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走到了尽头。每个同学都面临着分科的选择,大家的脸上写满了躁动与不安。
六月的暑气已经开始灼热,这让教室的空气更加的躁动。尽管老郝一再的在班上用“心静自然凉”“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这样的心灵鸡汤来劝诫我们、鼓励我们与酷热的天气作斗争,与自己纠结的小心脏作斗争,但是班上还是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骚动。毕竟,我们都是已经十七八岁的人了,已经隐约能感受到命运之锤砸下来的分量,谁都不希望自己在这波选择中成为被锤击的那个人。
除了要面临升学的抉择,还有一些人需要面临情感的选择。这个时候,在黑夜的遮掩下,校园的树荫里,平时少人的小河边,还有其他的不显眼的阴暗处常常会闪现一对对男女的影子。这些不知道潜伏了多久的地下工作者终于浮出了水面。
在这个时候,即使老师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也不愿意去做棒打鸳鸯的恶人。毕竟很快大家不再以师生身份相称了,再次见面大家将是平等的朋友。再说了,到了这个年纪,也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了。也许正是因为老师们的默许,这种地下工作升级为半公开的状态。有时候,当一对小青年拉拉扯扯着躲进一丛树荫时,却“惊起一滩鸥鹭”惊吓到了早已躲在里面的情侣,搞得彼此既心惊肉跳又耳红面赤。
我与宋颖一样,面临着同龄人都要面对的选择。其实对于我们俩的关系,在我为她打架的那一天便已明朗。只是我们都是十分小心的人,鉴于校园内相约的风险,我们选择了在校外探讨接下来的选择。
假期,少了学生后的校园显得有些空荡与寂寥。和以往一样,晨雾还未起的时候,我就从睡眠中觉醒过来,准备去赴与她约定的会面。鉴于时间还早,我踱着步在校园里慢慢的遛着。早起是件美好的事情,没有匆匆忙忙,紧急催促的校园在熹微下宁静美丽。我呼吸着清冷的空气,胸阔脾沁,精神清爽。课程紧张的日常,我们在匆忙之中错过了身边每天的好风景。今日独自信步,兜兜转转,用我的方式独享这美丽的校园。这是一个真正属于我的早晨和校园。
我踱出学校,走在县城的街道上,感受着各处散发出来的活力。被唤醒的县城喧闹热情,它的热闹可不是家乡的小镇能比的。小食店前,开锅蒸腾出的热气传递着一天的能量。店老板吆喝着,应承着,堆笑的脸上不时滚落凝聚的蒸汽和汗水。忙碌之间老板用毛巾在脸上脖颈处抹一把再搭回肩头。一声吆喝,一碗碗热气腾腾的米粉端到等待的、催促的食客面前。食客们耸动着肩膀,把米粉唆得悉悉索索的响,吃了一身的热汗,一脑的清爽。年轻的妈妈把烫嘴的粉丝夹着悬在半空,心急的还不忘对着上面吹几口气儿。待粉丝稍稍凉一些,急匆匆又小心翼翼地往娃娃嘴里送。妈妈催促着,娃娃们口里嚼着粉丝,眼珠却在滴溜溜乱转,一个配合不默契,粉丝撒到了桌上,甚至掉到了地上。妈妈们又急又气,诱哄、吓唬,迭出奇招。总算结束了这顿不容易的早餐,拉起孩子急匆匆往外走,奔向下一个目标。斑马线前,红绿灯拦下了轰轰作响的汽车,等待着的人们像开闸的洪水一般漫向街对面。集贸市场上,鸡鸣鸭叫,讨价还价,熙熙攘攘,好不吵闹,好不热闹。我脚步轻快的走过一条街道,拐过另一条街道,感受着这个小城市的喧闹和匆忙,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是的,这就是生活。生活就是追寻,追寻着或大或小,或崇高或卑微的诉求。绝大多数的人追逐的东西最终都只能在小食店,在集贸市场,在你我的街道上去实现。我逛过一条条街道,感受着、思考着生活的真谛,也在设想着自己的生活,朝着我与宋颖约定的地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