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沙发上,焦躁不安。
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我是期待的,可是以这种方式发生又是我所不愿意的。
房间内,猩红的氛围灯把我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我看着地上这些四散的影子不知道哪一个是我的。我觉得自己的七魂六魄现在已经没有聚集在我这副躯壳上,而是分散在这些影子上面。
我抬起头盯着刚才打开的那扇门,既期待又害怕它的打开。现在我还有选择的机会,等下它被打开,我就别无选择了。
我低下头来看着地上的那些影子,看不清自己的样子。突然,一股勇气冒了上来。
既然看不清谁跟谁,有什么好害怕的?
就这一次,就当从来没来过!我在心中安慰着自己,那股邪恶的勇气变得强烈了起来。
门被打开,一个美好的影子走了进来。
她伸手去开灯,我一声喝住:“别开灯!”
她愣了一会儿,但很快格格的笑了起来。她边笑边往我走过来。
她说:“原来老板喜欢玩些不一样的。”
我突然跃起,一把把她抱住摁倒在沙发上。
我像个野兽一样扑了上去,她本能的惊叫一声做出抗争的动作。
但也就是挣扎了一下,随即放弃了抵抗,摆出一副任我摆布的姿态。
我感觉自己是一头捕猎成功的狮子,她现在就是我爪下的猎物,我随时可以一口吞下她。只是现在我不急于这么快下口,在下口之前我要好好欣赏欣赏自己的猎物。
我的眼睛朝她的脸上看过去。
我看到了一双好看的眼睛,一张熟悉的脸盘。
这是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这是一张四年来,我日日盼望见到却只能在梦中见到的脸盘。
看着这张脸,我全身颤抖。我从她身上滚落下来,嘴巴不受控制的说着:“宋…宋…颖……”
我语无伦次,结结巴巴。我不敢相信,我苦苦寻找了四年多的宋颖突然就出现了,还是在这种地方!
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充满禽兽气息的地方?
我极力否认着自己的想法,可是她就躺在眼前,不容半点争辩。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失踪的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看着眼前的宋颖,我脑袋一阵疼痛,仿佛要裂开了一般。
我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伸手去拉她。她似乎被我刚才的样子惊吓到了,身子一个劲的往后缩。
“你怎么了,你要干吗?”她惊恐的问我。
我一边伸手去抓她一边说:“宋颖,是我,我是孔方雄啊。”
她挣扎着推开我的手。气呼呼的说:“什么宋颖,宋颖的,我是樱桃。”
我一脸愕然,可还是想去拉住她的手。我说:“宋颖,我知道你是宋颖。我是孔芳雄啊,不管这些年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改变对你的态度。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曾经约定一起上大学,彼此鼓励,相互监督的吗?你失踪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一直在大学里等你。”
她挣扎着躲过我的手,一把按开了灯光。
光线射过来,我抬起胳臂挡在自己的脸上。
“你好好看清楚,我不是什么宋颖,我是樱桃。”
眼前的她就是宋颖的模样,可显现出来的神态气质完全是另一个人的模样。
我垂下了脑袋,房间陷入了安静。
突然,她点燃一根香烟对着头顶不断的吐着烟圈。
我摇晃着头,像是问她,又像自言自语地说:“你不是宋颖,哪你又是谁呢?”
她没有回答我,房间再一次陷入了极度的安静当中。
“我真不是你要找的人!”她打破了安静。
不知何时,她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在缭绕的烟雾下,她的五官变得朦胧,多出了几分冷艳。
她把烟盒对着我摇了摇说:“喂,来一根?”
我摇摇手,低垂着头,神情沮丧。
她狠狠地吸了几口烟,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快点把事情办了,走吧。”
我顺着她的眼光看向挂钟,疑惑地问:“你赶时间吗?”
樱桃瞟了我一眼说:“干我们这一行的,时间就是金钱。今天被你这么一闹,我至少要损失一个客人。”
“对不起,只是你和宋颖太像,我……”
“别说了。”樱桃摆摆手,脱掉了外面的纱裙朝我靠过来。
灯光下,她玲珑剔透如同一个瓷娃娃。
我呆呆的立在那儿,喉咙发干发紧。
她的气息钻进我的口鼻,我隔着空气感受到她肌肤的温润细腻。她拿着我的手往她身上按,她的纤细、腻滑包裹住我的手。
我的手离她越来越近,整个身子漂浮了起来。就在我的掌纹隔着空气能感受到她肌肤的温度的时候,我突然缩回了手。
我喘着粗气说:“别这样,我们不能这样!”
我的举动大出她的意料,她不解的看着我说:“为什么?”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你们太像了,我不能做出亵渎她的事情来。看着你,我感觉面对的就是她。哪怕你不是她,我也不能。”
樱桃脸上的表情显示出她并不理解也不能接受我的解释。她瘪着嘴嘀咕着什么,捡起地上的衣裙往身上套。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幽幽地说:“你这人也真的是个奇葩,别人来这儿找乐子,你居然来这儿找你当年的小妹子,你没病吧!”
手机突然响起。我接通电话,里面传来阿虎的声音:“喂,兄弟,下楼来吧?”
我不知道说什么,呵呵地对着电话干笑了两声。
“我还没结束呢!”
“我操,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你得抓紧点儿。”
我挂断电话,樱桃已经穿好衣服,正对着镜子整理妆容。
“我要下去了,我兄弟在催我。”
樱桃一瘪嘴说:“我看你那兄弟估计也不是个好家伙。”
我没有接她的话茬,看着她自言自语地说:“你们真像,你要是她该多好!”
她转过头来,盯着我说:“你口中的宋颖是你什么人,初恋情人?”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郁闷的说:“我不知道算是还是不是。”
“看你的样子,一定是对人家做了什么坏事,人家才躲着你的。”她一边补妆一边说。
我摇摇头,苦笑着说:“我倒希望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有赎罪的机会。可是,她没有留下任何消息就消失了。”
电话再次响起,阿开在电话里催促起来:“兄弟,你得抓紧时间,我还有个项目要过去,你赶紧的啊。”
我挂断电话,看着她说:“不好意思,今天耽搁了你的时间。”
我转身往门外走去,身后传来樱桃的声音“诶,帅哥!”
我转过身来,她的嘴巴正半张着。似乎我的转身吓到了她,让她不知道后面再说些什么,那张嘴就一直那么半张着。
“怎么不叫老板了?”我打破尴尬说。
“嗯…你似乎与那些臭男人有些不一样。再说,你长得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小帅。”樱桃用拇指搭在食指的指甲上比划着她口中帅的程度。
我低头笑笑,准备推门出去。樱桃走上前来给我开门,说:“我樱桃也不是占人便宜的人,下次来我给你打个折。”
我笑了笑,对她点点头,准备出去。樱桃却横过身子来,半倚在门口挡住了去路。她眼神闪烁的盯着我说:“帅哥,等下记得去香姐那儿给我五星好评哦!”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说:“什么?什么好评?”
她说:“我们这儿管理可严着呢,如果客人对我们的服务不满意,给了差评,老板会扣我们的提成和奖金的,严重的还得赔偿老板的损失。求你了,你这么善良、英俊帅气,肯定不忍心我这样的苦命人再受折磨的,是吧?”她眼睛对我一闪一闪的,里面尽是娇媚和委屈。
没想到这样一个充满了禽兽气息的地方居然还有这么高度文明的现代管理智慧。我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狠狠地搅拌了一阵,一切都乱成了一团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