么。
“挺帅的嘛。还有十分钟就准备开始表演了。”郑皓进来之后,我们两个目光正好撞上。
“孙zei,觉得帅你来!”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带在头上的阿迪达斯鞋盒跟着晃了晃。
“反派是条龙,龙头是个撕开的阿迪达斯鞋盒,你家龙后脑勺有朵三叶草啊!还敢说帅?瞧瞧这个龙犄角,去投案自首吧!到底是偷了谁家上幼儿园的孩子的三角尺!你们自己扪心自问自己要不要脸,一偷还偷两块!还有这个,你们看!仔细看!连画个眼睛都懒得话,直接拿剩下的胶水粘两颗龙眼籽上去!你们就这么高逼格,追求立体感啊?”
“还有!这算露脸?”我扯下头套扔在桌子上,一手指着鞋盒底下为我脑袋开的窟窿,一手指着画在我两侧脸颊的两条红蚯蚓,“连个鞋盒都能演龙头,为什么我就这么大一颗脑袋就只演舌头啊!刚才…刚才那娘们还特别交代,要我在恶龙咆哮的时候,我自己的舌头也得往前伸!”
袁澹这时候走了进来,拿起鞋盒带在自己的头上,炯炯有神的目光透过“龙嘴巴”那条缝,抓住我一直在躲闪的目光:“这不是话剧组资金有限,只能靠发挥想象嘛……好的演员,会利用所有现有条件,为观众将角色演得活灵活现。”
他什么意思?我看得见别人眼里的东西,袁澹的眼里没有对我的嘲笑,没有设计使我入套成功后的欣喜,也没有因为脑袋套在鞋盒里就觉得很羞耻,反而有一份鼓励,他想鼓励我。
“还有神龙摆尾!你看!你自己看,你所说的神龙摆尾,就是让劳资演一条大青虫!”我扭了扭屁股,身后那条不知道哪只玩偶上拆来的尾巴跟着晃来晃去。
“这个龙尾巴、龙爪不是不错嘛,哇塞,这龙尾巴是现接到衣服上去的吗?缝印新的!”郑皓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刚才放在一边的龙手套戴在手上,然后有模有样地学起这台话剧的编剧教给我的这个角色的标志性动作,一把把我搂住。
那是不知道谁家的微波炉手套,经过做美工的小姐姐洗了又洗,把油污都洗干净了,最后从这条丢在垃圾堆里被他们翻出来算是完好的龙尾巴上,拆了十个类似剑龙背上那些外骨骼的布片,缝在这个手套上面,算是指甲。
“是不是还觉得这个剧情有点幼稚,恶龙抓走公主,国王招募勇士,王子自告奋勇,和恶龙殊死搏斗,最后王子杀死巨龙救回公主,两人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袁澹说着,领着我来到舞台的候场门,挑开一点点帘帐,让我看得见外面。
当我进入后台,见到我的服装,还有我的台词本,我就彻底的对这场表演放弃希望。我抱着陪袁澹玩到底想法,先忍到即将开场,那时候我再彻底爆发,我自己都给自己准备好了台词写好了剧本,等一切演完之后,摔着这些道具夺门而出,这辈子就样,我们两个从此一刀两断,因为他不顾我的感受,彻头彻尾地拿我当猴耍。
袁澹和郑皓刚进来时,我就在这么做,直到我发现,袁澹和郑皓拿错了剧本,由此剧情发生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