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没时间,只能合在一起码一起发了。6000了,没有食言,可以厚着脸皮向大家要收藏推荐了吧?
――――――――――――――――――――
安邑校场,两万军士在姒辰与姒亢的带领下,雄壮的列队,整装待发。
点将台上,姒发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两个小子,上过一回战阵,表现也算是差强人意了。看看他们手下那群军士,好歹也算流露出点杀气,就是上阵也不至于太丢人了。
见姒发点头示意,巫卿己不韦扬手,校场上旌旗飞扬,鼓声震天,衣甲鲜明,杀气冲天!姒辰与姒亢率众军士举拳,向姒发郑重的行了一个军礼,大军即告开拔。
姒发懒洋洋的转身,笑骂了一句:“这两个小兔崽子,吃了一回教训,多少有点长进了。己卿啊,这次两万大军伐千余奴隶,你认为胜出的机会有多大?”
“三成。”己不韦苦笑连连的伸出三根手指头。“这还是他们的战力有所提高了。否则的话,一成都不到。”
“那么低?我以为至少有四成呢!”姒发一脸的讶然。
己不韦苦笑摇头:“大王,若是能有饱饭吃,谁愿意干这杀头的勾当啊!为甚造反的奴隶越来越多?你也知道,阳城那边,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奴隶的性命还比不过一头豕,贵族们想杀就杀,奴隶平日里也难以裹腹,便是换成我,也得反了。”
姒发默然。己不韦这话甚不动听,却是大实话,真实的情形,恐怕比己不韦说的要严重多了,大夏的奴隶制,莫非已经到了一条死胡同?
“战报!”崇黑蛟大踏步走了过来,眉宇间抑制不住的骄傲,象牙奏章递到了姒发手中。“大捷!履癸这小子,居然把熏育给赶到大河对岸去了!熏育大军全歼,十年之内,熏育无力与大夏为敌!”
姒发匆匆接过奏章,皱着眉头一字一句的仔细读了一遍,这才开颜大笑:“果然不愧是我姒发之子!哈哈!当年我在熏育吃的亏,如今我儿子连本带利全捞回来了!狐昌啊狐昌,原来你也有如此狼狈之日啊!”
大笑声中,姒发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声嘎然而止。在崇黑蛟与己不韦惊异的目光下,姒发才接着大笑。
议事殿内,匆匆赶来的君臣纷纷道贺,唯有风烛忍不住轻叹一声。
“此番征战,大将军履癸居功至伟,大军亦是战功显赫,不知大王欲如何封赏?”崇黑蛟拱手大笑。外甥有如此功绩,自己这个当舅舅的脸上也是风光无限啊!
崇黑蛟却是未尝看到,位列前班的风烛苦笑的摇头不已。
“依众相卿之见呢?”姒发笑吟吟的坐在虎皮椅上,却不肯暴露自己的意图。
偃韦出列,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大王,依臣之见,当分发铜贝,犒赏大军。至于大将军嘛,其功甚伟,若不封侯恐难服众。”
此言一出,满朝皆紧随其后,口中说的无非是封侯之言。
风烛暗自叹了一声。这些相卿们啊!崇黑蛟是个粗人倒也罢了,怎么一个个都不长脑子似的?唉!自己老了,能挺得住多久?日后大夏的朝政,能指望谁?
“便依自相卿之意。”姒发笑吟吟的起身。“即日便赏大军五十万铜贝,另封世子履癸为太华侯,自领一彪军,原大将军之职免除。”
顿了顿,姒发笑道:“熏育之敌已除,大军除补充太华关守军外,其余将士皆回安邑候命!当然,太华侯可从中补足其一彪军士。”
崇黑蛟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就这封赏?铜贝倒也罢了,可这封地,可是贫瘠之至啊!旱灾、涝灾频至,人口居大夏之末!若非为了抵挡熏育,怕大夏早就弃之如履了!
更糟糕的是,姒发这一手,便是直接夺了履癸的兵权!哼哼,一万军士和五六万军士,孰多孰少,还用说吗?难怪有人说,最无情是王侯家!连自己的亲生子也如此防范!
风烛无奈的扫了崇黑蛟一眼。这个笨蛋,总算知道自己犯的错了吧?封?哼,大王疑心之重,崇黑蛟又不是不晓得,偏偏还在那里瞎起哄!
使者赶到太华关,大夏军士已是队列整齐的候在关口。见到代表姒发的大旗,号角声起,全军举拳行礼!
使者下车,慢条斯理的拿出象牙,一板一眼的念道:“大夏王令:大军作战有功,为表功绩,特赏大军铜贝五十万,世子履癸居功至伟,封为太华侯,自领一彪军士。”
大军欢呼起来。“大夏!威武!”之声不绝于耳,唯有履癸等人相视苦笑。
“熏育已平,大军拔一彪补充太华关守军,一彪拔至太华侯帐下,其实大军,回安邑候命。”使者放下象牙,看向履癸。“恭喜侯爷。”
喜?履癸肚子里直泛黄水。该死的王侯家,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啊!不,说错了,应该把中间那个“情”字去了!过河拆桥、上树拔梯,果然是使得滚瓜烂熟啊!
只是,面子工夫却得做足,还得笑着向使者拱手:“多谢大王美意!使者一路辛苦,莫若一同饮上一樽?”
使者轻轻点头,从袖中掏出块龟甲递到履癸手中:“这是风相交待小使一定要亲手交给侯爷的,道是日后有难处,便看看这上面所书。”
履癸看了一眼,无奈的收起。嗯,无非就是个人的名字而已,这也犯得着专门找人送来?
见到履癸的神情,子陵轻笑了。这个粉嫩的侯爷啊!只看到弊处,却未看到利处啊!或许这便是身在局中之故罢!
清点犒赏之事,自有军士去做,履癸自去陪使者饮酒不提。
“该死的!我一心报国,舍生忘死的率军搏命,换来的便这结果?”待使者离去,子陵入得大帐,便见那砸得满地残渣碎片的陶缶、铜樽,还有履癸那愤怒的咆哮声。
子陵不慌不忙的走到履癸身边,看着履癸那暴怒的神情,不由轻笑:“果然是局中人啊!其实,此事对你而言,未必是祸。日后若要窥探大位,难不成你就成天的打啊杀啊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履癸大汗淋漓的坐到地上。是啊,自己也只是能冲锋陷阵而已,无非就是个将军之质,想继承这个王位?政务自己可是一片空白!
芊飞鹰也走进大帐,一脸的笑意:“世子,阿,不,现在应该叫侯爷了。我身已残,已向大王递交辞呈,不知侯爷日后可否赏口饭吃?”
“求之不得!”履癸骤然起身,深深的一揖。“日后便请芊兄替我分忧了!”
芊飞鹰只是轻笑着受了这一礼,没有丝毫不安。
“当务之急,先把最好的军士留下!不管是太华关还是侯爷,都需要健壮而彪悍的军士。大王既然肯开这金口,多少还是给侯爷留了点余地的。”芊飞鹰缓缓道。
余地?履癸不屑的嗤之以鼻。之所以肯这样做,倒不是姒发良心发现,而是需要倚仗履癸替他守住太华关这扇大门!
送走使者,挑选留下的军士,履癸堂而皇之的给这彪军命名为怒龙军。呵呵,大军走前,最好的军士、最好的军械、最好的衣甲,统统留下,怒龙军和太华军自去分赃。
待到履癸兴起,命芊飞鹰领路,带着追风踏青,履癸才知道,自己的封地竟然有千里!好大一块地盘啊!
只是,芊飞鹰随后一句话便让履癸彻底心凉了:“太华虽方圆千里,却是人烟稀少,土地贫瘠。依大夏法典,侯爷的怒龙军便须靠这封地来养活,虽能勉强供应大军,却须风调雨顺方能做到!”
该死的老头子,居然这样虐待自己的儿子!履癸暗暗诅咒,却不得不多加了解。
嗯,封地倒是广了,人口不足,偏生还是个多灾之地,依大夏五十税一的大律,这点点税收么,怒龙军那可怜的肚子定要挨饿了。
地不是多么?屯田!就不信一万大军连养自己都养不活!
前方便是一处小小的村落,履癸打马上前,便要看看如今这世界的劳动生产。嗯,农业的生产力如何,可是关系到履癸下属怒龙军的肚皮!
呃,土辗墙,茅草房,春风吹得摇摇晃。履癸那火热的心冷了一大截,看这房子便知道这里是如何的落后!
勤奋的村民们早就下地干活了,离村落不远处便有一个男人吃力的拿着类似鹤镐的玩意儿在挖地。这年头便有这玩意了?履癸好奇的打马过去,下马仔细观看。
“这位爷有何事?”村民可没见过履癸,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便是太华之主,却还是客气的询问。
“呃,给我看看你手中的家伙成么?”履癸好奇不已。
村民苦笑一下,便把手中的家当递了过去。这年代,贵族虽不能随意滥杀平民,可就是杀了又能怎么样?无非是赔点丝绢、铜贝之类的东西而已,贵族是万万惹不起的。何况,这个贵族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果然是个鹤镐。只是,柄是木制,镐身却是石头!无怪乎这村民如此费力!石制的鹤镐,能用多久?
把镐递了回去,履癸像个好奇宝宝一般,不断的追问,村民只能一边干活一边回答履癸的问题。
嗯,这个村民也有三十亩地,不少啊!可一年下来,也就六十来石粟而已,平均亩产二石!二石是什么概念?履癸不懂。
子陵笑了。这个大将军也有不懂的时候啊!
在子陵的解说下,履癸总算明白过来。这么说罢,一个人一年便要消耗十石粟,五十税一,这村民还能有五十八石粟,可他一家五口一年吃下来也只能剩下种子!若遇荒年,他们还得饿肚皮!
好低的产量哦!履癸不由怀念起从前亩产千斤的年代!感谢袁大家,让大家能不再饿肚皮!虽然那高产粮确实味道不怎么好,可至少比饿肚皮强多了!
四下打量了一眼,阡陌纵横,却居然没有一道沟渠!莫非他们的粟竟然不需要灌溉?
不需要再问,前面颤巍巍的挑了一担水的村妇已经解答了问题。这地方的水源离这至少有二里多地,一日下来,能挑得几桶?
木勺轻舀,一桶水很快就见了底,干旱的土地很快就喝了个一干二净。这一桶,连一亩都浇灌不了,这得来回多少次方够?
再看看村民那密密麻麻打满补丁的短衣,履癸的心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这就是自己治下的真实状况?天啊,要是都这样,一万大军如何能养活?
幸好!幸好这次卖熏育奴隶的铜贝,全部被履癸这厮独吞了,才能勉强维持一段时间!
子陵也只能摇头。农事方面,实非子陵所长,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不行,一定得建渠!
很快履癸便泄了气,渠不是想建便能建的,自己一介门外汉,又如何知道这渠要怎么建才好,闸口要多宽,要调集多少人手,需要多少物资?以这个年代的生产力,难啊!
“侯爷莫急,风相不是曾有信于你么?”子陵想了一下道。“何不拿出来,大家琢磨一下?一人计短,众人计长么!”
侯爷?村民吓了一哆嗦,直接跪倒在地。
“起来罢,今日我不过是随便走走。且做你的活吧,你一家老小还靠你吃饭呢。”温言安慰了村民,履癸苦笑着拿出贴身置放的龟甲。
其实风烛也没写啥,上面就两个字,烛江。这是啥意思?地名?人名?
“依我之见,这便是人名。多半是风相让侯爷去拜会贤士。”子陵揣摩了半天,不太肯定在下了个结论。
得,回去四下访问吧,关下的百姓或许有人知道也说不定。
只是,眼下的太华,除了几个里正,连个管事的都没有,如何能行?访贤之事,暂且搁置罢,先把机构架起来。
“招贤”二字刻在兽皮上,贴到了关下,太华百姓在军士们的解释下,总算明白履癸的意思是要招各种有一技之长的人。呃,这个和多数人没关系,我是出来打酱油的好不好?呃,这年代有酱油么?
看的人多了,总会有一两个人冒头,很快有人陆续揭榜,被军士送到了侯府—也就是怒龙军的大帐中。细细询问,居然有一个家伙曾在阳城令当过差!很好,维持治安的人有了,捕正就是他了。
另一些人么,嗯,很有几个有点份量,可惜要么是畜牧上的,要么是陶艺上的,履癸一心期盼的造渠人才还是没出现。算了,封一个牧正、一个陶正就是。
官衔还没分封完,就听到街上传来凄惨的哭喊声。
怎么回事?履癸的目光立刻盯到了新官上任、屁股还没坐热的捕正任枭。任枭怔了怔,赶紧起身,拎着刀子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任枭怒喝道。捕正这位置才刚刚到手,不表现一下给侯爷看,只怕这位置坐不长!
街上,一名贵族正恶狠狠的抽打着遍体鳞伤的男奴隶,另一侧,倒地的女奴隶正大声哭泣,试图哀求围观的百姓救救她的男人。
看到任枭,贵族仰起了头,鼻孔朝天:“怎么,贵族的事,也是你一个小小平民管得了的?这是我的家奴,便是打死了也不关你的事!滚一边去!再啰嗦,莫怪我连你一起打!反正左右不过是几石粟的事情,爷家多的是!”
任枭才粉嫩上任,立刻便受此羞辱,忍不住暴喝:“我乃太华侯帐下的捕正,但凡太关之事便是我之事,如何管不得?”
“管得么?”贵族冷哼一声,鞭子再度狠狠的抽在那奴隶身上,痛得那奴隶浑身一抖,却是不肯避让。好硬气的奴隶!
“阁下如何称呼?”履癸不徐不疾的走了过来,一脸的平静。
见履癸气度非凡,贵族识相的停下鞭子,却是不甘的嚷嚷:“我是归山杰!你待如何?我这是管教自家的奴隶,与你何干?”
履癸笑了:“依大夏律,自然是不关我事。只是么,奴隶好歹也是你的财产不是?弄死了你不心疼?忘了告诉你,阳城那边的贵族也是你这般对待奴隶,嘿嘿,结果呢,奴隶受不了,选择,抓住贵族,就那么咔嚓一刀,嘿嘿,人头落地啊!”
阳城之事,归山杰也是知道的。听到履癸这么一唬,归山杰外厉内荏的叫道:“我们贵族才不怕这帮该死的奴隶呢!”
只是,叫归叫,手上的鞭子却停了下来。履癸说得没错,谁知道哪日奴隶会起来造反?又如何知道那被奴隶杀的倒霉蛋是不是自己?
见围观的人多了,履癸刻意提高了嗓门,震得归山杰耳边嗡嗡直响:“我乃太华侯姒履癸!今日便颁布我太华令第一条,无故虐待奴隶至死者,鞭辟三十,至重伤者,鞭辟一十,不得以物赎罪!无故伤害平民者,斩立决!”
“嗡嗡”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归山杰的脸色立刻比太华山上的积雪还白。呃,自己居然撞到了太华侯、世子履癸的手上?完了,这一场鞭辟,是逃不了的了。
“念你是在我太华令颁布前所犯,我也不与你计较,且速速将人带回去治伤罢!”履癸大声道。“日后再犯,定不肯饶!”
看着归山杰灰溜溜的带着两名奴隶回去,围观的人群发出了欢呼声。侯爷这一条,能让多少人免除伤害?至少,性命是有保障了!
“你啊!怎么就弄出这事来了?”匆匆赶到的子陵抱怨不已。履癸颁布这一条,对平民与奴隶倒是极为有利了,可却把贵族得罪惨了!
“无妨,我自有主张。”履癸笑了一下。阳城的惨剧在前,就不信那些贵族们不怕!真有那油盐不进的家伙么,呵呵,履癸也不介意让疾风旅去当一下奴隶,盗恶这厮可是喜爱之至的。
芊飞鹰也一脸愁容的进来:“侯爷,这一下,你可把自己的后路给斩了。以往大军粮饷不足,还时常与这些贵族相借,这……”
事实上,子陵和芊飞鹰都有共同的一句话没说出来,那便是:为奴隶得罪贵族,值得么?
一股邪火涌了上来,履癸傲然站起:“莫非奴隶便不是人?只要能保住性命,能填饱肚子,有谁愿意去造反?我大夏如今烽火四起,难道又不是拜这些贵族所赐?若他们敢惹急了我,哼哼,也莫怪我大军不护着他们!”
这是个世子、侯爷?子陵和芊飞鹰惊异的目光上下打量履癸,弄得履癸浑身不自在。
“看什么?我身上又没长花!”履癸实在受不了这种目光,天啊,这两个家伙不是有断袖之癖吧?咱可是正宗的老爷们,性取向正常!
沉思了一阵,子陵和芊飞鹰不得不承认,履癸这话甚有道理。只是,有道理归有道理,贵族们接受得了吗?
履癸根本不顾这些,从怒龙军里拨了几名军士给任枭,这个捕正总算不再是个光棍了。事实上,这年头的人很纯朴,偷鸡摸狗之事很少,任枭这家伙倒也清闲得要命。
只是,履癸交待的任务也让任枭头痛不已。一点线索没有,要去找那个劳什子的烛江?去哪里找?
林这厮也被派上用场,手下一旅军士成天在太华奔波。履癸的命令是:彻查太华的人口、土地!呃,忘了说,履癸的怒龙军成立,林他们这帮队长立刻升了统领,喜得他们这帮家伙嗷嗷怪叫!
枷这个家伙除了练武艺、训军士,整日里便是跟在履癸屁股后面,磨着履癸给他下差事。履癸如何敢让这位爷出去办事?惹急了这位爷和他手下的阿蛮,才不管你三七二十一,一锤就能把人砸扁!这俩个活宝,杀人放火还成,办事情?
实在缠急了,履癸也只好让他去发挥他的专长!砸石头去!不是有力气么,用石头发泄吧!反正侯府正要兴建,渠的事情也需要大量的石头,够他折腾的!
枷倒也不挑剔,高高兴兴带着一旅军士上山干起了石匠这种很有前途的活计。
不过几日,安邑的王令下,准芊飞鹰辞去大统领一职,由姜凤梧接任。芊飞鹰,正式成了太华侯履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