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发生的事情自然入不了我的避风耳,我现在,正承受着爱乐丝的怒火。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偷偷看了下人家的屁股,她在后面居然也能眼尖地瞧出来,现在,她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在和我闹脾气。
“勇者大人,你和人家才第一次见面,你就动了色心了?你说你以后,还怎么娶得到老婆啊?你可是勇者大人啊,你就不能把视野看开一点吗?整天不是玩就是色,你就没有一天想过正经事情吗?现在魔王降临,魔物肆虐,你有没有考虑过那些受灾的人的痛苦,你就没有想过去拯救世界吗?”爱乐丝现在已经说了快十五分钟了,她的话还是这么多。
“啊……”我想打断一下她。
“啊什么啊,坐好。”爱乐丝愤愤道。
我只好又坐了回去。
“爱……”
“爱什么爱,勇者大人就爱吹牛就爱耍无赖,还爱什么,爱爱爱的。”爱乐丝真的不肯让我辩解一句。
爱乐丝,我只是想让你喝口水,然后让我别跪着坐了,腿要跪麻了。
“勇者大人,你调戏爱乐丝就够了,爱乐丝原本就是奴隶。我不求能在你身边待多久,我就是希望能让你回忆起来自己的事情,让你能够拯救世界,爱乐丝真的什么都不求,就是希望你能认真一点,认真对待这个世界,这个虽然不是生你养你的世界,但是是需要你的世界。”爱乐丝终于说累了,她累得跪在我面前,抱住了我。
我到现在才知道,那个奴隶的烙印还一直刻在她心里,不论我怎么无所谓,她还是接受不了自己曾经是奴隶这个现实。她在我身边,一直不求什么,却一直求我做什么,仅仅只是因为,我是勇者,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拯救这个世界的人。
我这次没有去抱爱乐丝,我知道,一时的温暖换不来她永远的安全感,她现在只要一个避风港,她只是想在那里小憩一会儿,等风过了,她自然就会好起来了。
等了又等,爱乐丝睡着了。我把她轻轻抱起,将她抱到床上。爱乐丝真的累了,她一直为了我的事情在奔波劳累,她不愿意让我贴近她,很可能是因为她身上奴隶的烙印,她不想我把她当成奴隶,可她却将自己看作奴隶。
她为了让我变强,就算是阿大和阿小这样的小魔物都不愿意放过。只要它们能给我带来一点提升,她就去这么做。结果,我驳回了她的好意。好不容易,我终于让她能好好放松休息,她很开心,在马车上睡得很香。
只是,我在旅馆的举动却让她的神经再次绷紧,她又一次闹了起来。虽然,她表现得很任性。但是,她铭刻在心的卑微让她愈骂愈害怕,越说越伤心,身心的疲惫达到了顶点,就像紧绷的钢琴线,一碰即断。
我知道她的想法,但我没办法帮她改变。因为,我知道爱乐丝她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作为男人的嘴。她觉得,我就应该拯救世界,我就应该解救众人。所以,她觉得现在的勇者,这个我,不值得她的信任。
所以,她什么都没跟我说过,一切的心里话都自己闷着,她活得很自己,因为她以前就是这样过来的。
太自私了,爱乐丝,你这样做,太自私了。
我抽出圣剑,在房间自己瞎练着。
“勇者大人,对不起。”爱乐丝眼角流出了泪水。
第二天,爱乐丝睡到了中午才醒来,她悠悠地睁开眼睛,看到了让她终生难忘的一幕。
“啊……笨蛋勇者大人。”我被爱乐丝用魔力覆盖的枕头砸到了墙上,在墙上砸出了一个小坑,我被砸得晕了过去。
“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两眼发昏,完了……又要陷入昏迷了。
“啊……爱乐丝,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勇者大人啊?”范·艾丽娅用尖锐的声音喊了起来。
“善哉,善哉。”范老爹捂住耳朵,继续在看桌上的书籍。
其实……我刚才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范·艾丽娅见我们没人起来,她想过来叫我们。而我们昨天的门是她关的,所以门没有锁,所以她就直接进来了。
她就直接看到了我赤裸上身挥舞圣剑的样子,她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她就激动地想抱住我,我就很严肃地拒绝。我就跟她说爱乐丝在我们要矜持,她没听,结果爱乐丝就醒了……
所以,我真的是无辜的啊。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因为,我又回到了这里,这个让我犯恶心的地方——一片漆黑的地狱。
这里,固定在我视野极限距离的位置多出了一个光球,是红色的。
这次,我不再想看白色的地狱,所以,我催动意识,把那个红色的光球拉了过来。这个光球的大小和白色的那个一样,都是与肩同宽。
我将视野投了进去,看到了里面的画面。
呕……
完蛋,这次是真的地狱。
我立马把红球给扔了回去,它又固定在了原来的位置,和白球相隔甚远。
我现在,完全不想回忆起刚才的画面,太恶心了,太可怕了。为什么,为什么有比地狱全景画卷还要恶心的东西。
靠,靠,靠。
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不顾脚下是否有实在的地板,也不管我是否会踩空,我只想逃跑,只想逃跑。
我转身逃跑,可我还是面对着那两颗无法接近的光球在跑,我往左边、右边逃跑,我还是没有甩开那两颗光球。一样,一样。还是和以前的情况一样,我完全甩不开它们,它们比小鬼还要难缠。
我没法冷静,但是我不得不冷静。我坐了下来,将白球招了过来,我现在只想再看一看下面的红手,和它们打个“嗨喽”。
我发现,它们现在并不难看,至少,我现在找到了比它们还恶心的东西。
不会要一次次刷新我的底线吧?我现在害怕极了。
我连忙通过白色光球看向地面,赶紧,赶紧,我要洗脑,洗掉我看到看到的污浊的地方。
终于,我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我想看到的画面。
成千上万只不断在拼杀的血手,以及血手下面如同番茄酱和辣椒酱混合在一起的血色海洋。
海洋在血手的作用下潮起潮落,滚起阵阵红浪,浪涛打向无尽海,哪知深处有鬼居。这些近乎是骸骨的血手,一边在滋长筋肉,生成血痂,一边在抓骨抠经,吮血吸髓,血海的水平线高低起伏,它就是这些血手生存的能量,它就是这些血手疯狂的动机。
我想,或许哪一天,将会出现一只完整的手臂,它将周围的血手尽皆摧毁,将它们作为自己新生的骨骼,汲取血海的强大水泵,然后不断占领区域,不断蚕食对方,最后,终有一日,它将触及到苍穹,打碎那层透明的阻隔,将我拉下,成为新一任主人。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想法,但是,我知道,现在的自己又可以吃得下饭了。
我带着微饱,将脑袋抬起,我还没看过我上面的模样。上次因为一个意外,我掉到了地下,看到了我难以忘怀的记忆,这次,我在看到红球的内景之后,我决定认真地看一遍自己的梦境。
至少,要让那个挥之不去的阴影暂时忘却,我可不想一直想到那种画面,这不是人能干的事情,
抬头看,我几乎发现了天堂。
紫烟挂长空,彩凤游蓝海,一条条披甲巨蟒缠在顶天的龟柱上,宽大的龟背刻满仙箓,这些仙箓旁走着白鹿,一个个猿猴在上面跳动。仙藤从天而降,紫金葫芦挂满藤条,巨龙在麒麟边盘旋,麒麟在白虎上打滚,白虎在黄狮旁打鼾。
千年的高竹节节攀升,万年的睡莲瓣瓣争开,没有饿鬼地狱,只有森罗万象,没有世事嘈杂,只有丝竹管乐。上面,是斜月洞旁,是灵山脚下。是蓬莱仙境,是昆仑人间。
我看着它,不敢冒犯地看着它。渐渐地,我想靠近它。就在我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忽然,我整个人钻进了白色的光球里面。
又是一阵坠落感,我闭上了眼睛,再次睁眼,我终于落在了地面上。抓起手边的淤泥,闻着周围糟糕的空气,我的内心也糟糕起来。
又是什么诡异的梦?还是说,是我真实的回忆?我站了起身,看着周围的焦土,我一时间语塞。这里?怎么回事?
“冲啊,杀死魔王。”我听到远处的声响,接着,地面传来一阵震动。一大队人马朝我冲了过来,“勇者大人,勇者大人,是勇者大人,勇者大人赢了,他赢了”我好奇地打量着他。
这里的我,不是真的我,而是梦境里的我。因为,我此时的心情和这个我一样,所以我一时间没有分辨出来。
我想起身,但是我没有起来,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我在梦里。还好,还是这是梦,不然,爱乐丝岂不是已经离开我了。我的内心安慰道。
“奏响得胜鼓,咱们今天凯旋而归。”那人振臂高呼,他的声音很大,我在他身旁,他的声音让我耳鸣。
“嗡……”
后面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因为,在我耳鸣的瞬间,我又晕了过去。
“勇者大人,勇者大人。都怪你,你干嘛这么对勇者大人。”范·艾丽娅对爱乐丝吼道,这让爱乐丝有些手足无措。
她突然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她愣在了原地。
“我。”爱乐丝想道歉,但是,范·艾丽娅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她就像昨天的我一样,卑微地坐在床上。
“勇者大人要是出了事情,我肯定饶不了你。”范·艾丽娅把话说道这,她身上的气势开始提升。
爱乐丝知道,她比自己还要厉害。
勇者大人,终于有一个可以保护你的人了。爱乐丝想到这里,她傻笑了起来,范·艾丽娅皱起了眉头,要不是她看到爱乐丝眼角的泪痕,她肯定会继续计较下去,现在,照顾我才是重中之重。
“啊……”我苦痛地哀嚎起来,顺势,我抱住了范·艾丽娅。
“爱乐丝,不要离开我。”我半梦半醒道。
我抱着一动不动的范·艾丽娅,就像抱着一个装了高温岩石块的暖手宝,我被烫醒了。
“啊。”我连忙松开双手,退到墙角。
罪过,罪过,我怎么当着爱乐丝的面乱来啊。我小心翼翼地看向爱乐丝,我发现,爱乐丝这次没有怪罪我。她只是在那看着我傻笑。
爱乐丝?你是对我失望了吗?我心里突然紧张起来。
我刚才只是想惩罚她一下啊,她刚才这么说你,我惩罚她一下也正常啦。别这样看我啊,爱乐丝,我好怕,你这样的表情,我真的好怕。
你要抛弃我了吗?爱乐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