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和梵、天能这么默契,还是要归功于它们的强大。说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它们能够天然地驱动魔力,而这些魔力最终会转化为我也能感受的存在。
正是因为这一点,我和它们能够不通过魔力进行心灵沟通。之所以可以这么做,很可能是因为它们久居皇宫,它们已经把这附近的魔力全部化为自己的一部分。所以,位于皇宫内的所有人,只要接触外界的空气,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它们的监视下。
这个现象,是我在发现皇宫内部特地用魔法阵隔断与外界魔力的沟通时发现的。当然,要是再往前面说,其实是在我和金·泰娅聊天的时候,她的无意间提醒而知道的。
那个时候,我就曾经在脑海里呼喊过它们的名字,它们能够对我的呼喊产生回应,这足以证明一些事情。
这可能就是领域魔法吧?将周围的空间改造成自己的空间,这之中的所有规则由自己而定。好强大。
坐在这两只护国神兽的背上,我变得心高气傲。是啊,曾几何时我也是一个傲视群雄,威风八面的人。
想这些也已经没有用了,我看着眼前的景色渐渐明堂,我知道自己已经要到目的地了。
还是在同样的地方把我放下,梵、天它们根本不肯在往前进一步。仿佛,那里的空气很稀薄,它们贸然进入会缺氧死亡。但是,在我看来,那里不过是一座辉煌的宫殿,是除开皇宫大殿之外,帝都第二大的宫殿。
这里不住人,只有一座供皇宫贵族、祭司等人瞻仰的石像女子。她穿戴青丝草履,彩带飘飘,是仙子下凡,是人间难得。
梵、天轻轻扇动翅膀,它们在起飞之后,以近乎逃离的状态飞走。我带着对它们能力的思考,开始踏入圣殿。
其实,我没有想过它们的能力可以沉睡爱乐丝,我只是不想让爱乐丝知道我现在要做的事情。不过,梵、天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我倒是蛮感激它们的。
当时,我只是想让它们配合我演戏,好让爱乐丝在它们的背上难忘今宵,然后我借此机会速战速决。没想到,最后要难忘今宵的人,居然是我。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走进圣殿,随着缓缓关上的大门。
大门关闭的声音十分洪亮,响彻在大殿内部,厅堂和走廊的灯被瞬间点亮,仿佛夜里的明珠,为我指引了一条直通目的地的路。
踏在由光束形成的路上,我成了圣殿里最耀眼的人。没有魔力的加持,只是灯光的照耀,我整个人显得闪闪发光。直穿走廊,来到女神大厅,我再次和李相见。
“看来,你是做好觉悟了。”李带着清甜而劝诱的声音说道。
“别再对我施展幻术了,听不习惯。”我掏了掏耳朵,坐到最前排的坐位上。
李从祭坛下来,和我并排而坐。
“知道你现在坐的地方明天要坐谁吗?”李的声音变得简单了许多,让人听起来仿佛在听碎玉的声音。
我朝着自己左右看了看,然后对她摇了摇头。
当我摇完头后,我才想起她脸上有一块遮光布,我开始张嘴,准备回答她这个问题。但是,她先发制人,先人一步说道:“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好了,这里可是国王坐的位置。”
我听到她的这句话吓了一跳,“这里是国王的位置?”我赶忙起身,但是却被她一把拉住。
“我的这个位置是皇后的位置。”她在我耳边吹气道。
啊……痒。
“别,别这样。”我把她推开,正色道。
李“咯吱”一笑,倒没有再靠近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座位,又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材质。我发现,这张椅子和其他椅子并没有什么不同。更何况,教堂的椅子都是连成一体的,否则李又怎么会和我挨得这么近。
我把双手放在双膝上,整个身子有些僵硬。我现在巴不得自己是思考者,硬邦邦地坐在这,不用被思想所烦恼。
李发现我乖乖地坐在座位上,她头一歪,直接将自己整个身子压在我的手上,准确的说,是压在我双手搭着的大腿上。
我脸一红,又想将她推开,
“别这样。”
我把手掌一翻,两手托着她的秀发,准备将她举起。可是,作弊的她直接给自己下了个魔法,让我无法用自己的力气将她托动。
我的双手被她的头压得难受,我只好不再坚持,将两只手从她的头下抽出,她得意地解除术式,自然地躺在我的双腿上。
“我是来和你做决断的。”我看着她脸上的眼罩,说道。
李翻了个身,她的头离我的肚子更近了一些,我现在能明显感觉到她吐出的热气。
李的身子单单这么躺着还不安分,她把头侧了侧,对准我的脸的位置,然后她伸出手指,在我的腹部画起圆圈。
我被她弄得火气上来,又痒又热,我生气地抓住她的手,对她又说了一遍。“我是来做决定的。”
李像是才听到我说的这句话,她的脑袋微微摇动,没有说话。
可恶,都说人的眼睛时心灵的窗户。你现在门窗紧闭,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啊?
我心里开始烦躁。
于是,我二话不说,直接将她的手抓起,李似乎没想到我会做出这种举动,她的身子竟真的被我拉动了几分。但马上,她又施加了魔法,我立马败下阵来。
我看着死死粘在我裤腿上的小祖宗,一脸的苦涩和哀伤,我看着那张有些得意的笑脸,不由得哀求道:“大祭司,算我求你了,起来说话吧。”
大祭司不依不饶,只是死死地盯着我。不说话,也不再有动作,她反而成了我心中的大卫,这让我感到苦恼不已。
就在我认命地准备躺在椅背上不再管她的时候,她终于是活了过来。
“好舒服。”李发出了暖洋洋的声音说道。
舒服吗?那你就多躺会儿吧。
“好。”像是回答我内心的话,李轻声说道。
我脸一红,将头抬起,不再看她。
过了好一会儿,李没有再说话,我也没有再说话。
透白的月光洒在大堂,洒在圣水形成的镜面上,镜面鳞光闪闪,和大堂四周的水晶光泽相交,让这个本就空旷的大堂有种充实感。
现在,这里只有我和她,我们两个占据了这里的整个空间,包括那尊一尘不染的女神像所占据的空间。
但是,时间在流逝,就像那轮迟早要走出天窗的明月,它将会在一个点不再照耀在上空,到时候,就是天明的时候。
我可不能再这里干坐着到天明,毕竟,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论是关于国的,还是关于我的。
下定决心,我抛开所有的顾虑,带着从房间就应该有的决心,再次低头。
“呼……”
我看到,李正趴在我的腿上酣睡。她前身缩着,除了站地的脚,她几乎将自己缩成一团。此时的她,仿佛一个瘦弱的女人,让人疼爱。
我用手抚摸她的脸,这一下,不禁让自己吓了一跳。我摇了摇头,然后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李似乎听到了响声,她开始偏过头,似乎在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我。
“为什么?”她问道。
“我答应了国王。”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撒谎,勇者大人,你在撒谎。”李否定了我的说辞。
听到她据理力争的话,我心如刀割。
“这有什么办法?”我叹气道。
李在听到我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身子明显地开始颤抖。明显,她在忍受什么,只是不知道,她是忍着眼泪流下,还是忍着揍我的冲动。
应该不至于吧?一个女孩,整天想着怎么揍人。我内心侥幸地想道。
“我不是说了吗?只要和我在一起,不论是勇者这个称呼带给你的累赘,还是国王他们的压力,亦或者魔王那边的威胁,我都会替你解决。从此以后,你需要一心一意对我好,不需要会魔法,不需要去想它,不需要再愁眉苦脸,每天都可以过得轻轻松松。”李开始说起了我们两个在一起之后的结局。
这个结局好美,但是……我不想要。
可能是听到了我的心声,她的话被自己波动的情绪打断。但马上,她就调整好了情绪,继续道:“到时候,我们就逃离这里,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找一个安静的小岛,白头偕老。”
“难道,白头偕老不好吗?”说着说着,她的声音逐渐低沉。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选我,不选择这种宁静又美好的生活,为什么你一定要过得水深火热?”紧接着,她开始用愤怒的语气斥责我。
同一时间,大殿内的光开始变亮,那座脚指头都快有我半个身子大的女神像开始动了起来。她愈动,我愈加发现她的身形在逐渐变小,贱贱地,她也缩小成了和我一般高大的身形,然后,她带着那双空洞的眼睛,全身闪烁彩色的光芒,一步步朝我走来。
她一开始的样子,只是那个石像的缩小版,所以她的眼球没有神韵,是空洞洞,白茫茫。可当她开始朝我走来,她身上的石料开始脱落,直到她走到我面前,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美人模样。
女神……
“为什么不选择我?”那个有了人脸的女神面容带着仇视,双眼流着血泪地质问我。
我被她的模样吓到,可我的身体被她抓住,我全身都无法动弹。她的脸蛋随着她的质问慢慢靠近,然后来到我的面前。
我的身子再次被晃动,我眼前的画面开始发生转变。我面前的人变回了李,而那个女神像还是和以前一样,矗立在那,一动没动。
听到她熟悉的声音,我才松了一口气。
又是幻觉吗?我一脸惊讶地看着李。
“难道,连她都无法把你拉回来吗?”李的脑袋对着我,一脸失落道。
“她是谁?”我刚问完这句话,我的脑袋就像被人开了瓢一样,脑子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炸了出来。
混乱的记忆开始在我眼前呈现,我感觉到自己身处在一个全是记忆的空间里。
可是,这些记忆,全都是我醒来之后的所见所闻,关于那尊女神像,关于李口中的她,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痛苦和绝望在我心中如同绽放的花朵,像是接受了春雨之后不羁地生长。我抓住李,疯狂地把她摇晃。
“我不知道她是谁,快住手。”
现在在场的人只有我和她,不是她,还能是谁让我头痛欲裂,幻象百出。
李抓住我的双手,然后用无与伦比的力量将我的手钳制住。估计是魔力的偏移,我的头痛感渐渐消散,眼前的事物从朦胧变得清晰。
我惊魂未定,看着一脸苦涩的李,我痛苦地摇了摇头。
“我……不想被你占有。”我最终还是没能让自己守住这最后的关隘。
李,发出了呜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