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中午的休息,林琳感觉自己已经好多了,只是还略微有些虚弱,但基本上已无大碍。
宋嬷嬷也没因为上午林琳昏倒而宽容对待,依然按照约定时间前来授课,不过态度上倒是和缓许多,宋嬷嬷看着林琳依然有些泛白的脸色开口道:“今天下午便不用练站姿了。除了这姿态,这女子,琴棋书画也是必不可少的,敢问长公主殿下可有一技之长?”
林琳摇了摇头,道:“琴棋书画倒是都会一些,只是都是略懂皮毛,算上不是长处。”苍雪从前教过她很多,只是时间不允许,每日只有短短两个时辰,故不能完全学透罢了。
“既如此,这琴棋书画也需练起来,对你将来也算是大有裨益的,今日便从琴开始吧,你先弹一曲。”宋嬷嬷道。
屋子里正好有一架琴,也不知是随意摆放还是刻意为之,林琳从容落座,玉指轻挑银弦,好琴,只一声林琳便感受到了这把琴的不同。单看此琴的外观,颜色较为暗沉,年代久远,琴身已有断纹。其次其发音松透、明亮、圆润、有韵味。
林琳不由得勾起嘴角,指尖流畅的在琴弦上拨动,琴音轻快,如一阵清风般吹散了人心头的阴霾,又如夏日的清泉,叫人听了心中松弛而清新。
屋内的两人都被这琴声所吸引,丝毫没注意到门口伫立的男人,男人听着听着琴音眼中神色晦暗不明,思绪百转,最终还是没有打扰屋内祥和的景象转身离去。
一曲完毕,林琳起身柔声道:“献丑了。”
宋嬷嬷听到林琳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眼中满是赞赏之色,她跟随先皇后多年,听过多少好的曲子,但都没今日这般入迷,倒不是说林琳的琴艺有多么高超,只是这心境十分纯粹,不知不觉就被感染了,“弹得不错。”宋嬷嬷没有隐藏她的赞赏之意。
林琳有些惊喜,嬷嬷如此严苛,都能够夸奖她,“嬷嬷谬赞了,还有许多不足。”林琳知道自己的水平,与苍雪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是还有许多不足,交给你的几本书中有曲谱,今日好好练练,书中的曲子须得练熟,继续吧。”说罢,宋嬷嬷在一侧坐下。
林琳点头,重新落座,拿出书摆放在跟前,对照着练了起来。曲子很有难度,与林琳之前弹奏的都不一样,对手的要求更高,弹奏也更加复杂。渐渐地,林琳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很多地方无法理解,手无法跟上曲子的速度。
宋嬷嬷也瞧出些问题,却没张口,反而静静的看着林琳,想知道她会怎么解决。弹琴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也需要经验的积累,对曲子的掌握。这旁人,顶多只能提供些建议,但最终还是需要靠个人水平的提升。
林琳知道自己不是个天资有多聪慧的人,但她却是个不会轻易认输的性子,曲子是有难度,但她相信这点难度她还是可以做到的。练琴,切忌急躁,林琳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转动手腕活动指尖,这才开始继续练习。果然,刚刚没弹顺的的地方,现在好多了,不能说多熟练,好歹可以连贯的弹了,接下来只需要勤加练习。
宋嬷嬷看林琳不再像刚刚那么急躁,还掌握了弹奏方法感到十分欣慰,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点娘娘的影子。都是看起来柔弱但其实非常坚强,不会轻易认输。
练着练着,三人都忘了时间,林琳用心专注,娉婷则是被琴音吸引,而宋嬷嬷看着林琳想起了从前跟在娘娘身边的日子,直到有侍女进来询问是否准备用晚膳,宋嬷嬷这才让林琳停下。
“今日便到这里吧,想必殿下也累了,奴婢也该退下了。”宋嬷嬷站起身说道。
林琳也连忙起身道:“今日便多谢嬷嬷的教导了。”
宋嬷嬷点了点头,示意林琳不必相送,转身离开了。
林琳见宋嬷嬷已经走远,这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活动了一下累得有些发酸的手指。
娉婷看着林琳的动作立刻去打了盆热水来,道:“殿下,用热水泡一下,可以缓解酸痛。”说着将林琳的手放入热水中,还不停地给林琳按摩,一脸认真。
林琳瞧着她,本来以为娉婷是穆邺璿的人,性子必定像他,但经过这一天的相处,林琳觉得她不是这样的人。她就像一个小妹妹,有些单纯,但会用一层冷酷的外壳将自己包裹起来。这感觉,就像遇到了从前的自己。
林琳反手握住了娉婷的手,娉婷有些惊讶地朝林琳看去,正对上林琳的眸子,林琳微微一笑,道:“谢谢你,娉婷。”
娉婷有点不自然地偏过了头,将自己的手从林琳的手中抽了出来,正准备开口就被林琳打断了。
“我知道的,身份,对吧。”林琳无奈地道。
娉婷没说话,一声不吭地端起水盆出去倒水,林琳却有点高兴,因为她发现娉婷的耳根子红了,果然还是个小姑娘,不管怎么装成熟,内心还是柔软的。
只是这高兴之后只剩落寞,虽然林琳表面上像个没事人一样,依然吃好、睡好,但她心中对贺钰的担忧之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反而更甚,她不知道穆邺璿是否真的会好好照顾贺钰,贺钰身上的伤有没有加重,这就像是一块堵在她胸口的石块,无法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