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艾尔莎又朝着我的脸上认真地看了看,最终,她憋住一口气。
“喂喂,你别总想着各种自杀的办法啊。”我被她发紫的脸色吓得发颤,我已经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立马爬到她的面前,然后不断用两只手按捏她的脸蛋,试图通过各种方法来强制让她呼吸。
“我不问了行不行。”所有的正规手段用尽,我已经黔驴技穷。所以,我只好缴械投降。
怪不得人们常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这张和爱乐丝等人一起锻炼出来的铁齿铜牙,总算是让她重新感受到空气的湿润和清心。
下次,你下次再寻死腻活我肯定不管你了。
我不知道原本还好好聊天的朱·艾尔莎为什么会突然变卦。但是,我从她这个坚决的态度看出来了一点原因。
我心里所想这件事情的实际情况,应该远比我想象中的要离奇。
“我们就谈一谈圣剑的易主的问题吧。”我试图把我之前的问题换个皮囊,但机智的朱·艾尔莎直接如法炮制,以不变应万变。
最后,我只得通过跟换话题来让她的倔强停止。
“你为什么这么想得到圣剑。”终于,我找到一个不咸不淡的话题和朱·艾尔莎继续攀谈。
我才不是一个这么容易放弃的人,我的倔脾气和她一样,只不过我的倔强来得更加委婉一些罢了。
“圣剑谁不想要?”听到圣剑这两个字,朱·艾尔莎跟打了鸡血似的,她立马跳了起来(当然,是纸面意思上的跳,不是真的跳起来撞天花板,就是单纯的一个轻微的腾空动作),然后激动道。
“圣剑只有一把吗?”我看到她这个激动的表情,忽然间,我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关于圣剑的问题。于是,我问出了足够让自己后悔的话。
“圣剑要是能量产,谁还管你的死去活来?”朱·艾尔莎一脸鄙夷地说出这句足够让我自己给自己穿膛破肚一百次的,伤害我伤害到心灵里的话。
虽然,我和她的关系没有变得比以前好。可是,被人当着面贬低也是不舒服的。
“啊,啊……那又怎样,反正圣剑在我手上。”我用无所谓的态度对朱·艾尔莎进行反击。
朱·艾尔莎被我这句话气得血压飙涨。要不是她身上又带有惩罚的电弧存在,她现在应该已经暴动了吧。
在说话间,我又一次看向她被电弧电伤的身子,以及身上那些足够让密集恐惧症患者晕厥的小孔。
我下意识地把圣水拿了出来,递到了她的面前。
“喏。”
朱·艾尔莎没有伸手接走圣水,她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然后,她拉了拉衣服,让我看不清衣服下的小孔,她的脸不情愿地扭开,她不接受我的好意。
“我可不想被人说我虐待你。”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圣水瓶打开,直接将圣水淋在她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对她做这个动作是一种习惯。
忽然,她的身子剧烈抖动,猛然间,她朝我扑了过来。我被她再次扑倒在床上。只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立即抽身离开,而是咬着牙狠狠地看着我。
我刚开始还不能读懂她的眼神,直到她嘴唇上被咬破的伤口流出下鲜血滴落在我脸上时,我才明白,她的这个眼神带给我的含义。
屈辱和憎恨。
我忽然想起来,我在被金·泽刚解救的时候我对她所做的一切。
我因为心里对朱·又的愧疚感,我把脑袋撇了过去。“对不起”,我下意识说道。
这句对不起,我已经分不清是给正在我上方的朱·艾尔莎说的,还是给远在天国的朱·又说的。总之,我只觉得把这句话说出口心里能好受一些。
没错,我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才会忽然决定帮助朱·艾尔莎。我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才会忽然决定告诉她,告诉朱·雀朱·又的死因。
我只是因为愧疚,我才会决定让爱乐丝穿上朱·春雨衣,我才会答应朱·雀救下朱·艾尔莎,我才会让朱·艾尔莎有尝试杀死我的机会。
我只是因为愧疚。我一直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对不起要是有用,我的父亲就能活过来了吗?对不起要是有用,你就可以逃避自己做太平勇者的事实吗?对不起要是有用,那圣剑的主人为什么不是我?”朱·艾尔莎没有对我怒吼,没有对我呐喊。她只是用着强而有力的声音发出沉着冷静的呻吟。
我感觉到自己的脸部又有液体滴落,我再次把头转回,我看到她两眼的泪眶。
“你给我圣水,是想让我记住你的恩惠吗?像上次那样,只要我身上没有伤痕就可以当作你对我做过的事没发生过吗?别忘了,我是因为谁才在这里受苦受难的。你没有资格给我恩惠,我也没有资格得到你的怜悯。”朱·艾尔莎将自己的舌头咬破,鲜血开始不断从她的口腔中流出。
它们肆无忌惮地淋在我的脸上,为我戴上具有血腥味的公侯面具。这个面具,滚烫又真实,它在诉说着一个不屈的女人进行的最后挣扎。这个面具,血腥又恶心,它让我的脸变得和红枣一样……
红枣……我立马想到了那段不好的回忆。
此时此刻,我仿佛回到了当初的那个浴室,我又变回了当初那个害怕自己容颜的胆小鬼。
“啊。”我终于因为害怕开始奋起反击。
我用男性天然的身体优势把朱·艾尔莎放倒,然后,我死死地盯着她,看着她在笑和呛中不断转换声线。
“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为什么?”这次,换我在声嘶力竭地呐喊。
我想质问她,为什么不能替她的父亲原谅我。让我做一些有用的事情来得到解脱,为什么,她一定要代表她的父亲在折磨我。
“咳……勇者大人,你跟一个死人较什么劲啊。”朱·艾尔莎面带冷笑,咳嗽道。
“你不会死,只要有我在,你不会死。我不允许你死,因为,我已经选择救你一条命。你不会死,你怎么都不会死。”说着说着,我已经丧失了冷静。我开始把那瓶圣水倒进我的口中,然后控制她的脑袋。
随后,我猛然低下头,用嘴堵住了她的企图求救的字眼。我不断将圣水灌进她的口中,不让她有机会把圣水吐出来。
掺杂着血的圣水进入腹部,朱·艾尔莎腹部开始感到疼痛。她借着疼痛得到的力气把我踹开,然后把身子探到床边不断干呕、抠喉咙。
我怕她再次自残,立马起身将她重新按住。然后,我用冷酷无情的表情和语气警示她道:“我听说,女性身上有一样东西是圣水无法补救的。你想知道是什么吗?别再在我面前自残,我给你的,你就坦然接受。”
说完,我又拿出一瓶圣水,打开瓶盖,不和她商量,直接灌进她的喉咙里。
朱·艾尔莎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她身上原本密密麻麻的小孔瞬间荡然无存。虽然圣水无法将她自残时染红的床单复原。但这种小而又小的细节并不重要。
我把还在咳嗽的她拉了起来,开口嘲笑道:“还说想成为圣剑的拥有者,我看,你也就只有想想这个份儿而已。”
朱·艾尔莎惊魂未定,她并没有立刻反驳我的言论。
等到她呼吸顺畅之后,她终于露出了她凶恶的眼神。她叫骂道:“有种放开封锁我魔力的枷锁,我敢保证,我现在就把你碎尸万段。”
说完这句话,她立马控制住了情绪,这才让她将将躲过电弧的惩罚。
“啧啧啧,不成熟的想法。”我摇了摇头,表示她现在的愤怒有些无知。
“明天的祭典上,我给你一个拔起圣剑的机会……”
朱·艾尔莎咬牙切齿地听着我的计划,她不断地握紧拳头又放开。她想通过这个动作来缓解精神上的压力。毕竟,她刚才因为不想受到我再次淋浴圣水的耻辱,又奈何自己没有魔力无法逼出已经进到身体的圣水对自己身上的伤疤进行治愈。
所以,她才会做出以伤换伤的举动。然而,她没有想到,作为报复,我给到她的新一轮伤害会这么迅猛和狠辣。我直接用嘴堵住她最后可以伤害的地方,然后又出口对她进行威吓。在被我恫吓的那一刹那,她真的被我吓倒了。
一想到自己再次受辱,朱·艾尔莎心中的委屈和伤感不断涌上心头。她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想复仇的对象,居然屡次让自己受辱。然而,他现在依旧面不改色地在为自己献谋献策。这是多么大的耻辱和委屈。朱·艾尔莎如果不通过其他方式来解压,她肯定又会被身上缠绕的电弧所灼伤。
虽然,她可以放纵自己这么去做,可我的警告还余音绕梁。她不敢,也不想。她不敢再去越过那条和我作对的鸿沟,她不想再让我给她增添足以成为她心理阴影的回忆。
忍耐……忍耐。这是朱·艾尔莎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
本来,我应该很常规地在见到她之后把事情阐述清楚就直接走人的。但是,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我和她之间发生了不少的闹剧。这才导致我们之间的聊天时长不断延长、延伸。
我并不想在这里多留,我只想快点完成自己给自己布下的任务然后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因为好奇我把任务放置在脑后,又因为愧疚我把自己心里的问题抛掷到一边。
在我摆脱自己胡思乱想时,我只能把注意力放到她的伤口上。当时,我真的是想都没想就把圣水拿了出来。我只是希望她能够体面一点,至少,在我面前不再伤痕累累。
可能这就是愧疚感在作祟,我完全没有去想自己这么做的后果会是什么。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因为受不了再一次的屈辱对我又一次进行袭击。这一次,她打算在我面前自残来抵消我淋在她身上圣水的恢复效果。
她成功了,也失败了。
一开始,我是真的被她这种行为吓到,我是真的在反思自己的过错。但是,因为她的报复心理,她直接将自己的鲜血淋浴在我的脑袋上,这直接导致我想到了自己讨厌的回忆。所以,我在不理智下做出了不理智的举动。
或许,这就是我在逃避现实时所做的应激举动吧?亦或者说,因为李的缘故,我把这种逃避方式,当成了合情合理。总之,在我无法保证她不会进行第二次、第三次的自残的情况下,我用了一个最极端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在她伤口上撒盐。
用一个无比巨大的伤疤来掩盖另一个伤疤。终于,在我这样做的之后,她不再自残。终于,我有机会把最原始的目的说出口。
好累……面对她的时候好累。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也好累。
杋丝巳……杋丝夕……金·泰娅……
好想休息一下。不管是在爱乐丝的怀里,还是在范·艾丽娅的怀里,亦或在李的怀里。不管是谁,让我好好躺一躺。
求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