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黄健英洗漱之后去吃早饭,是平常没吃过的肉沫、玉米粒和菜碎煮的米饭,一尝就知道不是妈妈做的,转头去看米佳薇,米佳薇腼腆的看了黄健英一眼,“给你们添麻烦了,做的不好,将就着吃吧。”
黄健英直吃了两碗半才停箸,已经是平时饭量的两倍多。
黄健英接过母亲递过来的包袱辞别父母准备出门,刚要走,黄一法一脚把他绊倒,“爹----!”他生气的大声喊道。
“爹也没什么送你的,去了之后如果拜师成功了,遇事要时时记得家训:不争不怒,外面不比家里,要面对各种人,不是人人都会对你和颜悦色、心慈手软的。可能会遇到许许多给你使绊子的人,比绊你一跤要狠的事会很多,如果这么点小事都计较,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在等着你。凡事要不争不怒,平心静气的想好再做。”掏出一封信递给黄健英让他带去给杨英。
黄健英这才明白父亲的意思,“不争不怒”,听了很多遍了,还有什么君子不争、夫唯不争云云的是什么意思他就不懂了。收好信、捡起包袱拍了拍土再次拜别父母后就带着米佳薇向杨家镇出发。
“你们盘古门厉害吗?”黄健英小心的问着。
“我师父可厉害了。听师兄们说师父原来还当过先皇护卫。”
“那他会收我做收弟子吗?”
“我师父收徒弟很严格的,不过我会帮你说好话的。”
“可是你也看的出我家没钱,拿不出拜师礼。”
“张师兄也没给拜师礼,师父并不太看重钱,倒是经常提人品。”
黄健英心想,倒也是,当过先皇护卫,应该不会太穷。不过自己总不能吃白食,可以多干点活。
一路上米佳薇给黄健英讲了不少盘古门的事,更让黄健英心痒难耐。
盘古门坐落在杨家镇的最南边,刚下山就看见了。是一座灰砖高墙大院内,叩开大门,一个丫环见向她一躬,“米小姐回来了,老爷在后院正生气呢。”
院子有十余丈宽,有几棵大树,树下有石桌、石凳,扫帚、簸箕立在墙角,还有一辆小平车。
她冲丫环微微点头,“我知道了。”直接带黄健英去了后院。
院子很长,分为三进。穿过下院、中院,绕过上院的正房西墙就到了后院,只见各种兵器立在兵器架上,大多落了灰,只有最前面架子上的剑上没有,有两把铁剑,其他都是木剑,大小不等的十几个石锁散落在地上,东北角上有个一丈多高的大木架,中间有一圈铺着青砖,嵌着的一些红砖正好拼成个“武”字,贴着正房有一排房子像是练功房,显然后院是他们练功的地方。
只见两男一女三个少年低头站在一位五十左右老者前面,他身材高大,国字脸,下巴有半寸长的胡子,看上去又硬又密,头发也是约摸一寸长,几乎都是直竖着,鬓角微微有些灰白,两肩挺拔,像一座大山一般,目光炯炯有神,表情严肃,一言不发。见他二人进来,这才放松神情,转忧为喜。
原来这三个少年中的少女是掌门杨英的女儿杨秀儿,因爹爹对带回来的米佳薇关心有加令她很不愉快,昨天下午杨英给他们放了半天假,杨秀儿就趁上山玩耍之际怂恿师兄弟们以游戏为名故意扔下米佳薇,这才有了她迷路遇到黄健英的事。也就有了昨晚月色下杨英在山上找了一晚的事,此时他刚刚回家正在训斥三人。在师父的严厉追问下,他们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做了交待,师妹一晚未归他们也非常害怕。见师妹回来,也松了一口气。
“你们三个进去,把门规各抄五十遍,抄不完不准吃饭。”
“是。”两人有气无力的答道,悻悻的走开了。
杨秀儿却跑到母亲怀里,“娘!”
“不听你爹的话,叫娘也没用。”说完用一根手指将她轻轻推开。
杨秀儿“哼”了一声也跟着师兄师弟去了。
米佳薇走到杨英跟前,拉着杨英的手,“师父,我没事。”反手一指黄健英,“师傅,他叫黄健英,石磐山对面王家村的,昨天我迷路是他把我带回家的,他想拜您为师。”黄健英赶忙上前作揖,掏出父亲的信双手递了上去。
杨英看着米佳薇对黄健英有好感,想到接她来两个月了,和师兄们总不是十分融洽,自己的女儿还有些吃醋,微嗔道:“你这丫头,净给我添麻烦。”说完一手接信,另一手搭在黄健英肩上摸了几下,满脸疑惑。
“你还没练过武吧?”
“没。”他抬起头看着杨英,果断的说。
杨英拆开信封看了一遍,眼神已经有了几分亲切,又问了他几个问题,黄健英一一作答。
杨英一指旁边一个长约一尺的石锁,“拎起来试试。”
黄健英知道这是杨英在考察他的基础,于是走了过去,左手将它拎起,然后右手又将旁边更大的一个也拎了起来。两个石锁加起来足足有一百多斤。
杨英看了之后面带微笑,“好了,放下吧,从今天起你就是盘古门的弟子了。”拉过米佳薇,“她就是你四师姐,让她带你四处转转,熟悉熟悉本门,让你师娘给你安排住的地方,午饭后再拜师,顺便和几位师兄师姐们认识。”
师父一家住在正房,米佳薇也住在正房最西间,师兄弟们住在中院西厢房,黄健英也被安排在中院东厢房下首的一间,东厢中间是弟子们的书房,三位师兄师姐正在这里抄写门规。
见到师兄师姐们米佳薇给黄健英一一介绍,“这位是大师兄张磊,二师姐杨秀儿是师父的独生女,这位是三师兄张文强。”“这是小师弟黄健英。”三人都是九岁,比黄健英和米佳薇大三岁。
黄健英上前向师兄师姐们作揖问好,两位师兄很高兴,拉着黄健英的手问东问西,对昨天的事也表示了歉意。杨秀儿只是“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走完丫环住的下院,就算是转完了。
饭后,正厅。
师父和师娘端坐在椅子上,四位师兄师姐分别站在两侧。黄健英跪着磕了九个头算是行完拜师礼。又向师娘及四位师兄师姐一一问了好。
杨英又大略讲了讲门规,都是约束弟子互相友爱、正人正德、扶危济困的。目光扫过张磊、张文强,“从今往后,你们就是师兄弟了,你师弟刚来,你们要多照顾照顾,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就关你们一个月。”
“最不听话的就是你,你也是当师姐的人了,以后要有师姐的样子。”瞪了杨秀儿一眼。
日常的课程是上午到巷子尽头刘先生处读书,早上和下午练武,晚上打坐修习内功。
前一个月黄健英并没有正式习武,只是跟师娘学习一些江湖礼仪,跟师父了解江湖规矩、重要门派和他们的武功。
闲暇时他不敢怠慢,天天早早起来将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每天劈柴、挑水,两位师兄见有人接替他们干活也乐得清闲,慢慢的对黄健英也热情了许多。
黄健英和几个小伙伴平时里捉蛐蛐、爬树、捉迷藏、叠纸风车、打打闹闹的,日子倒也过的愉快,对父母的思念之苦也减轻了几分。
他读书也非常认真,因为父母从小就教他识文写字,告诉他读书非常重要。
他终究主要是来习武的,他也知道每天两个时辰的书是不足以让他考上秀才的,不过能继续学文识字,明白很多道理也是好的。所以遇到不懂的地方就问师父、师娘或者第二天去了问刘先生,小小年纪就像个学究一样,常常一个人想的入神。师父师娘见他如此好学都十分喜欢,刘先生也非常喜欢他,还主动借书给他看。