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到体育场的时候,里面到处都是人。篮球场上,几队人正在斗牛。围观的人时不时为精彩的进球鼓掌叫好,足球场两边也是站满了围观的人。老人们打着门球,练着太极,架势是有板有眼。也有什么都不干,就带着小孩子在跑道上走来走去的。看着他们乐在其中的样子,我在想,如果是在农村,在这个时间段,像他们这样的人,不是在田里锄地就是在果园子里面拔草施肥,而在城市里面,却能够享受自己的周末时光,城里人的生活就是好。宋颖拉了拉我的衣服说:“怎么样,不错吧。”
我点点头,说:“他们都不干活的吗?”
“干活?今天是周末诶,是休息的时间。”宋颖张大着眼睛说。
“可是在我们农村,是没有什么周末不周末的,有时间都要去干活的。”我说。
“不管他们了,在里边有个室内溜冰场,很好玩的,我们去那里。”她说着,指了指视线尽头的一座突出的建筑物。
我们快步往那里走去。随着脚步的靠近,节奏强烈、声音巨大的音乐声越来越引发身体血液的躁动。一些看起来和我们年纪相仿的人随着音乐的节奏在摇晃着身体,快速的冲刺。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帅,那么的酷。毫无疑问,我被他们吸引了,拉着宋颖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我们穿过外面铁丝围成的栅栏,来到溜冰场里面。这里说是溜冰场,其实就是个巨大的圆型水泥场。人们脚上套着旱冰鞋在来回的穿梭着,地面因为长期的摩擦已经变得光滑可鉴。在溜冰场的边沿,许多看起来像小学生的人在扶着场边的栏杆蹒跚学步,不时有人因重心不稳而摔倒。音箱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让身处场内的每个人都带上了几分躁动的因子。
宋颖问我:“以前溜过冰吗?”
“没有,你呢?”
“我溜过一两次,可是每次都摔得够呛。没人扶我的话,我是不敢再溜了。”
“哦,你也有怕的时候啊。”我说。
宋颖白了我一眼,小声的说:“等下你扶着我,好不好?”
“什么?”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可不可以吗?”宋颖用更轻的声音追问着。
我闷闷的点点头。当她伸出手要我扶的时候,我还是迟疑了一下。我扶着她的手,脑袋里是一片空白,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在心中纠结着这个问题。
“孔芳雄,你像个木头一样杵在这里我怎么溜冰吗?”宋颖摇晃着我的胳膊,我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
“啊?怎么了?”我说。
“你看看你都在干什么呢?我要往前溜,你却像个木头一样拽着我的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你这是要帮我还是要绑我呢?”
“当然是帮你了。”我挠了挠后脑勺说。
“你帮我,不会跟着我走吗?真的是笨死了。”
被她这么一抱怨,我不敢再愣神,全神贯注的做她的移动支柱。慢慢的,她滑动的步伐渐渐摆脱了笨拙,有了几分灵动飘逸的样子。风摆动着她身上的衣脚和头发,让她看起来更美。我则退回到场边,喘着粗气,欣赏着她的美,羡慕着场内人矫健的身姿。
在场地的另一边,几个人玩起了人浪的游戏。一个人在背后推另一个人,被推动的那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冲过一个波浪状的斜坡。后面的人紧接着前面的人做着同样的动作,一气呵成,连绵不断,就好像汹涌不断的波浪一般。宋颖指着那些欢呼雀跃的人对我说:“孔芳雄,我也要玩人浪,你帮我。”
我走到她身边,说:“你真要那样吗?”
“当然啦,别人玩得那么开心,我也要。从后面推我,快点!”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我在心中暗想,才刚学会走路就要跑,等下有你好看的。
“你发什么愣,快点!”她在催促。
虽然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看着她嘟嘴叉腰假装生气的样子,我还是小跑着向她走去,毕竟我不想惹得她真的生气,那样的话,这一天的心情都不会美丽了。
我把手伸向她的后腰,就在我的手搭上她后腰的瞬间,我却遇到了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事情。我的手指仿佛触到了电源一样,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我的大脑变得一片麻木空白,整个人无意识的往前倒去。
“啊,孔芳雄,你干什么?”
宋颖的尖叫声唤回了我的意识。我摇晃着脑袋想让自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迷糊中我看到自己摔倒在地上,而宋颖被我压在身下。我们的脸几乎快贴在了一起。这么近的距离让我产生了进一步靠近的想法。就在我的嘴唇快要贴上她的嘴唇的时候,宋颖的手使劲的托着我的脑袋往旁边拨,口中大叫着:“孔芳雄,你干吗?”
我的脸一红,挣扎着坐起来。
“孔芳雄,你拉我起来啊。”宋颖在那挣扎着。
我摇晃着脑袋,脑袋里面还是一片迷糊。朦胧中听到她的叫喊声,可是我并没有伸手去拉她,反而往后挪了挪身子。
宋颖已经自己爬了起来。她睁大眼睛,双拳雪花般飘向我的胸口。她对着我喊着:“孔芳雄,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一点风度都没有!”
被她捶打后,我总算清醒了些,瞪大着眼睛盯着宋颖。
宋颖怒气未消,而我又是这样一副傻傻痴痴的模样,这让她大怒。她指着我的鼻子说:“看什么看,笨死了!”
“你身上有电,我刚才被你电到了。”
“你身上才有电呢,做了坏事就找各种借口骗人。”
“不骗你,真的,你身上有电。”我认真的,一字一顿的说:“刚才我去推你的时候好像被一股电流击中了,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呢。”
“怎么可能,你现在过来碰碰我,看会不会电死你。”她说着抓着我的手往她的胳膊上,肩膀上搭。
“看看,有没有电,电死你没有?”她恼怒的说着,想用事实证明我刚才的话是多么不高明的谎言。
“没有了。可是我刚才确实被你电到了,被你腰上的电电到了。”我仍然很认真,一字一顿的强调着。
宋颖楞了一下,继而白皙的脸颊“唰”的变得绯红。她转过身去,双手捂在了脸上。好一阵,她转过身来,还是脸儿红红地说:“碰上你是有理也说不清,真的是笨死了。还有啊,今天的事情不准和任何人说,听到没?”
我木木的点头,可眼睛却无法从她的脸上挪开。红晕让她的脸散发着润泽的光芒,如同刚剥壳的荔枝一样,剔透得让人不由自主的要去亲近。看着她,我如同迷失在沙漠中的人见到了水一样,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我像被她施了定身术一样,呆呆的看着她一动不动。宋颖的脸儿变得更红了。突然,她侧转过身来,两只手狠狠地掐在我的胳膊上。剧烈的疼痛感使得我“啊”的一声大叫。
宋颖红着脸,压低了嗓门说:“这下清醒了吧!”
我的大叫让整个溜冰场的人都停下了他们的动作,齐刷刷的看向我们。不知道是哪个大着嗓门对着我喊:“嘿,哥们,泡妞呢!”
“小子,可以啊…”
……
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与口哨声回荡在溜冰场内。不堪骚扰的宋颖一把抓住我往外跑,我踉踉跄跄的跟在她后面,疑惑的问她:“干嘛呢,不玩了吗?”
“还玩?要玩你跟那些流氓玩去,脸都给你丢光了。”
我回过头去,溜冰场内的人还在对着我们吹着口哨,起着哄。
我的胳膊再一次吃痛,是宋颖掐的!我弯着腰拍着她的手,低声求饶说:“轻点,疼,你轻点。”
她拽着我一口气跑出体育场。待我们停下来喘气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羞涩未消还是怒气仍盛,她的脸儿还是红红的。喘匀了气,她甩下我径直往前走,我赶紧追上去对她说:“宋颖,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她不理我继续往前走,我绕到她前面,伸开双手挡在她面前,说:“你要是还生气,我也去报理科,天天向你赔礼道歉,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她“噗呲”一声,紧绷的脸儿露出了笑容。她咯咯笑着说:“瞧你那傻样,好像我不原谅你还不行了。好吧,我原谅你,咱们友谊的小船可以继续远航。”
我试探着问:“真的不生气,原谅我啦?”
“对,原谅你了。”她瞟着我停顿了一会儿,摇晃着身子幽幽的说:“我倒是希望刚才…”说到这里,她突然不说了,低下了头,原来红扑扑的脸蛋变成了烧得炽热的炭火一般。我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把她抱进怀里。她愣了一下,接着也紧紧的抱住了我。
我们就这样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久久不曾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