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得到八公的回答之后,金·泰娅没有再过多发作。她再次把好奇的目光望向杋丝夕和杋丝巳,她带着洞察的眼神扫视两人,她想从两人身上寻找到一些关于她们名字的秘密。梵天帝国,早在以前的我将它加上阿尔丘之名时就已经存在,那个时候,帝国的名字就是叫梵天。
这就和我以前所处的国家古代时的朝代一样,这是人们根深蒂固的名字,我光靠一个人,一团势力是无法将其根除,除非,我将整个帝国的人血洗一遍,之后,在荒芜的土地上重新建立新的政权。
我之所以在帝国后面加个后缀,就是想让人们潜移默化地忘记帝国以前的名字,因为,他们的国王叫阿尔秋,这只是阿尔秋一世,之后,还会有二世、三世……
等到那个时候,帝国是被称呼为梵天帝国还是阿尔丘帝国,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所以,作为奴隶的她们,出身在帝国动荡的和平时代,她们的名字不应该带有谐音,除非……
两姊妹被金·泰娅追求真理的目光看得渗人,她们又想继续跪倒在地,但是,她们背后的金丝线锁定了两人的动作,她们只得用自己那双无助、透亮的双眼与金·泰娅对视。
“你们回答我的问题。我会把你们解救出去的。”金·泰娅让自己的眼神显得温柔可亲,她对两女表露出了和蔼的姿态。
“泰娅小姐。”八公有心想提醒金·泰娅,这里是拍卖行,一切的规矩要按照拍卖行的意思来做。但是,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金·泰娅提前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不想遭罪的八公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巴,他用恳求的眼神看向我,他希望我能让金·泰娅结束这场闹剧。
他无动于衷,八公也无动于衷,现在,舞台的主角,是金·泰娅。
金·泰娅的话给了她们足够的勇气,她们抬头挺胸,与金·泰娅讲述了她们的身世。
“我们是前八亲王之女,我们的名字是父亲手下的一名上位级别魔法师所赠,所以,拍卖行里的中位魔法师无法将我们的名字消除。”杋丝巳说道。
“上一代亲王……”金·泰娅脑海里开始回忆起自己的父亲与自己讲述的还不算古老的,却已经能被写入史册的宫廷变故。
“所以,你们身上的奴印是?”范·艾丽娅也对这段故事有所了解,所以她更渴望知道事情的全貌。范·艾丽娅和金·泰娅心心相惜,她们都在杋丝巳身上寻找到了与自己共通的感情。
这种感情,不断驱使两位年轻气盛的贵族小姐,去了解那本不属于自己这个时代的尘封记忆。
杋丝巳一脸决然,她用坚毅的目光看向我,她不再对我投以赤诚。或许,这才是她想对我表露的感情吧。
“上一任国王昏庸无能、贪生怕死,他对讨伐魔王的勇者大人和女神百般羞辱。他不惜与魔王为伍,想调动整个帝国的力量与勇者大人为敌。”杋丝巳讲述了一段本应该被我记忆的历史……
“当时,有所察觉的勇者大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先声夺人,抢先一步把国王大人给斩下王座。当时,勇者大人为了平息皇宫贵族们的怒火,他并没有做再多刺激大家的事情。但是,勇者大人通过自己的号召力夺得了帝国近半的军队,他还将这些军事力量全部分发给他早已物色好的,由自己赐名的十个在各阶级享有盛名的人士。”
杋丝巳看向我,又看向金·泰娅,她接着道。
“这些人无不是具有特殊能力,在自己的领域内最为强大的人。他们大多出自没有响亮头衔的名门望族,亦或是早已沉寂许久的达官贵族。他们跟随女神的旨意,勇者大人的号召,纷纷放弃自己的名字表示投诚。”
杋丝巳丝毫不在乎八公脸上的怒容,她继续道。
“得到了勇者大人所赐荣耀的大家成为了足以顶替其他居心叵测的旧势力残党的位置,再加上勇者大人对国王的人选早已内定。于是,本来要向魔王麾下大军挥舞屠刀的,由梵天帝国新势力组成的军队,与我父亲他们那一辈的,对旧制度怀有贪恋,打着复兴老国王旗号的军队爆发了战争。”杋丝巳的描述比较谦卑,我听不出她话里的本意。
不过,能够从她的字里行间中知道一些关于梵天帝国的历史杂谈,也不枉我在这等了这么长的时间。
“之后的故事就简单许多了,我们的父亲战败,他被刻画上奴隶的印记,被关押在大牢之中。我和妹妹因为血缘关系同样被刻画上了奴印,要不是父亲手下的那位法师拼死保护,我们或许也不会流离在外。后来,因为国王陛下的登基,大赦天下。我们的父亲被放了出来。”
“虽然如此,可他还是被剥夺了贵族的身份,出狱后的他郁郁不得志,在见到我们姊妹两之前就投河自杀。后来,因为一直守护在我们身边的上位法师得知了我们父亲的身亡,他觉得希望已尽,没过几年,他放下成年的我们,跟随我父亲一起死去。最后,只留下我们姊妹两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之后,我们在帝国被人贩发现,被卖给了拍卖行。”
说完,她全身的奴印开始浮现,她痛苦地喊叫起来。
“我们两姊妹也算是庆幸,因为父亲的缘故我们重回帝都,因为国王的默许,拍卖行还可以贩卖奴隶,我们两姊妹被卖到拍卖行。伯爵大人就命人给我们净身,确认我们的价值。或许,作为曾经的贵族,我们的价值超乎拍卖行里的大家的想象,他们没有人动我们,他们教导我们宫廷的礼仪,他们知道,我们会给他们带来创收。”
杋丝巳看向我,眼神中开始充斥希望。我被她看得发慌,我扭头不再与她对视。
“过了没多久,勇者大人,你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那个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希望得到重生。勇者大人,金·泰娅大人,范·艾丽娅大人,我愿意为奴为婢,我只希望你们能够解救我们。过去的恩怨我们不在乎,那是我们父亲的抉择。现在,我们只想好好活着。”杋丝巳表露出了真诚和向往,期许和依赖,她身边的杋丝夕也同样开口求救。
我再次把目光转向两人,我想起了那个身上被奴印缠身的爱乐丝,她在祭坛上望向我的那双带有哀求的双眸。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过往在此时重现,记忆里不堪回首的过去又一次重演,我……堕落到了痛苦的循环当中。
“不……”我下意识地张开口,发出了一声叹息。
所有人把目光看向我,那刺眼和灼热疼得我发烧,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开口说了话,“不错的故事”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把话怎么圆上,我下意识补充了一句。
杋丝巳看向我的眼神变得空洞、惘然,她再一次意识到,我是不可信任的人。我……完全不在乎她们悲惨的身世。
“八公,赶紧起来,地上凉。”我开始在四周寻找帮手,我找到了。
八公感激地看着我,这是他今天第一次把腰弯的这么曲。
“勇者大人,国王陛下想邀你回宫一趟。”八公小声说了句话,他把自己刚才想传达的话简单地告诉了我。
“什么事?”我暂时放下旁边的纠纷,我打算先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
“国王陛下那边的危机已经解除了,他现在很担心你的安全,所以,他希望我能保护你回到皇宫。”八公之所以驱赶走那两个地位低微的女仆,就是不想让她们看到他同样低微的姿态。
但是,事与愿违。金·泰娅的强势让他不得不再两人面前出丑,现在,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完成国王交代的任务才是重中之重。
“嗯,谢谢,你帮我谢谢国王。我的事情没有解决,我还是不想这么早回皇宫。”我指的事情就是自己找人这件琐事。
“勇者大人,这里的事情你看……”八公不再征求我的意见,他已经得到了我的答复,所以,他调转话题,和我商量起另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没有过去多久,只是我刚才间歇性选择忘记罢了。
为什么要我来解决这件事?我皱着眉头,八公看到后会意地点了点头,他鼓足气势,正打算和金·泰娅正面刚的时候,我伸手把他给拦了下来。
大哥,我什么都没说你别乱猜我的想法啊。这很危险的,你会让我变得很危险的。
我对他摇了摇头,我表示想听听金·泰娅的想法。八公巴不得得到我的首肯,他立马乖乖地站在一旁,一副不再过问的样子。
老来成精,不愧是混迹于官场之上的人。我在他做出一副不理不问的样子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中了他的圈套。这个圈套并不致命,但让我觉得自己的修为没有到位。因为,他把锅甩到了我身上,这个原本应该由他来背负的锅盖,现在到了我的头上来。
作为拍卖行的负责人,他需要保证拍卖行的利益。所以,他允许这些违规的生意存在。现在,拍卖行的表皮被撕开,肮脏的生意被披露,他需要为此时负责。他之所以要负责,就是因为现在在拍卖行里的,坐在包厢里的,和他讨论奴隶问题的人是金·泰娅。
如果事情处理不到位,他可能需要引咎。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金·泰娅的态度进行试探,然后,他不断地在她面前做出要维护拍卖行利益的举动。这个举动自然是为了保护拍卖行利益所做的,同时,这也是他的一种自保行为。
在他的几次试探下,他知道金·泰娅还是愿意以我为首,所以,他才把目标转向了我。他知道,只要得到我的首肯,他就平安无事,他平安无事,自然不会再去冒犯正在气头上的金·泰娅。所以,他在把自己脱出坑之后,他连忙把我拉了下来。
怪不得,他要先与我讨论国王的问题。他先把国王抬出来,表达了他的立场,然后,他再以护送我为由博得我的松懈。之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这件棘手的事情甩出,让我来承接原本属于他的责任和义务。
毕竟,十个人都看得出来,我是对这两个美丽动人的女人无感的。这种无感是心理上的无感,因为我害怕所以讨厌,他抓住了我的这个心理特点,精准打击,让我哑口无言。
杋丝巳和杋丝夕身份敏感,如果这件事被金·泰娅闹大,将会引起上流社会的轰动,这股轰动必定需要一波节奏才能平息,这么一波节奏,注定要有人哭有人笑。这种风起云涌的浪潮不是国王阿尔秋想看到的,所以,不论八公是否能处理得当,只要这起风波因他而起,就要以他结束。
八公虽然贵为两朝臣子,他的父辈在之前的站队过程中跟对了人,可是,这不代表国王不会对他们动刀子。所以,他把我搬出来,也是为了防止事态恶化。总之,只要我愿意出面,事情自然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